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这个家没你的位置了。”后妈苏曼指着门口,她肚子微微隆起,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我爸林建军站在一旁,眼神躲闪。“粥粥,你先出去住几天,
等你曼姨气消了……”我看着这个我叫了十八年“爸爸”的男人。
他为了一个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要把我赶出家门。我的心,在那一刻就死了。好。我走。
1六月的风带着燥热,吹在林粥脸上,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她手里只拖着一个行李箱,
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书本。那是她在这个家里仅剩的东西。“林粥,你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妈死得早。”苏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又带着一丝得意。“这个家,
现在是我做主。”林粥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会忍不住冲上去撕烂那张漂亮的脸。
她只是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别墅区。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一个是她前路未卜的未来。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余额为135.4元。
】林粥自嘲地笑了一声。她爸林建军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身家上亿。而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全部身家只有一百三十五块四毛。多么可笑。高考成绩刚出来,她考了全市前十,
本来已经想好了要去哪所大学。可现在,别说学费,她连今晚住哪里都不知道。
林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直到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她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打开行李箱,最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照片上,
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笑得灿烂。那是她的妈妈,
在她十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林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妈妈的脸。“妈妈,
我该怎么办?”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相框上。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可当全世界都抛弃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一个易拉罐滚到她的脚边。林粥抬起头,看到一个捡垃圾的老奶奶正佝偻着身子,
费力地想把易拉罐捡起来。她连忙擦干眼泪,走过去帮老奶奶捡起易拉罐,
放进她的编织袋里。“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奶奶冲她笑了笑,露出没几颗牙的牙龈。
“不客气。”林粥看着老奶奶推着装满废品的小车,蹒跚着远去。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外婆。妈妈去世后,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人。只是外婆住在乡下老家,
自从三年前外婆也去世后,她就再也没回去过。那个老房子,应该还在吧?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疯狂滋生。回老家去!她立刻拿出手机,
查询去往老家小镇的最后一班车。还有四十分钟。她拖着行李箱,用尽全身力气向车站跑去。
当她终于坐上颠簸的客车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
林粥的心strangely平静了下来。再见了,林建军。再见了,苏曼。再见了,
我曾经的家。从今天起,我林粥,与你们再无瓜葛。2-客车在凌晨时分到达了青石镇。
林粥凭着记忆,拖着行李箱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混合气息,和城市里完全不同。外婆的老房子在村子的最里面,
是一座带着小院子的二层旧楼。院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林粥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绳,
上面挂着一把同样有些锈迹的钥匙。这是外婆去世前留给她的,说是这个家的钥匙。
咔哒一声,锁开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几乎没人高。林粥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走进了屋子。
一切都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把行李箱放在墙角,
开始动手打扫。没有电,她就点起外婆留下的蜡烛。没有水,她就去院子里的老井里打水。
等她把一楼的房间大致收拾干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林粥累得瘫倒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这里虽然破旧,却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心。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地方。休息了一会儿,
她开始整理外婆的遗物。外婆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旧衣服和生活用品。
在一个樟木箱子的最底层,林粥发现了一个被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打开盒子,
里面不是什么金银首饰,而是一沓泛黄的纸。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精美的珠宝设计图。
每一张图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签名。——“苏婉”。是她妈妈的名字。林粥的心猛地一颤。
她一直知道妈妈喜欢画画,却从不知道妈妈还会设计珠宝。这些设计图,线条流畅,
构思巧妙,即使以现在的眼光看,也毫不过时,甚至可以说惊才绝艳。在设计图的下面,
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女林粥亲启”。林粥颤抖着手打开信,是妈妈的字迹。“粥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请原谅妈妈的自私,没能陪你长大。
这些设计图是我一生的心血,也是我留给你唯一的东西。我本想靠着它们,
给你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愿。”“信的下面,有一张名片。
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可以去找他。他叫沈巍,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会帮你。”“记住,粥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
你的身体里,流着苏家的血,我们苏家的人,从不认输。”信的最后,
是妈妈对她无尽的思念和爱意。林粥早已泪流满面。她拿起信纸下面的那张名片。
名片的设计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沈巍。京州市,盛世集团,首席设计师。
京州?盛世集团?林粥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她知道,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希望。她擦干眼泪,
将设计图和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她看着窗外升起的朝阳,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火焰。妈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带着你的设计,站到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度。
