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柔刘汉云完整未删减版在线阅读 蒋溪柔刘汉云结局

发表时间:2025-11-20 17: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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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永和二年,敦煌太守裴岑率郡兵于琢邪山击杀了危害西域的匈奴呼衍王,汉朝声威震于西域。

永和五年秋,宜禾城。

秋阳虽烈,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却暖不透人心头的寒意。蒋溪柔怀抱三岁幼子乐儿,步履匆匆掠过街市,两侧投来的目光或如冰锥刺骨,或似毒蛇吐信——杂货铺老板娘故意将铜钱摔得铿然作响,酒肆里的粗汉朝地上啐出浓痰,更有稚童被母亲拽着躲闪,口中还嚷着"匈奴崽子"。

这些声响,蒋溪柔早已习以为常。三年前自匈奴部落脱身归来,她便成了宜禾城中的"异类",怀中乐儿更被视作"孽种"。此刻她将孩儿又搂紧几分,幼儿软嫩的面颊贴在她颈间,这点温热竟是这凉薄世间唯一的慰藉。

"溪柔!蒋溪柔!且留步!"

身后传来清越呼声,蒋溪柔脚步微顿,纤指下意识收紧襁褓。转身时脊背挺得笔直,恰似寒风中不屈的劲草——在这宜禾城中多停留一刻,便要多受一分世人指责,她早已厌倦,却又不得不忍。

追来的女子身着藕荷色罗裙,肌肤胜雪,额角沁着细汗,正是城中闻名的美人陆丽娜。她喘着气赶到近前,目光先落在乐儿身上,见孩儿白白胖胖,黑眸灵动,神色稍霁,随即又板起面孔:"你当真这般执拗?半年未入城,今日好不容易来了,竟要过门不入?"

蒋溪柔垂眸看着乐儿把玩自己的发梢,声冷如霜:"小姨要阿古布庄的细棉布给乐儿裁冬衣,取了布便走。"

"何苦去受那老货的气?"陆丽娜伸手欲抱乐儿,语气软了几分,"城中人多是糊涂,惧怕匈奴人罢了,并非真要为难于你。"

"怕乐儿?"蒋溪柔忽地冷笑,笑声比秋风更凉,"他们是怕乐儿的爹——怕他身上流着匈奴人的血,污了宜禾城的地。他们哪里是怕,分明是在审判,审判吾这'失贞妇',审判他这'杂种'。"

陆丽娜一时语塞,只得转移话头,见溪柔稍松戒备,便小心翼翼接过乐儿。孩儿不怯生,小手立即揪住她的裙带,惹得陆丽娜莞尔:"这小模样当真可人。对了,泽林可有消息?初夏时说去狩猎,月余便回,如今都十月了,怎的还无音讯?"

"吾那弟弟向来不守时。"蒋溪柔语带讥诮,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色。泽林自幼莽撞,此番迟迟不归,她夜夜难安。

正说着,乐儿忽然扭动身子,小手朝不远处的马匹伸去——那是匹枣红马,马上骑士穿着粗布短打,正斜眼打量这边。蒋溪柔心头一紧,急声喝止:"乐儿,不可胡闹!"

骑士闻言,投来不屑一瞥,勒转马头便走,马蹄踏过石板溅起的尘土都带着轻蔑。蒋溪柔面色一沉,上前欲抱回乐儿:"丽娜,吾该走了,泽林若有消息,再与你相告。"

陆丽娜见她神色匆匆,知是方才骑士又惹她不快,只得递还孩儿:"罢了,路上小心。代我问杨姨安好,说过几日便去探望。"

蒋溪柔颔首,抱着乐儿快步走向街角马车。轻盈跃上驾驶座,刚执缰绳,便觉一道目光逼来——路旁柳树下,立着黄夫人。

这黄夫人是宜禾城富户,向来爱搬弄是非,此刻一身绫罗,头戴浆挺抹额,眼神如淬毒的银针,直刺乐儿身上。蒋溪柔握缰的手紧了紧,仍扬声道:"黄夫人安好。"

"安好。"黄夫人声音生硬如磨石,目光扫过乐儿,嘴角撇了撇,"你弟弟久出不归,你与你姨日子可还过得去?"

