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回十七岁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苏晚正被烈火灼烧的剧痛包裹着。
她记得卡车撞过来时的巨响,记得林浩宇嘴角那抹残忍的笑,记得白薇薇趴在他肩头,
用胜利者的姿态冲她比了个口型——“蠢货”。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
她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生,定要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唔……”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
苏晚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泛黄的墙壁,
上面贴着早已过气的明星海报,海报边角卷着,露出底下浅褐色的墙皮。
书桌上堆着半人高的习题册,封面上印着“高三一轮复习专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
显示着日期——2018年9月17日。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她不是应该在28岁那年,
死在离婚协议签署后的车祸现场吗?怎么会……回到了十年前?“醒了?”护士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体温计,“昨晚淋雨发烧到39度,可把你爸妈吓坏了。来,量个体温。
”冰凉的体温计贴上额头,苏晚却觉得浑身滚烫。她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光滑,
没有三个月身孕的弧度,也没有那场“意外”流产后留下的、隐隐作痛的伤疤。
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十七岁这年,回到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父亲的公司还没有破产,父母还健在,她还没有对林浩宇交付全部真心,
也还没有把白薇薇当成可以掏心掏肺的闺蜜。那些蚀骨的背叛,那些锥心的痛苦,
那些烈火焚身的绝望……都成了刻在灵魂深处的警示。苏晚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的迷茫已被彻骨的寒意取代。林浩宇,白薇薇,你们欠我的,这一世,我会连本带利,
一点一点讨回来。出院那天,阳光正好。林浩宇骑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来接她,
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少年的脸庞干净得像幅画,笑容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小晚,
感觉好点了吗?”他把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过来,“我特意绕路去买了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前世,就是这副无害的皮囊,骗了她整整十年。直到父亲公司破产,他露出豺狼本性,
她才看清他骨子里的贪婪与阴狠。苏晚接过蛋糕盒,指尖触到他的手时,像碰到烧红的烙铁,
猛地缩回。“嗯,好多了。”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恨意。“晚晚!
”白薇薇背着书包追上来,亲昵地想挽她的胳膊,“听说你病了,我跟老师请假来接你呢。
浩宇哥对你可真好,羡慕死我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眼神却在苏晚和林浩宇之间飞快地转了一圈,带着不易察觉的嫉妒。前世,
她就是被这“羡慕”蒙蔽了双眼,以为白薇薇是真心祝福她,
却不知这闺蜜早已觊觎她的一切——她的家世,她的成绩,还有她的爱人。
苏晚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白薇薇的手,语气平淡:“谢谢你们,不过我有点累,
想先回家休息。”林浩宇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黏着他的苏晚会是这个反应。
白薇薇也愣了愣,随即又堆起笑:“那我们送你回去吧,正好帮你把笔记带回来。
”“不用了。”苏晚拒绝得干脆,“笔记我自己会去学校拿,你们也快回去学习吧,
快高考了。”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林浩宇和白薇薇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看着苏晚决绝的背影,白薇薇咬了咬唇,小声道:“浩宇哥,晚晚今天怎么怪怪的?
”林浩宇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傲慢取代:“可能是生病没好利索吧。
放心,她离了我可不行。”苏晚走出很远,还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视线。她冷笑一声,
加快了脚步。林浩宇,白薇薇,游戏开始了。这一次,猎人和猎物的身份,该换一换了。
第二章初次交锋回到家,苏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书桌上的日历赫然显示着2018年9月,距离高考还有九个月。九个月,
足够她改变很多事了。她翻出藏在床底的日记本,那是前世记录少女心事的地方,
里面写满了对林浩宇的迷恋和对白薇薇的信任。苏晚看着那些幼稚的文字,只觉得讽刺。
她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用力划了个叉,然后把日记本扔进了垃圾桶。从今天起,
过去的苏晚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带着地狱业火归来的复仇者。接下来的几天,
苏晚像变了个人。她不再课间跑去林浩宇的班级门口等他,不再把白薇薇的话奉为圭臬,
而是一头扎进了书本里。她的成绩原本在班级中游徘徊,可现在,
她的课堂笔记记得密密麻麻,错题本整理得一丝不苟,连最难的数学压轴题,
都开始尝试着独立解答。班主任王老师看在眼里,惊讶不已:“苏晚,
你这几天跟开窍了一样,状态真好。继续保持,高考大有希望!
”苏晚笑了笑:“谢谢王老师,我会努力的。”她的变化,
自然也落入了林浩宇和白薇薇的眼里。这天午休,白薇薇拿着一个苹果,
凑到苏晚桌前:“晚晚,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吃个苹果吧。对了,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
我们一起去看浩宇哥打篮球好不好?他上次还说,想让你去给他加油呢。”前世,
她几乎场场不落,拿着水和毛巾等在球场边,像个卑微的信徒。可林浩宇进球后,
目光却总是越过她,看向人群里的白薇薇。苏晚头也没抬,翻着数学课本:“不了,
下午我想在教室刷题。”白薇薇的笑容僵在脸上:“刷题哪有看浩宇哥打球重要啊?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他打球了吗?”“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苏晚淡淡道,
“高考在即,我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可……”“薇薇,”苏晚终于抬眼,
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priorities(优先级),
我的优先级是学习,你的呢?”白薇薇被问得一愣,
下意识地说:“我的优先级当然是……跟你一起啊。”“是吗?”苏晚轻笑一声,
视线落在她桌角那本翻开的杂志上,“可我看你刚才一直在看这本娱乐杂志,
上面好像有林浩宇的照片?”白薇薇的脸“唰”地红了,
慌忙把杂志合上:“我……我就是随便翻翻。”苏晚没再追问,低下头继续做题。
白薇薇却坐立难安,过了一会儿,借口上厕所,匆匆离开了教室。她径直走到篮球场,
林浩宇正在休息,看到她来,笑着招手:“薇薇,你来了?苏晚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浩宇哥,”白薇薇噘着嘴,一脸委屈,“晚晚她好奇怪啊。我叫她来看你打球,
她却说要刷题,还说什么现在的优先级是学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林浩宇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不是还在生我气?上次她生病,
我没第一时间去看她……”“不是啦,”白薇薇连忙摇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
“我觉得……她好像是不想理我们了。刚才我跟她说话,她都冷冰冰的,
还说什么每个人的优先级不一样,好像我们耽误她学习了似的。”林浩宇的脸色沉了沉。
他一直习惯了苏晚围着他转,她的突然疏离,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知道了。
”他冷哼一声,“等放学我去问问她。”白薇薇看着他不悦的表情,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苏晚,你想脱离我们?没那么容易。放学后,
林浩宇果然堵在了苏晚的教室门口。“小晚,我们谈谈。”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苏晚收拾书包的动作没停:“我没什么好谈的,要回家了。”“苏晚!
