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昏迷中醒来。入眼是刺眼的拼接显示屏,上面全是我从小到大的影像。
青梅苏晴穿着我最爱的白裙,哼着我教她的歌谣。“林亦哥哥,你醒啦。”她回头,
笑容甜美,眼底是化不开的疯狂。“你为什么要交女朋友?你忘了我们拉过勾,
要永远在一起吗?”她端来一个药碗。“乖,喝了药,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捏住我的下巴,药汁被粗暴地灌进我的喉咙。她舔了舔我嘴角的药渍,眼神迷恋。
“我还在我们的床下装满了镜子。”“这样,我就能看到你属于我的每一个瞬间。
”1我醒了。后颈的钝痛还未消散,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四周不是医院,
而是一个冰冷的地下室。墙壁被巨大的显示屏占满,
无数个“我”在屏幕上笑着、跑着、生活着。那是我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人生。
“林亦哥哥,你醒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了苏晴。
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那是我曾夸过好看的款式。她正哼着歌,
一首我童年时教给她的歌谣。旋律轻快,却让我遍体生寒。“这是哪里?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床边,笑容灿烂。“你睡了很久,我好担心。
”她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一个激灵。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腕和脚踝,
都被柔软的布条牢牢绑在床的四角。“苏晴!你放开我!”我开始挣扎,但布条勒得很紧,
我根本动弹不得。她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里的疯狂毫不掩饰。“为什么要交女朋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我们儿时拉勾的合影。“你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林亦哥哥。”“我们只是小孩子……”“小孩子就不会长大吗?”她打断我,
“誓言就是誓言!”她站起身,端来一个黑色的药碗,浓重的苦味瞬间弥漫开来。“乖,
喝了药,你就不会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她温柔地哄我,像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拼命摇头,紧紧闭上嘴。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她脸上的耐心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的偏执。她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那力气大得惊人,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张嘴!”我死死咬着牙关。她冷笑一声,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捏住我的鼻子。窒息感瞬间涌来,我被迫张开了嘴。
苦涩的药汁被粗暴地灌进我的喉咙,呛得我剧烈咳嗽。她满意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用手指擦去我嘴角的药渍,然后放进自己嘴里舔了舔。“真乖。”她的眼神迷恋又痴狂,
视线扫过我的全身。“我还在我们的床下装满了镜子,
这样我就能看到你属于我的每一个瞬间。”药效很快发作,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四肢变得更加无力。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看到她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语。“这只是开始哦,
我的林亦哥哥。”世界陷入黑暗。我成了她笼中的鸟,无处可逃。2时间倒回一个月前。
那天,苏晴为了“救”我,被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撞倒。我当时正在路边和新交的女友吵架,
根本没注意到那辆车。是苏晴尖叫着推开了我。等我回过神,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医生说,
她的双腿粉碎性骨折,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我站在病房外,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她,愧疚感淹没了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为了推开我,
她本该拥有健康的人生。我辞掉了工作,开始全心全意地照顾她。“林亦哥哥,没有你,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总是这样说,乖巧又依赖,眼神清澈得像一头无害的小鹿。起初,
只是喂饭、推轮椅、陪她聊天。我毫无怨言,这是我欠她的。一周后,她出院,
借口一个人在家害怕,要求搬进我家,睡在我的隔壁。我想了想,反正隔壁房间也空着,
便答应了。我的生活,从那一刻起,开始被她一点点侵占。她开始变得变本加厉。“哥哥,
我的手使不上力,你喂我好不好?”“哥哥,我想看电视,你抱我过去吧。
”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看着她那双“无助”的眼睛,终究还是无法拒绝。直到那天,
她让我帮她洗澡。“哥哥,我们是家人,不是吗?我一个人真的不行。”浴室里水汽氤氲,
我脸涨得通红,僵硬地帮她擦拭着身体。她忽然用手臂环住我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我,
眼神迷离地问。“哥哥,你会永远陪着我吧?”我狼狈地推开她,逃出了浴室。
我的女友周晓察觉到了不对劲。“林亦,她就是个绿茶!她在利用你的愧疚心!
”“你胡说什么!小晴她是为了救我才残疾的!”我们大吵一架。苏晴听到了我们的争吵,
从房间里滚着轮椅出来,哭得梨花带雨。“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打扰你们的……我……我还是搬出去吧。”她说着,就要自己转动轮椅离开。
那副可怜又倔强的样子,刺痛了我的心。“你别闹了!”我对周晓说,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她?”周晓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体谅她?林亦,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是我瞎了眼!”她摔门而去。客厅里恢复了安静。苏晴抱着我,在我看不见的角度,
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我心烦意乱,却没有推开她。我选择了维护“可怜”的苏晴,
和周晓分了手。从那以后,我开始感到一种无形的窒息。苏晴的要求越来越多,
我的私人空间被无限挤压。一天深夜,我起夜,偶然发现她房间的门虚掩着。
我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从门缝里看到,她并没有睡。她独自坐在轮椅上,
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紧闭的房门。那眼神,不像一个柔弱的残疾人。充满了审视、占有,
和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狂热。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3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生根发芽。
我开始怀疑她。我开始留意她的每一个细节。她总说自己腿脚无力,
但有一次我看到她轻松地用脚尖勾起了掉在地上的遥控器。她总说自己手臂酸软,
但我亲眼见过她单手拧开一个我都需要费些力气的罐头瓶。我的怀疑达到了顶点。
我必须离开这里,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我开始策划逃跑。
我偷偷在网上订了去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票,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藏在床下。我告诉她,
我要出趟远门,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大概三四天。她当时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好啊,哥哥,那你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她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到让我不安。出发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我给她准备的早餐牛奶里,放了少量从黑市买来的安眠药。我看着她喝下牛奶,
然后“沉沉睡去”,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不忍、还有一丝解脱。但对自由的渴望,
压倒了一切。“小晴,对不起。”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藏好的背包,悄悄打开了家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我蹑手蹑脚地走向电梯,心脏怦怦直跳。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我一步跨了进去,疯狂地按着关门键。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最后一瞬间,
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挡住了门。门再次打开。我惊恐地回头。苏晴就站在那里,
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诡异的笑容。“林亦哥哥,你要去哪儿啊?”她没有坐轮椅!
