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接回的是流落贫民窟的可怜虫,殊不知是能徒手捏碎癌细胞的“人形核武”。
假千金窃取我的人生,享受着我生母的财富,还笑着祝我“适应新生活”。
直到我的能力失控,整座城市陷入基因崩解的恐慌,他们才跪下来求我收手。
可我要的,从来不是认错,而是——让这场由我开启的进化风暴,席卷全球。
我叫零,编号73。
在被接回林家所谓的“家”之前,我在第七区垃圾场啃了十八年的营养膏。那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和为了半管过期营养液就能捅穿对方喉咙的“同伴”。
悬浮车无声地滑入林家那栋犹如星际堡垒的庄园时,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与我身上洗得发白、还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粗布衣服格格不入。司机,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眼神里却带着不易察觉鄙夷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扫了我一眼,语气平板无波:“零**,我们到了。夫人和先生,还有……林薇**,已经在等您了。”
林薇。那个取代了我十八年人生,享受着本应属于我的一切的假千金。
车门自动向上滑开,一股清冽的、带着昂贵花卉香气的空气涌入,让我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第七区的空气永远混杂着铁锈、腐烂物和辐射尘的味道。
踏入那扇需要三重基因验证的合金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足以容纳一个小型舰队的客厅。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不失奢华的光芒,照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几个模糊的人影。
我的“亲生”父母,林振邦和赵曼,坐在那张看起来能买下第七区半条街的沙发上。林振邦穿着剪裁合体的家居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赵曼则穿着一身淡雅的旗袍,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有紧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此刻的烦躁与不耐。
而站在他们身边,亲昵地挽着赵曼手臂的,就是林薇。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裙摆缀着细碎的星光,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眼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娃娃。她看向我,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一丝……怜悯?
“你就是零吧?”林薇率先开口,声音甜美柔软,像裹了蜜糖,“一路辛苦了。我是林薇。”她松开赵曼的手臂,走上前几步,试图来拉我的手,姿态亲昵自然,仿佛我们真是失散多年、感情深厚的亲姐妹。
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几不可查地后退了半步,避开了。
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更浓的担忧和委屈取代。“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她眼圈微微发红,看向林振邦和赵曼,“爸爸妈妈,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曼立刻心疼地将林薇拉回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再看向我时,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满:“零,薇薇也是好意。你刚回来,很多规矩不懂,薇薇以后会慢慢教你的。你们是姐妹,要好好相处。”
姐妹?我心中冷笑。我的基因序列与这对父母有着生物学上无法辩驳的关联,这是星际法定的铁证。但“姐妹”?这个词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讽刺的廉价感。
林振邦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微妙的尴尬,语气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好了,既然回来了,以前在……外面的那些习惯,都要改掉。林家是上城区有头有脸的家族,规矩多,你要尽快适应。薇薇会帮你。”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里是公事公办的疏离,“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在薇薇隔壁。需要什么,跟管家说。”
他没有问我在第七区是怎么活下来的,没有问我这十八年过得好不好,甚至没有叫一声我的名字。只有“规矩”、“适应”,以及那个需要我学习的“榜样”——林薇。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冷峻的年轻男子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二十出头,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眉眼间与林振邦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冷,像终年不化的冰原。这是林家的大儿子,林枫,据说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家族掌控的星域矿业公司担任要职。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我,如同扫描一件没有生命特征的物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然后落在林薇身上,语气瞬间柔和了八个度:“薇薇,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舒缓剂?”
林薇立刻依偎过去,软软地说:“哥,我没事。就是……姐姐好像不太开心。”
林枫这才又看向我,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冰冷:“零**,欢迎回来。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回归对林家,尤其是对薇薇,造成了一定的困扰。请你……安分一些,不要给薇薇添麻烦。”
看,多有意思。我这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归来,对他们而言,只是“困扰”。而那个窃居者,才是需要被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我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却又必须以我为主角的荒诞戏剧。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赵曼,她大概是觉得我不识抬举,语气更加生硬:“零,你哥哥在跟你说话!”
我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薇那张写满了无辜和委屈的脸上,终于开口,声音因为长久不说话而带着一点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说完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曼愣住了,林振邦皱起了眉,林枫的眼神更冷,而林薇,眼底则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戒备。
我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说完了,就带我去房间。我累了。”
没有哭泣,没有控诉,没有讨好,甚至没有一丝回到富足家庭的欣喜或拘谨。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和一种……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疏离。
管家,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适时地出现,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跟着她,穿过宽敞得可以跑马的走廊,走向那间属于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赵曼压低声音的抱怨:“……看看她那个样子,哪有一点我们林家人的气质!简直像从野蛮星球来的……”
林薇柔声劝慰:“妈妈,别这么说,姐姐只是还不习惯……”
林枫冰冷的声音:“给她点时间,如果不行,林家也不缺一个惹是生非的女儿。”
我的听力很好,在第七区,听力不好意味着活不长。
这些话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过来,却穿不透我早已覆盖上坚硬鳞甲的皮肤。
他们以为接回的是需要他们施舍怜悯、需要学习“规矩”的可怜虫。
他们不知道,我徒手捏碎的不只是发霉的营养膏,还有在垃圾堆里变异、试图吞噬我的辐射癌兽的喉咙。我的指尖,曾感受过癌细胞在绝对力量下崩解湮灭的触感。
他们赋予我生命,却抛弃了我。如今接我回来,也并非出于爱或愧疚。
至于原因……我摸了摸隐藏在粗布衣服下,手腕内侧那个连最先进的医疗扫描仪都无法探测到的、微微发热的奇异印记。
那是比第七区所有辐射尘加起来都要危险的东西。
那是我的秘密,也是……即将引爆整个林家,乃至整个上城区的,核爆开关。
房间很大,很豪华,柔软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城市璀璨的夜景。但与第七区那个漏风漏雨、但可以肆意观察星空角落相比,这里更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我走到窗边,看着脚下这片被称为“上城区”的光明世界。
玻璃上,映出我模糊的倒影——瘦削,苍白,眼神像淬了冰的匕首。
“适应新生活?”我低声重复着林薇那句虚伪的祝福,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
窗外,远处一栋高楼的巨型全息广告牌,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啪”一声,彻底熄灭。
与此同时,我手腕内侧的印记,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
我微微勾起唇角。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