"好得很。"蒋溪柔眼神冰冷,一字一句道,"我们母子都好,不劳挂心。"

黄夫人又瞥乐儿一眼,语气越发尖刻:"孩儿倒健壮,瞧着也伶俐,只可惜没多随你几分模样。"

"是没少随他爹,对否?"蒋溪柔声调陡然拔高,引得路人侧目,"就因他是匈奴种,便教你们这般厌弃?就因吾被匈奴人掳过,便该被戳脊梁骨?宜禾城的蠢人,原是这般多!"

语毕猛甩缰绳,马儿扬蹄嘶鸣,车轮滚滚而去,留黄夫人在原地气得面色发青,指着她背影半晌说不出话。

蒋溪柔不曾回头,知身后必有无数指点目光,却不愿再看。乐儿在她身旁蹭了蹭,小手抓住衣袖,她低头轻抚孩儿发顶,心中却涌起滔天巨浪——三年前琢邪山那场血劫,至今历历在目。

那日火光冲天,大汉铁骑踏破村落,妇人哭喊、孩童尖叫混着刀剑碰撞声,成了她毕生噩梦。

她被匈奴首领贪狼掳走,那男子倨傲狠厉,待她却有莫名温柔。后来她在琢邪山趁乱带着初生的乐儿逃回宜禾城,原以为是解脱,不料却是另一场苦难的开始。

贪狼今在何处?若知乐儿存在,可会来寻?蒋溪柔不敢想,也不愿想。只知要护住乐儿,哪怕与整个宜禾城为敌。

马车出得城外,夕阳渐沉,染红天边云霞。蒋溪柔这才松口气,勒住缰绳缓行。乐儿在她身旁打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她便伸臂将孩儿搂入怀中,轻哼儿时母亲所授童谣。

她未曾留意,身后不远处有匹黑马遥遥跟着。马上汉子风尘仆仆,斗笠压得极低,遮去大半面容,只露线条硬朗的下颌。目光锐利如鹰,紧盯前方马车,既无谴责,也无怜悯,唯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

待马车拐进岔路,汉子方勒住马,望车驾消失在柽柳林中,方才缓缓摘笠。脸上几道浅疤,眼神深邃,正是敦煌郡衙门刘汉云。此番奉命追捕与匈奴勾结的降胡呼衍古斯,却在宜禾城街头撞见蒋溪柔——这女子竟与三年前琢邪山战役中被贪狼掳走之人一般无二。

刘汉云皱眉,翻身上马继续跟随。倒要看看这女子与逃犯蒋泽林究竟有何关联。

马车行至院前,溪边柽柳映着夕阳,投下斑驳影迹。老汤正蹲在门前修篱,见蒋溪柔归来,急放下锤子相迎:"溪柔**回来了?你小姨在屋里等得心焦,一早便念叨,怕你在城中受气。"

蒋溪柔抱乐儿下车,声线低哑:"阿古那老货不肯给布,说......说不卖给匈奴崽子的娘,某空手而归。"

老汤是蒋家老仆,看着溪柔长大,知她受了委屈,轻拍其肩:"无妨,明日我去邻镇买。你小姨炖了汤,快进去罢。"

蒋溪柔颔首,抱乐儿径入屋内。屋后树影中,刘汉云勒住马,目光扫过院落——院内唯老汤一人忙碌,东边谷仓紧闭,西边柴房炊烟袅袅,看似并无异常。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树后,悄声绕至屋侧,细听内里动静。

屋内,杨兰若正坐窗边缝补乐儿衣物。她年三十四,风韵犹存,青丝绾作简单发髻,杏眼含慧,唯眉间常带愁绪。见溪柔进来,急放下针线,上前抱过乐儿:"我的心肝,可算回来了!路上没出事罢?"

"姨,吾无事。"蒋溪柔坐下,端桌上凉茶饮了一口,茶凉入喉,却压不住心头火气,"城里人还是老样子,见乐儿就躲,嘴里不干不净。"

杨兰若轻叹,将乐儿放膝上,取奶酪干递给他:"莫往心里去,那些人都是糊涂虫。你也是,明知他们会为难,偏要带乐儿进城。"

"姨,"蒋溪柔抬头,目光坚定,"乐儿总得见世面,现下不适应,将来更难。他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院里,做个见不得人的孩儿。"

杨兰若见侄女倔强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知蒋溪柔苦处,却怕她过于刚硬,反被世道所伤。轻抚乐儿头顶,转开话头:"先给孩子沐浴,我炖了鸡汤,稍后好好用膳。有事饭后再说。"

蒋溪柔刚牵乐儿至楼梯口,便听杨兰若轻声问:"泽林......还是没消息?"

