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镇国公府的庭院里还沾着露水,苏令微便已起身。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房间里静养,而是抱着那本泛黄的《本草纲目》,来到了府中僻静的小花园。昨日大哥的话仍在耳边回响,她指尖划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对学医的念头愈发坚定。
正当她专注地辨认着书中记载的草药图谱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府里的管家老张满头大汗地跑来,声音带着慌乱:“**!不好了!老夫人突然心悸晕倒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太医院的御医已经在路上了!”
苏令微心头一紧,手中的医书“啪”地掉在地上。老夫人最是疼她,自小待她如亲孙女般,此刻听闻老夫人出事,她顾不上捡书,拔腿就往老夫人的院落跑去。
老夫人的卧房里早已乱作一团。镇国公苏承宗眉头紧锁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老夫人,眼中满是担忧。四位哥哥也都赶了过来,苏景曜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苏景琛则已经先一步为老夫人把起了脉,脸色愈发凝重。
“怎么样?母亲情况如何?”苏承宗看向苏景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景琛松开老夫人的手腕,摇了摇头:“父亲,祖母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像是急症,但具体病因我一时难以判断,只能先施针稳住气息,等御医来了再做诊断。”说着,他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银针,准备为老夫人施针。
就在这时,苏令微挤开人群走到床边。她看着老夫人毫无血色的脸,又想起幼时祖母教她辨认病症的场景,突然开口:“四哥,等等!”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苏景曜皱眉道:“微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祖母还在昏迷中!”他以为苏令微是担心过度,想上前安慰,却被苏令微摆手制止。
苏令微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老夫人的手腕上,认真地说:“四哥,我觉得祖母或许不是普通的急症,而是气血淤积导致的虚症。幼时祖母教我认病症时说过,气血长期不畅,郁积在体内,遇到情绪波动或劳累过度,就容易引发心悸晕倒,严重时还会危及性命。”
苏景琛愣住了,他行医多年,却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他重新为老夫人把脉,仔细感受着脉象的细微变化,越摸眉头皱得越紧:“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气血淤积的症状与其他急症相似,贸然用药风险极大,而且……”他话未说完,却难掩眼中的怀疑——妹妹从未系统学过医术,仅凭幼时记忆,能准确判断病因吗?
“我知道风险大,但现在情况紧急,等御医赶来,恐怕会错过最佳治疗时机!”苏令微急声道,“祖母曾给我看过一本古医书,里面记载过类似的病症,说用‘紫河车’搭配当归、黄芪熬药,能疏通气血,缓解虚症。虽然‘紫河车’冷门,但府中药房应该有储备!”
苏景曜一听“紫河车”,立刻道:“我这就去药房找!”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苏景渊拦住。
苏景渊看着苏令微,眼神带着探究:“微儿,你确定吗?‘紫河车’药性特殊,若用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苏令微迎上大哥的目光,语气坚定:“大哥,我虽然没学过正统医术,但祖母教我的医理和古医书上的记载,我都记在心里。现在祖母情况危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试!若是出了差错,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说太医院的李御医已经到了。李御医是太医院的老臣,医术精湛,他一进房间就为老夫人诊断,片刻后摇了摇头:“老夫人脉象紊乱,气息微弱,一时难以确诊,只能先开些稳住气息的药,慢慢调理。”
“李御医,我妹妹说老夫人是气血淤积导致的虚症,可用‘紫河车’搭配药材治疗,您看可行?”苏景琛连忙上前,将苏令微的想法告知李御医。
李御医一愣,随即沉吟道:“‘紫河车’确实有疏通气血之效,搭配当归、黄芪也符合医理,只是这病症罕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敢贸然用药……”
“李御医,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苏令微上前一步,对着李御医福了福身,“若是用药后祖母有任何不适,我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您和太医院!”
李御医看着苏令微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床上危在旦夕的老夫人,最终点了点头:“罢了,就按这位**说的办,我来调整药方,你们尽快去取药熬制。”
苏景曜立刻去药房取来“紫河车”等药材,苏景琛亲自守在药炉旁熬药。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苏令微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到老夫人嘴里。众人都紧张地守在床边,目光紧紧盯着老夫人的脸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夫人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水……”
“母亲!您醒了!”苏承宗激动地上前,苏景琛连忙递过温水。老夫人喝了水,气息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李御医再次为老夫人诊断,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脉象平稳了许多,气血也顺畅了不少,没想到‘紫河车’真的有效!这位**,你真是好眼力啊!”
苏令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欣喜。四位哥哥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欣慰。苏景琛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儿,你真厉害,四哥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懂这么多医理。”
苏景然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妹妹最棒!既然你有这么好的医药天赋,那以后就系统地学习医术,三哥这就去给你打造专属药庐,再派人去搜罗天下医书!”
苏景渊也点了点头:“微儿,你愿意学习医术,大哥支持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我也会帮你请最好的老师。”
苏令微看着哥哥们支持的眼神,心中暖暖的。她原本还担心自己学医会被嘲笑,没想到哥哥们不仅不反对,还如此支持她。
就在这时,府里的丫鬟匆匆跑来,对着苏承宗和苏景渊福了福身:“老爷,大少爷,宫里来人了,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请四少爷即刻入宫为皇后诊治。”
苏景琛一愣,随即道:“我这就去准备。”他看了一眼苏令微,又看了看床上刚醒的老夫人,眼神带着一丝担忧。
苏令微连忙道:“四哥,你放心入宫吧,祖母这里有我照顾,我会按照李御医的嘱咐,按时给祖母喂药。”
苏景琛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去。苏令微坐在老夫人床边,为老夫人掖了掖被角,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皇后娘娘突然不适,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召四哥入宫?而且四哥刚为祖母用了冷门药材“紫河车”,若是宫里有人借此做文章,恐怕会给四哥和整个镇国公府带来麻烦。
她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心中暗忖:看来学医之路,不仅要提升自己的医术,还要应对未知的风险。只是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入宫诊治,将会给她和整个镇国公府带来怎样的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