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和闺蜜偷了我的香水配方,办了一场世纪婚礼。
他将那款名为“初见”的香水喷在新娘身上,对着镜头说:“我的灵感,源自我太太,
她纯洁如白纸。”婚礼上,我作为首席调香师的助理,
被要求亲手为他们点燃我调制的“合欢香”。他们走后,我看着燃尽的香灰,笑了。后来,
闺蜜开始夜夜重复我们相识的梦境,一遍又一遍。男友则在人群中,
再也闻不到他爱人的味道。1初见的背叛陆子昂和林薇的婚礼,主题是“初见”。
他将那瓶以我名字命名的香水,喷在林薇手腕。闪光灯下,他举起话筒:“我的灵感,
源自我太太。她纯洁如白纸。”宾客鼓掌。我站在角落,胸口挂着“助理”的牌子。
司仪叫到我的名字。“有请首席调香师陆子昂先生的助理,苏念**,为新人点燃合欢香。
”我走上台。陆子昂把一个古朴的铜炉递给我,没有看我。林薇冲我笑,口型是:“谢谢你,
念念。”我接过铜炉,是我苏家传了百年的那只。我拿出火机,点燃里面的香料。青烟升起,
一股**的暖香散开。他们在我调制的香气里接吻。我走下台,回到角落。
我看着台上那对璧人,看着燃尽的香灰。我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一张婚礼请柬。
婚礼结束,我回到我空无一人的工作室。这里曾经也是陆子昂的工作室。
墙上还挂着我们一起画的香水分子结构图。我把那张印着他们婚纱照的请柬,
扔进了那只铜炉。绝望中,我点燃了它。火光吞噬了林薇的白纱和陆子昂的笑脸。青烟冒起,
和婚礼上的一模一样。烟雾中,我看见了画面。是陆子昂在大学图书馆第一次遇见我的场景。
他向我借一支笔,手指碰到了我的手。他的脸红了。烟雾变换,是林薇穿着我的裙子,
喷着我调的半成品“初见”,出现在陆子昂的生日派对。陆子昂的目光,从我身上,
移到了她身上。烟雾最后散去,留下一撮灰烬。我伸出手,触碰那灰。
脑子里出现一行字:记忆已焚毁。我愣住了。原来,这只祖传的香炉,燃烧的不是香料。
是记忆。只要有承载对方强烈情绪的物品,就能提炼、剥离、甚至嫁接,他人最珍贵的记忆。
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薇。她在那头笑:“念念,今晚谢谢你。子昂说,合欢香的效果很好。
我们很‘幸福’。”我挂断电话,看着铜炉里的灰烬,笑了。
2记忆的焚毁林薇成了陆太太,春风得意。她给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多。“念念,
子昂又拿奖了。他说我是他的唯一缪斯。”“我们搬进了江边的别墅,你什么时候来玩?
”“对了,婚礼上我戴过的那副蕾丝手套,你帮我收哪了?那可是子昂专门从法国给我订的,
我想裱起来。”我回答:“在你婚纱的盒子里。你过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你送来吧。我最近有点累,总睡不好。”她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掩不住的疲惫。
我拿着打包好的盒子,去了她的新家。别墅很大,装修是陆子昂最喜欢的极简风。
客厅墙上挂着他们巨大的婚纱照。林薇穿着丝绸睡衣给我开门。她的脸有些苍白,
眼下是青黑的。“念念你来了。”她接过盒子,打开检查。那副洁白的手套,
静静躺在天鹅绒上。“还好没丢。”她松了一口气,把手套拿出来,反复抚摸,
脸上是得偿所愿的表情。我看着她:“你最近休息不好?”“是啊,”她打了个哈欠,
“天天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我没说话。她把手套放回盒子,
随手递给我一个购物袋:“喏,给你的。子昂公司新出的身体乳,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吗?