她脚步微顿,声轻如风:"没有。许是路上耽搁了,姨莫担心。"

话虽如此,她心里明白,泽林再莽撞也不会不捎信。此番迟迟不归,恐怕真出了事。

恰在此时,一个低沉声音忽在门口响起:"蒋夫人可在?"

杨兰若猛回头,见一汉子立于门前。身材高大,黑衣劲装,腰佩环首刀,满面风尘,目光锐利如鹰,正冷冷打量屋内。杨兰若心头一紧,厉声问:"阁下是谁?怎的擅闯民宅?"

"某乃刘汉云,敦煌郡衙门当差。"汉子迈步入内,目光扫过溪柔,落回杨兰若身上,"寻蒋泽林家眷,镇上人说其姐在此处。"

"泽林?"杨兰若面色骤白,上前抓住他衣袖,"刘大人寻泽林作甚?他可是出事了?"

刘汉云挣脱她的手,语气平淡:"此事与其父母说更为妥当。你是他什么人?"

"他爹娘早逝!"杨兰若声线发颤,扶桌方能站稳,"吾是他姨,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大人快说,泽林究竟怎么了?"

刘汉云沉默片刻,方道:"蒋泽林在敦煌郡赌钱,输了便说人出千,闹出群殴,闹出人命。官府判了意外,他却连夜潜逃,往北去了,与一个叫呼衍古斯的降奴逃犯厮混,做走私勾当。"

"绝无可能!"杨兰若猛地站起,声调拔高,"泽林虽莽撞,却绝不会通匈奴人!他自幼恨匈奴人入骨,怎会与匈奴逃犯为伍?"

蒋溪柔立于楼梯口,闻得"呼衍古斯"四字,身子猛地一震。呼衍氏与贪狼的须卜氏同属匈奴大族。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指尖冰凉——泽林若真与匈奴人厮混,在这宜禾城,他们母子日子只怕更难。

刘汉云目光落在溪柔身上,语气带着算计:"军方已下令追捕呼衍古斯,蒋泽林若跟随,便是同党。某来此是想找他父亲同往,或许其父能劝他回头,免丢性命。"

"你明知他爹不在了,还说这等话!"杨兰若气得发抖,"你究竟意欲何为?是要抓我们顶罪,还是要我们助你寻泽林?"

"姨,莫与他废话!"蒋溪柔步下楼梯,目光如刀直刺刘汉云,"他哪里是来报信,分明是要拉我们垫背!琢邪山一战,你们杀了多少匈奴老弱妇孺?如今怕了,便想找我们相助?若真有本事,怎不率军去追,反来为难我们孤儿寡母?"

刘汉云面色一沉,语气骤然刻薄:"你这'匈奴妇',倒会说风凉话!若非你等与匈奴人不清不楚,怎会有今日麻烦?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被匈奴人剥了头皮,好报你那点私仇罢,小残虏!"

"你敢再说一遍!"杨兰若眼中怒火熊熊,伸手便抄起桌边铁锄,"这是某蒋家地方,容不得你撒野!滚出去!"

刘汉云见状,快步上前反扣其腕。力道极大,杨兰若疼得蹙眉,却不肯松手。蒋溪柔急冲上前,却被刘汉云一眼逼退。

"夫人莫要冲动。"刘汉云松手,语气稍缓,"吾只是来报信,并无恶意。蒋泽林若能主动归案,或可从轻发落。你好自为之。"

说罢目光扫过溪柔,两人眼神对峙,似有火花迸溅。片刻后,刘汉云转身离去,房门随手带上,留屋内一片死寂。

杨兰若捂着手腕,见蒋溪柔浑身发抖,急上前扶住:"溪柔,莫与他一般见识,那厮是个粗人,说话不知轻重。泽林这事,需从长计议。"

蒋溪柔摇头,声音沙哑:"姨,泽林若真与匈奴人厮混,我们......我们在宜禾城就真待不下去了。"

此时楼上忽传来乐儿哭声——孩儿许是被方才动静惊吓,哭得撕心裂肺。杨兰若急拭泪,快步上楼安抚:"我的心肝莫怕,姨婆在此。"

