我在公园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嬉戏的小孩,看着恩爱的情侣,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
手机响了很多次,都是小雅打来的,我没有接。
直到天快黑了,我才慢慢走回咖啡店。
店里已经关门了,小雅坐在门口等我。
「暖暖,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她站起来拉住我的手。
「那个男人是谁啊?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过节。」
「前男友。」
我简单地回答。
「啊?」
小雅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气氛这么奇怪,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三年前。」
「那他现在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顾言深想要什么。
如果他想重新开始,为什么当初要离开?
如果他不想重新开始,为什么又要回来?
「他人还不错,下午你跑了以后,他很担心,一直问我你去了哪里。」
小雅说道。
「我让他不要担心,你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他才没有追出去找你。」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意外。
以前的顾言深如果看见我哭着跑出去,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追上来。
现在的他居然能够冷静地尊重我的选择,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不知道这算是成熟了,还是不爱了。
「暖暖,你还爱他吗?」
小雅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爱了。」
「真的不爱了?」
她不信地看着我。
「我看你哭得那么伤心,不像是不爱的样子。」
我沉默了。
爱与不爱,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楚。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我的心还会跳得那么快?
为什么听见他说想我的时候,我会那么心软?
为什么他要离开的时候,我会那么舍不得?
「算了,这种事情外人说不清楚,你自己慢慢想吧。」
小雅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过我觉得,如果还有感情的话,可以试着沟通一下。」
「毕竟能够重新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缘分?
如果真的是缘分的话,当初为什么要分开?
回到家里,我洗了个澡,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
顾言深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说这三年来没有一天不后悔,没有一天不想我。
他说当年的分手不是因为不爱我。
他说想要重新开始。
可是我不懂,既然不是因为不爱,那为什么要分手?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只是冷冷地说我们不合适,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时候的我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后来我试图联系他,可是他换了电话号码,也搬离了原来的住所。
就好像要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一样。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花了更长时间才学会独自生活。
现在他突然回来,说要重新开始,我该怎么办?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江暖,是我。」
是顾言深的声音。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你的手机号码...」
「林晓给我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江暖,你还好吗?」
「我很好。」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对不起,今天让你哭了。」
他的道歉让我的心颤了一下。
「没关系。」
「江暖,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沉默了很久。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可是感情却让我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什么时候?」
「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
「现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我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
我连忙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他抬头看着我的窗户,手里拿着电话。
四目相视的瞬间,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林晓告诉我的。」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生气。
林晓怎么能把我的地址告诉他?
「江暖,下来和我说说话好吗?就十分钟。」
我看着楼下的他,心里天人交战。
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
「等我一下。」
我换了件外套,下楼去见他。
夜风有些凉,我不由得拉紧了外套。
顾言深看见我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我。
「会冷。」
「不用。」
我摇了摇头,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江暖,谢谢你愿意下来见我。」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真诚。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解释。」
我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三年前,我之所以提出分手,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是因为我要去国外工作,而且一去就是三年。」
我愣住了。
「去国外工作?」
「嗯,公司派我去英国分公司,负责那边的项目。」
他看着我,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想让你等我三年,所以选择了分手。」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自己做决定?」
「因为我怕你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活。」
他苦涩地笑了。
「江暖,那时候你刚刚开始创业,正是需要专心致志的时候。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一定会说要等我。」
「那又怎么样?」
「三年的异国恋,你觉得我们能坚持下来吗?」
他反问道。
「与其让感情在漫长的等待中消耗殆尽,不如趁着还相爱的时候分开。」
我听着他的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原来当年的分手,不是因为他不爱我,而是因为他太爱我。
爱到不想让我为他牺牲,爱到宁愿自己承受分离的痛苦。
「可是你知道吗?」
我哭着看着他。
「我宁愿等你三年,也不愿意就这样分开。」
「江暖...」
他想要上前抱我,却被我阻止了。
「等等,你说你去了三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
我瞪大了眼睛。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在调查你的现状,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新的恋人。」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你过得并不好,这三年来一直单身。」
他的声音有些自责。
「我意识到我的选择可能是错误的,所以想要弥补。」
「弥补?」
我冷笑一声。
「顾言深,你觉得三年的时间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吗?」
「我知道很难,但是我想试试。」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恳求。
「江暖,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用余下的时间来爱你,来弥补这三年的空白。」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原来他从来没有不爱我。
可是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呢?
失去的时间永远不会再回来,受过的伤也不会自动愈合。
「我需要时间考虑。」
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答复。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希望取代。
「我等你,不管多长时间,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