”我接过袋子,回家。袋子里的身体乳,是我曾经最喜欢的橙花味。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我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副一模一样的蕾丝手套。这是我早就备好的仿制品。真正的那幅,
在我去她家之前,就已经被我拿到了。上面残留着她婚礼那天最顶峰的幸福和满足。
我把手套放进香炉。点火。火焰窜起,蕾丝边缘卷曲,变黑。
一股甜腻的幸福感在空气中弥漫开。我从那复杂的味道中,分辨出一缕最纯粹的气息。
那是“心安”。我用特制的玻璃皿,收集了那缕青烟。烟气在瓶中凝成一滴露水。第二天,
林薇又给我打电话。她的声音发抖。“念念,我做噩梦了。我梦见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我偷了你的设计稿,去参加比赛。我梦见你站在台下,看着我拿奖。”我问:“只是梦,
怕什么?”“太真实了!”她声音拔高,“我吓醒了,一身冷汗。念念,我好害怕。
”我挂了电话。那之后,她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念念,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我把你的香水配方,给了陆子昂。”“念念,我梦见你们分手那天,
你在雨里站了一夜,我却在陆子昂怀里。”“念念,我梦见婚礼上,你给我们点香,
你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她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一次入睡,都是一场背叛的重演。
3嗅觉的迷失林薇迅速憔悴下去。陆子昂起初还陪她去看医生,后来渐渐不耐烦。
他的事业正处于巅峰。凭借“初见”一举成名后,他又推出了几款衍生品,市场反响热烈。
他获得了“年度最佳调香师”的提名。颁奖典礼上,他意气风发。“感谢我的太太林薇,
她是我永不枯竭的灵感源泉。我能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她的味道,那是爱的指引。
”台下掌声雷动。林薇坐在他身边,化着浓妆,但依然盖不住憔悴。她强撑着笑容,
挽着陆子昂的手臂。我作为他的助理,坐在会场最偏僻的角落。我的工作,
是确保他的西装不起一丝褶皱,在他口渴时递上温度正好的水。典礼结束,
他捧着金色的奖杯回到后台。他脱下西装外套,扔给我。然后,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真丝方巾,仔细擦拭着奖杯,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这奖杯,
放我办公室最显眼的位置。”他对我说。“好的,陆总。”他把擦拭过的方巾随手丢在桌上,
和林薇一起去参加庆功宴。我等他们走后,走进后台。那块方巾,还静静躺在桌上。
上面沾染了他获奖瞬间的骄傲,和他对自己“爱意嗅觉”的绝对自信。我叠好方巾,
放进口袋。回到工作室,我将方巾投入铜炉。火焰升起。烟雾中,
我闻到了陆子昂信息素的味道,以及一种牢牢锁定林薇的,霸道的嗅觉标记。
我从这股味道中,剥离出了那份“嗅觉锁定”。它在玻璃皿中凝成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一周后,陆子昂带林薇去一家新开的米其林餐厅。我也在。和新的合作方谈事情。
我看见陆子昂倾身,去闻林薇的脖颈。他的眉头皱起。他退开一点,又闻了闻。
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不解。“薇薇,你今天换香水了?”林薇的身体僵住:“没有啊,
还是‘初见’。”“不对。”陆子昂摇头,他的目光在餐厅里巡视。
一个女服务员正好端菜经过。陆子昂的头猛地转过去。他站起来,拦住那个服务员。
“你身上喷的什么?”服务员吓了一跳:“先生,我没喷香水。”“不可能!
”陆子昂凑近她,用力一嗅,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就是这个味道!‘初见’的味道!
林薇的味道!”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林薇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4创作的终结那场闹剧以餐厅经理出面道歉,陆子昂被林薇拉走而告终。但裂痕已经产生。
陆子昂开始变得多疑。他闻不到林薇身上的任何味道。他说她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陌生人。
他反而在各种不相干的女人身上,闻到他熟悉的“林薇的味道”。公司的前台,路边的行人,
超市的收银员。每一次,都引发一场争吵。林薇濒临崩溃。她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
她来找我,抓住我的手,指甲陷进我的肉里。“念念,他疯了!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抽回手,递给她一瓶小小的精油:“薰衣草的,安神。你试试。”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紧紧抱在怀里。陆子昂的偏执,也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他无法再专注,脑子里全是猜忌。
公司推出的几款新品,市场反应平平。这时,香水协会的刘会长发表了一篇专栏,
再次力挺陆子昂。“天才的创作之路总有颠簸。陆子昂的才华毋庸置疑,
‘初见’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应该给予他更多的耐心和支持。”刘会长,
是当初把我踢出“初见”项目,并为陆子昂站台,宣布他为唯一创作者的权威。
他是我复仇名单上的第三个人。机会很快来了。我的母校庆典,
邀请了刘会长做杰出校友演讲。我以普通校友的身份回到学校。坐在大礼堂的后排,
看着台上那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他讲着自己对香水的热爱,对行业的洞见。手中,
一直把玩着一支黑色的钢笔。那是他从不离身的,一个欧洲老牌的定制款。
他所有的得意香评,所有的推荐语,都出自那支笔。演讲结束,学生们涌上前提问。
我挤进人群。在他回答一个学生问题,随手把笔放在讲台上的瞬间。
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旁边的女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弯腰道歉。
在我起身的一秒钟内,我用早就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仿制钢笔,换走了讲台上的那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