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抢救室外,红灯亮得刺眼。
顾宴辞赶到时,江肆正靠在墙边抽烟,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
见到顾宴辞,江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滚。”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顾宴辞无视他的警告,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她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
江肆吐出一口烟圈,冷笑一声:
“不过也快了。”
顾宴辞心脏猛地一缩:“你什么意思?”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走出来,面色凝重。
“谁是病人家属?”
顾宴辞立刻冲上去:“我是!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病人颅内肿瘤压迫神经,加上长期吸入过量化学试剂,导致嗅觉永久丧失,听力受损严重。”
“这次又受到了严重的外部创伤和精神**,求生意志薄弱……”
医生每说一个字,顾宴辞的脸色就白一分。
“肿瘤?嗅觉丧失?怎么可能……”
“她明明只是头痛,她明明还能调香……”
顾宴辞语无伦次地反驳,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医生叹了口气,把厚厚一叠过往的检查报告甩在他怀里。
“自己看吧。最早的记录是三年前,那时候干预还来得及。”
“可病人说,她要赶工期,不能住院。”
“这一拖,就是三年。”
顾宴辞颤抖着翻开那些报告。
每一张,都是林听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承受的痛苦。
【2022年,鼻粘膜重度溃烂。】
【2023年,听神经受损,建议立即停止调香工作。】
【2024年,脑部阴影扩大,确认恶性肿瘤……】
在那段时间里,他在做什么?
他在陪苏雨柔逛街,他在逼林听晚给苏雨柔当**,他在为了苏雨柔的一个喷嚏大动干戈。
而林听晚,一边忍受着剧痛,一边为他调出了“返生”,调出了“涅槃”。
那是她在燃烧生命,为他铺路。
可他却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
“啪!”
顾宴辞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在走廊里回荡。
他跪在手术室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叠报告单,痛哭失声。
“听晚……我对不起你……”
江肆冷眼看着他这副迟来的深情,只觉得恶心。
“顾宴辞,这时候演戏给谁看?”
“你知不知道,晚晚昏迷前喊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顾宴辞抬起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江肆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如恶魔低语:
“她说,如果有来生,她宁愿死,也不要再遇见你。”
这句话,成了压垮顾宴辞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
顾宴辞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正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苏雨柔接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来。
她一看到顾宴辞嘴角的血,立刻扑了上来:
“宴辞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姐姐那个野男人打你了?”
“我就知道姐姐不检点,她在外面……”
啪!
顾宴辞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苏雨柔脸上。
这一巴掌极重,直接把苏雨柔打得撞在墙上,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闭嘴!”
顾宴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
“苏雨柔,那两个混混,是你安排的吧?”
苏雨柔捂着脸,眼神闪烁,眼泪说来就来:
“宴辞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肯定是误会……”
“还在撒谎!”
顾宴辞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墙上。
“那两个杂碎已经全招了!是你给了他们五十万,让他们毁了听晚!”
“那是听晚给她弟弟的救命钱!你拿她的钱,买凶杀她?!”
苏雨柔被掐得喘不过气,拼命拍打着顾宴辞的手。
“宴……宴辞哥……我……我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顾宴辞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是为了我的钱,为了顾太太的位置!”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鱼目当珍珠,宠了你这个毒妇这么多年!”
他猛地松手,苏雨柔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顾宴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
“苏雨柔,你加注在听晚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从今天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手术室的灯灭了。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林听晚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了无生气。
顾宴辞刚想冲过去,却被江肆一把推开。
“别脏了她的轮回路。”
江肆温柔地护着病床,眼神坚定。
“从今往后,她的命,我来守。”
顾宴辞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林听晚被推走。
他想追,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终于明白。
有些错,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