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我感到疑惑。
段南煜和她刚刚有了孩子,文羽茉不好好和他在一处,怎么会来我这里?
不等我开口问,文羽茉便道:“南煜大度,他怕你因我有喜而心里不悦,特地让我过来陪陪你。”
我心口一滞。
若是以前,我只怕是会被这话伤得心口刺痛。
而此刻,我却只是苦笑。
闭了闭眼,我平静开口:“其实他大可放心,我是你的夫君,无论你是否与他有了孩子,我对他的态度都不会变,娘子也不必如此勉强。”
我自认为这话说的没什么错处。
可文羽茉却眉头一皱:“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
不等我答话,她便嗤笑道:“你若有南煜一分大度,我也多敬你一分。”
语罢她转身就走。
我呆在原地,半响,扯出一抹凄凉的笑。
我不懂文羽茉的意思。
这些年,我还不够大度?
这日过后。
我许久没见到过文羽茉。
整个府上独属侧院最为热闹,而我这正院最为寂寥。
我却前所未有的心安。
我整日拿着信纸,等着和十七岁的文羽茉对话。
那边的文羽茉大概终究少女心性,渐渐与我对话多了起来。
——今日书院蹴鞠比试,我方连胜。
——听闻贺宁泽最近伤势好转,我叫人送了些滋补药,望他能早日痊愈。
——昨日在街上见到一枚玉佩,总觉得跟贺宁泽甚是相配,便买下赠去,也不知他可否喜欢。
……
我看着,脑海也时不时涌现新的记忆出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直到这日,那头的文羽茉跟我说:明日去陈府赴宴,不知能否见他一面。
看到这一句。
我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在定婚后见到文羽茉。
在宴上,文羽茉和段南煜吟诗作画,被众人夸赞。
那也是我第一次尝到伤心滋味。
我心里揣度着,这件事无需改变,照旧就好。
也许年少的自己看到那一幕,就能少喜欢文羽茉一点。
思索片刻,我写下:贺宁泽心悦有才情之人,若有人相邀,你定要答应展露文采。
这句话,十七岁的文羽茉并没回。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可没想到。
这晚,我的脑海却又一次出现了新记忆。
十五岁的我踏入陈府时,文羽茉主动来到我面前。
她看我的眼神透着愧疚:“那日有人哄骗我,没能寻到你,抱歉。”
然后,十七岁的文羽茉对我嘘寒问暖,关心至极。
整个宴席,文羽茉始终与我待在一处。
就连她的恩师提议让她和段南煜吟诗作画时,她也直接拒绝。
“我已与贺宁泽定亲,不该再跟其他男子吟诗作画,恐惹争议。”
她语气温柔,却一字一句稳稳击中了我的心。
咚咚几声。
我仿若能感受到当时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独有的偏爱。
记起这些。
我的眼眶却泛起酸涩来。
我忍不住在纸面上问:你为什么要为了贺宁泽拒绝段南煜?
那头的文羽茉没有立刻回应。
我就这么等着。
从傍晚等到天黑,那上头才终于有了回应。
回应的话轻飘飘又理所应当:他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待他好天经地义。
脑袋嗡嗡作响。
我的心抑制不住狂跳。
可记起二十七岁文羽茉的所作所为,我的心又渐渐平静,涌上无尽的苦涩。
我僵硬写道:可你心悦之人,是段南煜。
这话一出。
墨迹尚未干,十七岁的文羽茉就直接写了回应:你又胡言乱语!我从未喜欢过段南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