她就那么站着!像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一样,站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你……你的腿……”“哦,这个啊,”她活动了一下脚踝,
发出咔哒的声响,“早就好了呀。”恐惧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我推开她,转身就跑。
我冲向楼梯间,只想离这个魔鬼越远越好。“为什么要跑呢?哥哥。”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下一秒,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追上来了,速度甚至比我还要快!
我拼了命地往下跑,感觉肺都要炸了。就在楼梯拐角处,她从后面猛地扑了上来,
将我死死压在地上。她的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女孩,我被她骑在身上,完全无法动弹。我回头,
看到她眼中满是失望和疯狂。
“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想你陪着我……”“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站起来的。”她举起手,
对着我的后颈,狠狠地劈了下来。后颈传来一阵剧痛。我的意识,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4.再次醒来,我已经身处那个冰冷的地下室。手腕和脚踝上,
柔软的布条换成了冰冷的金属镣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苏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削着一个苹果,神情专注。她见我醒来,放下了水果刀。“醒了?饿不饿?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苏晴,你这个疯子!”我嘶吼着,
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起一块,
递到我嘴边。“疯子?我只是太爱你了,哥哥。”我偏过头,拒绝她的投喂。她也不生气,
自己吃掉了那块苹果,发出清脆的咀嚼声。“看来你还不明白。”她拿起一个遥控器,
按了一下。墙上的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开始播放我这几年生活的监控录像。我在公司加班,
在餐厅吃饭,在公园散步……无一遗漏。甚至有我在卧室里换衣服的画面。
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你……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当然啦。
”她理所当然地说,“我需要了解我爱的人的一切。”她切换了画面。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是我分手的前女友,周晓。画面里,
周晓正和一个帅气的男人在咖啡馆“偶遇”,男人风趣幽默,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以为你交的女朋友是偶然遇到的吗?”苏晴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是我安排的,哥哥。
那个男人,是我花钱雇的演员。”我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太碍事了。”苏晴的表情冷了下来,“她总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我讨厌任何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人。”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周晓被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堵在巷子里,哭着向我打电话求助。“那些人,也是我雇的。
”苏晴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除了我,没有人能真正保护你。”最后,
画面定格在她“车祸”的那个路口。视频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拍摄的。我清楚地看到,
那个骑摩托车的司机在撞向她之前,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减速了,
那一下撞击根本不足以造成粉碎性骨折。一切都是演的。一场为了将我彻底套牢的苦肉计。
“你看,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林亦哥哥。”她抚摸着我的脸,眼神痴迷。
“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爱我就好了,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我爱过的,我愧疚的,我同情的……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和陷阱。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你是个魔鬼!”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她走到墙边,
打开一个巨大的柜子。里面没有衣服,而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我用过的橡皮擦,
写坏的笔芯,穿破的球鞋,我送给周晓但被她偷偷拿走的情书草稿……每一件,
都被她用透明的袋子装好,贴上标签,像珍宝一样收藏着。“这些,都是我们的回忆啊。
”她满足地叹息。我看着那满满一柜子的“回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嘶吼着,
挣扎着,咒骂着。她却笑了,俯下身,温柔地吻上我的嘴唇。“对啊,我就是疯子。
”“一个只为你而疯的疯子。”5从那天起,我的噩梦真正开始了。
苏晴开始对我进行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控制。每天,她都会强行给我灌下那种不明的药物。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意识时常陷入模糊和混乱。在幻觉中,我时常会看到周晓,
看到自由的阳光。但每次伸出手,抓住的都只是冰冷的空气。然后,苏晴的脸就会出现,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在一次意识模糊中,她给我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西装。
她自己则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花环,美得像个天使。“哥哥,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
”她告诉我,这是我们的“婚礼”。地下室被她用气球和彩带装饰过,
墙上的屏幕循环播放着我们儿时亲密无间的照片。诡异又讽刺。她解开了我手脚上的镣铐,
但我虚弱的身体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软软地靠在她怀里。她抱着我,
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诉说着她对我身体每一寸的迷恋。“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像星星。”“哥哥的手指也很漂亮,以后只能牵着我哦。”然后,她吻了我。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的反抗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与我发生了关系。我屈辱地闭上眼,
却无法忽略天花板上那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我沉沦的样子被清晰地映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