我会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3-第二天,林粥去了镇上的旧货市场。
她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套二手的雕刻工具和一些便宜的银料。妈妈的设计图太过复杂,
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完全复刻。她决定先从最简单的一个开始。那是一枚树叶形状的胸针,
设计简约却不失灵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粥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白天,
她跟着网上找来的视频教程,一点一点地学习雕刻和打磨。晚上,
她就对着妈妈的设计图反复揣摩,领悟其中的精髓。她的手上布满了被工具划伤的口子,
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金属粉末。但她毫不在意。每当她拿起刻刀,
就感觉妈妈在身边指导着她,内心充满了力量。一周后,第一枚银质的树叶胸针终于成型了。
虽然和设计图上相比,还显得有些粗糙,但那栩栩如生的叶脉和灵动的弧度,
已经有了几分神韵。林粥把它小心地擦拭干净,放进一个绒布小盒子里。现在的问题是,
怎么把它卖出去。青石镇太小了,这里的人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她必须去市里。
林粥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她没有去繁华的商业区,而是根据网上的信息,
找到了一个叫做“匠人街”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很多手工艺人,有卖自己作品的,
也有收购别人作品的。林-粥走进一家看起来最大的店铺,名为“珍宝阁”。一个穿着旗袍,
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接待了她。“小姑娘,有什么事吗?”女人上下打量着她,
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老板娘,我想卖个东西。”林粥有些紧张地打开了盒子。
女人看到那枚胸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手工不错,有点意思。但这设计……我好像在哪见过。”女人喃喃自语。
林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她撒了个谎。女人抬起头,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她没再追问,而是放下了放大镜。“东西还行,
但做工太粗糙了,只能算个半成品。三百块,不能再多了。”三百?林粥愣住了。
光是银料的成本就不止这个价了。“老板娘,这太……”“爱卖不卖。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这里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给你三百都是看你小姑娘不容易。
”林-粥的脸瞬间涨红了。她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压价,甚至可能看出了什么。她咬了咬牙,
收起盒子,“不卖了。”说完,她转身就走。刚走出珍宝阁,一个嚣张的声音叫住了她。
“哟,这不是我那便宜外甥女吗?”林粥回头,看到了一个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苏Rui。苏曼的亲弟弟。一个游手好闲,仗着林家和苏家的势力到处惹是生非的混混。
“你怎么在这?哦,我知道了,没钱花了,来这种地方变卖**遗物了?
”苏Rui一脸的嘲讽。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混混,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林粥。
“关你屁事。”林粥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嘿!你还敢跟我横?”苏Rui被激怒了,
一把抢过林粥手里的盒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他粗鲁地打开盒子,拿出那枚胸针,
在手里掂了掂。“就这么个破玩意儿?三百块都嫌多!”他话音刚落,
珍宝阁的老板娘走了出来。“苏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苏Rui看到她,眼睛一亮,“兰姐,你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兰姐接过胸针,
只瞥了一眼,就对苏Rui说道:“苏少,这东西不值钱,就是个学生练手的小玩意。
”“听见没?垃圾!”苏Rui得意地看着林粥,然后随手将胸针扔在了地上。
银质的胸针磕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响声。林粥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苏Rui,蹲下身捡起胸针。胸针的尖角被磕断了一点,
上面还沾着泥土。“你找死!”苏Rui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顿时恼羞成怒,
扬起手就要打她。就在这时,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抓住了苏Rui的手腕。“年轻人,
火气不要这么大。”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粗布唐装的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4-老人看起来年过七旬,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他只是轻轻一捏,
苏Rui就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老东西!你谁啊?敢管小爷的闲事!
”苏Rui骂骂咧咧。“放手!不然我让你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老人没理他,
只是低头看向林粥,和他手中的胸针。“小姑娘,这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林粥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人。
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胸针递了过去。老人接过胸针,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他没有用放大镜,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胸针的纹路。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浑然天成,灵气逼人……可惜,可惜了……”老人连连赞叹,
又连连惋惜。“这雕工虽然稚嫩,但这设计,当真是神来之笔。”他抬起头,
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粥,“小姑娘,这枚胸针的设计者,是你什么人?”林粥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枚胸针的精髓不在于雕工,
而在于设计。“是……是我妈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你妈妈?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叫什么名字?”“苏婉。”听到这个名字,
老人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胸针差点掉在地上。“苏婉……她……她是你妈妈?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您认识我妈妈?”林粥惊讶地问。老人没有回答,
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粥的脸,仿佛要从她的眉眼中找出故人的影子。“像,
太像了……”他喃喃道。一旁的苏Rui见自己被无视了,更加愤怒。“喂!老头!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他挣脱不开,只能用另一只手指着老人的鼻子骂。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腕微微用力。“啊——!