蒋溪柔独立原地,望窗外渐沉夕阳,心中一片茫然。走至门前推开房门,晚风带着凉意侵入,远处柽柳在风中摇曳,恰似她此刻不安的心绪。

屋后树影中,刘汉云并未远去。闻得屋内乐儿哭声,又见蒋溪柔独立门前的身影,眼神复杂。此番前来,除寻蒋泽林,更欲确认蒋溪柔与贪狼的关系——三年前琢邪山战役后,贪狼便销声匿迹,若能通过蒋溪柔寻得他,便是大功一件。

只是此刻,见那女子孤寂背影,心中竟生几分不忍。摇头叹息,转身上马,决意先回镇上再作打算。

庭院中唯余蒋溪柔一人。她凝望空荡荡的门口,心中烦恶难平,索性取了墙角的竹帚,出门相助老汤打理院落。

夕阳西沉,余晖将天边染作橘红,气温却骤降得快,凉风掠过,便带起刺骨寒意。蒋溪柔执帚扫地,目光不时扫视庭院四周,唯恐那刘汉云去而复返。幸而极目所至,并无那不速之客的身影。

谷仓方向传来干草翻动的窸窣声,老汤正踏着木梯,将干草往下抛掷,好给廊下马匹添料。蒋溪柔放下扫帚,缓步走入羊圈,取来木盆准备挤奶。指尖触及母羊温热的皮毛,那熟悉的触感令她紧绷的心神稍松,将脸颊轻贴在羊腹侧,竟也驱散了几分寒意。

"那陌生客并未久留。"老汤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他踩着皮靴,步声在庭院中格外清晰。

蒋溪柔手上动作不停,语带懊恼:"便待再久又何用?我们不欢迎他,更不欢迎他带来的祸事。"

"方才屋中言语,老朽都听见了。"老汤行至羊圈旁,望着她道。

蒋溪柔蓦然抬头,眸中满是讶异。她竟未察觉老汤一直在近处。

老汤耸了耸肩,面上露出几分愠色:"那小子太过猖狂!老夫方才立在廊下,真想寻个麻袋罩住他,好好教训一番。"

"教训他又有何益?"蒋溪柔轻叹一声,"军方若要寻泽林,即便没了他,也会遣他人来,反给泽林平添麻烦。"

老汤嗤笑一声,语带不屑:"泽林已十九了,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须这般忧心?他机敏得很,定能化险为夷。倒是那刘大人,不该那般折辱于你。"

蒋溪柔抬起头,望向老汤,眼中满是倦意:"他说的那些话,吾早已听惯了。自从与匈奴人有了牵扯,又带着乐儿回来,便知这些羞辱避无可避。"她咬紧牙关,语气陡然坚定,"可我自个儿受着无妨,断不能让乐儿也遭这等罪。"

言毕,她站起身,提起盛满鲜奶的木盆,奶液尚冒着细密泡沫:"老汤,莫再为吾操心,我能照料好自己与乐儿。"

老汤随她行至谷仓门口,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落在庭院之中。他想起蒋溪柔幼时,那是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姑娘,笑时眉眼弯如新月,可如今她面上笑容愈来愈少,只剩化不开的愁绪。老汤忍不住叹道:"柔**,你本是个好姑娘,该配个良人,过安稳日子,你的孩儿,也不该受人这般排挤。"

"安稳日子?"蒋溪柔驻足,语带无奈,"这里的人,整个宜禾城的人,哪个不恨匈奴人?乐儿面上的匈奴血脉,一眼便能瞧出,又怎能不遭排挤?"

秋风卷着枯叶,在庭院中打着旋儿。老汤望着蒋溪柔寂寥的背影,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劝慰。他知蒋溪柔所言是实,在这宜禾城中,匈奴二字便是原罪,而乐儿自降生那日起,便背负了这原罪。

屋内,杨兰若终于哄好乐儿,抱孩儿下楼时见溪柔仍立门前,轻声道:"莫立风口,仔细着凉。鸡汤快炖好了,先用膳,有事明日再议。"蒋溪柔颔首,随她入厨房。灶上鸡汤冒着热气,香气弥漫屋内,却暖不透心头寒意。看着乐儿在杨兰若怀中熟睡模样,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乐儿,护住这个家,哪怕与天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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