”林浩宇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躲着我?
是不是白薇薇跟你说了什么?”他试图把责任推给白薇薇,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苏晚用力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湖水,让林浩宇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林浩宇,”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有躲着你,也没有谁跟我说了什么。我只是觉得,高三了,应该以学习为重。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说完,她不再看他错愕的表情,转身走出了教室。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坚定而决绝。林浩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恐慌。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第三章暗流涌动苏晚与林浩宇、白薇薇的刻意疏远,
在高三(一)班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毕竟,这三人曾经是形影不离的“铁三角”,
苏晚对林浩宇的痴迷,更是全班公开的秘密。“欸,你发现没,
苏晚最近都不怎么理林浩宇和白薇薇了。”“是啊,以前她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现在走路都不同行了。”“该不会是吵架了吧?我那天看到林浩宇堵着苏晚,脸色很难看。
”流言蜚语像藤蔓一样在教室里蔓延,白薇薇听着这些话,心里又急又气。她找到林浩宇,
眼眶红红的:“浩宇哥,你看大家都在说我们的坏话,晚晚她肯定是误会我们了。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吧?”林浩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解释什么?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没去看她打球吗?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他嘴上强硬,
心里却有些发虚。苏晚那天的眼神,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害怕。“可……”白薇薇咬着唇,
“我不想失去晚晚这个朋友,也不想你不开心啊。”她的话恰到好处地戳中了林浩宇的软肋。
他享受被两个女孩围绕的感觉,尤其是苏晚的痴迷,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行了,
我知道了。”林浩宇不耐烦地说,“过几天就是她生日了,到时候我送她个礼物,
她应该就消气了。”白薇薇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浩宇哥你说得对。
那……礼物我帮你一起挑吧?”“好。”两人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苏晚看在眼里。苏晚的生日是10月15日,前世,
林浩宇送了她一条廉价的项链,她却视若珍宝,戴了整整三年,直到后来发现,
那条项链和白薇薇脖子上的那条,除了吊坠不同,款式一模一样。那时她才明白,
自己不过是他和白薇薇感情的见证者,一个可笑的备胎。这一世,
她不需要任何来自林浩宇的礼物。生日前一天,苏晚故意在放学时跟同桌说:“明天我生日,
我爸妈要带我去外婆家,可能要请假一天。”同桌笑着说:“生日快乐啊!
那可得好好玩一天。”“嗯。”苏晚知道,白薇薇肯定在附近,这话她一定能听到。果然,
第二天,苏晚像往常一样来上学,刚进教室,就看到林浩宇和白薇薇坐在座位上,
脸色都不太好看。林浩宇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显然是准备好的礼物。
白薇薇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苏晚进来,林浩宇猛地站起来:“苏晚,
你不是说要去外婆家吗?”苏晚一脸“茫然”:“啊?我妈临时改主意了,说外婆家有事,
生日改到周末过。怎么了?”林浩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手里的礼物盒捏得紧紧的。
白薇薇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苏晚。苏晚心里冷笑,
脸上却依旧带着无辜的表情:“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吗?”“没……没事。
”林浩宇把礼物盒往身后藏了藏,“就是问问。”苏晚没再追问,回到座位上开始早读。
她能感觉到林浩宇和白薇薇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尴尬和一丝恼怒。很好,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苏晚依旧专注于学习,成绩稳步提升,
很快从班级中游冲进了前十,成了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而林浩宇和白薇薇,因为心思不宁,
成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白薇薇开始变得焦躁,她几次三番想找苏晚“修复关系”,
都被苏晚以学习忙为由拒绝了。这天,晚自习结束,白薇薇在教学楼门口拦住了苏晚。
“晚晚,我们必须谈谈。”白薇薇的表情很严肃,“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冷淡?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苏晚看着她,突然笑了:“薇薇,
你真的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吗?”白薇薇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当然!
我们从初中就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不把你当朋友?”“是吗?
”苏晚的目光落在她的书包上,“那你能告诉我,你书包里那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
是怎么回事吗?”白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个笔记本,
是她偷偷抄录的苏晚的错题整理。她本来想借着“帮苏晚复习”的名义,把笔记本拿走,
然后在模拟考前偷偷换了,让苏晚考砸。这件事,她做得极为隐蔽,苏晚怎么会知道?
看到白薇薇惊慌失措的样子,苏晚心里最后一丝对过去的留恋,也彻底消失了。“薇薇,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有些事,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绕过白薇薇,径直向校门口走去。白薇薇站在原地,
浑身冰冷,看着苏晚的背影,第一次感到了恐惧。苏晚,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