”苏Rui发出一声惨叫,整条手臂都软了下来。“滚。”老人只说了一个字。
那几个小混混见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扶起苏Rui,屁滚尿流地跑了。
珍宝阁的老板娘兰姐脸色也变得煞白。她显然认识这个老人,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王……王老……”她结结巴巴地开口。被称作王老的老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赵兰,
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女人,转而慈爱地看着林粥。“孩子,
跟我来。”林粥还处在震惊之中,但她能感觉到,这个老人没有恶意。她点了点头,
跟着老人走进了匠人街深处的一条小巷。巷子的尽头,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作坊。
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老人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和金属混合的味道传来。作坊不大,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半成品,虽然杂乱,但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坐吧。
”老人指了指一张木凳。他给林粥倒了一杯热茶。“我叫王坤,你叫我王爷爷就好。
”“王爷爷好。”林粥乖巧地叫了一声。“孩子,你妈妈……她现在还好吗?
”王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和紧张。林粥的眼圈一红,低下了头,“我妈妈,
八年前就去世了。”王坤的身体僵住了。他手中的茶杯晃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洒在了手上,
他却毫无察觉。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他的眼中充满了自责和悲伤。“当年,你妈妈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她对珠宝设计的领悟,无人能及。我本想收她为徒,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她,
可她却……”王坤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来她嫁了人,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找了她很多年,没想到……唉……”林粥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不知道,
妈妈还有这样一段过去。“王爷爷,您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我是你妈妈的老师,
虽然,她从未正式拜我为师。”王坤看着林粥,眼中满是疼爱。“孩子,你既然是她的女儿,
又带着她的设计图来找我,说明你继承了她的天赋。”“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王坤的眼神无比郑重。林粥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慈祥又威严的老人,
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枚破损的胸针。她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
站起身,对着王坤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老师。”5-拜师之后,
林粥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搬出了青石镇的老房子,住进了王坤的作坊。
作坊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王坤对她倾囊相授。
从最基础的选材、熔炼,到复杂的雕刻、镶嵌,他都手把手地教。他的要求极为严苛,
一个最简单的打磨动作,都要求林粥练习上千遍,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林粥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毅力。她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白天,
她在作坊里挥汗如雨。晚上,她就在灯下研究妈妈留下的设计图,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她的进步一日千里,连王坤都为之咋舌。短短一个月,
她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饰品的**,而且成品的光泽和质感,远超寻常工匠。这天,
林粥正在专心致志地修复那枚被苏Rui摔坏的树叶胸针。
她决定用一种古老的“金缮”技艺,将断裂处用黄金填补,让它焕发新生。
作坊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气质矜贵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大约二十七八岁,
面容俊朗,眼神深邃,身上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王老,我来取之前定制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看到正在工作的林粥,微微愣了一下。王坤从里屋走出来,
看到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沈小子,你来了。”“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林粥。
”王坤向他介绍道。然后又对林粥说:“粥粥,这是沈家的孙子,沈彦。”沈彦?
林粥抬起头,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她总觉得有些耳熟。
沈彦的目光落在了林粥正在修复的胸针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金缮修复?很有想法。
”他赞许道。“王老,您这徒弟,天赋异禀啊。”王坤得意地捋了捋胡子,“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他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沈彦。“你要的东西,
看看吧。”沈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龙凤纹样的玉佩,雕工精湛,玉质温润,
一看就价值不菲。“多谢王老费心了。”沈彦满意地收起盒子。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林粥。
“林**,冒昧问一句,这枚胸针的设计,是出自你手吗?”林粥摇了摇头,
“是我母亲的作品。”“令堂也是一位设计师?”沈彦似乎很感兴趣。“是的。
”“不知可否告知令堂的姓名?”林粥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过多地暴露妈妈的信息。“抱歉,
家母已经过世了。”她用这句话作为了回答。沈彦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