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晚沈砚全本小说 《生化危机停电第十三天，隔壁求我去救她男朋友》全文免费在线阅读
我把录音笔扣在桌面，“哒”的一声，像把客气扣进抽屉。
“陆西，你就说，开不开一五零三的门。”
江晚贴在门缝，嗓子哑得发飘。门外的走廊很静，静得能听见防火门金属胳膊的轻喘，像谁在那头守着。
我看着桌上的万能钥匙，钥匙圈磨得发亮。我把心率往下压，先吸一口，再慢慢吐，数到八。末日最贵的是心跳，房价都算跌停了。
“你先回屋。”我压低声音。
“他还在呼吸。”江晚盯着缝隙，“我贴过门缝，他还在。”
她从门底塞进来一瓶矿泉水，塑料摩擦地砖，发出干涩的沙沙声。瓶身上有一圈口红印，像一枚仓促的盖章。
“拿着，换你一句话。”她说，“你开不开。”
我没接那瓶水。我知道这不是水，是欠条。十三天前，我用备用钥匙开过她的门，拿了两瓶。那会儿我想着“回头还”，没想到“回头”这么长。
“江晚。”我喊她的名字，“你男朋友——咬过我。”
门缝那边沉了一下，像有人把一口气吞回去。
“什么时候。”
“三天前，楼梯拐角。他没彻底变。”我把左臂抬起来，袖口里还留着烫伤的硬壳，这是我用打火钳烫出来的边界，“我压着心率，没让味道喊人来。”
“你为什么不说。”她问。
“说了你就会把我推出去。”我看向监控屏上卡死的红点，那玩意儿还在假装工作，“我还不想死。”
她没反驳。我听见她在门外贴着门板呼吸。走廊尽头有东西拖着脚，偶尔撞一下灭火器柜子的玻璃，像在提醒我们时间。
“今晚七点前。”我说。
“什么意思。”
“天井那边，电缆井隔层有缝，能从一五零三的厨房窗台抄出去。我用录音把他们引到另一头的楼梯间，你从你家出来到转角，我在一五零三门口跟你会合。”我把每个拐弯的位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七点前动手，天还亮一点；再晚，他们会更靠近声音。”
“他能走吗。”她问。
“开门才知道。”我盯着钥匙，“开了是赌，不开是等死。选哪个，你决定。”
门缝那边很久不出声。我知道她在想那瓶水的去处、那串钥匙拿在谁手里更安全、她男朋友咬下去的时候是不是还剩一点人。末世把问题都变成单选题，可监考的不是上帝，是饿。
“我想救他。”她说。
“那就先救你自己。”我说，“你先把鞋换成软底，别穿跟，脚踝绑紧。手机调成飞行，闹钟关掉。吃一点东西，不要多，别让胃提醒你存在。”
“你呢。”
“我去找绳子。”我把对讲机拆开，电池掰出来放口袋，随手拿起灭火器晃了晃，听见里面粉末厚重地翻身，“你在门里等我的敲门声，三下，停一下，再两下，这是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我的心率又飘到九十，像被谁提住。我重新数呼吸，把它扯回八十以下，让身体装成一具冷尸。
我把录音笔插上新的电池，按下播放。客厅里响起一段杂音后，是我妈的嗓音。那是旧机子里唯一保住的家常：“西子，盐别放太多，明天给你包饺子。”她已经不在了，但这声音会把半层楼的人引走，连同他们的饿。
“陆西。”门缝又传来她的声音，“如果他已经变了呢。”
“我会让他跟着声音走。”我说，“你别回头。”
“他要是还记得我呢。”
“那你更别回头。”
我把保安室的灯关掉，让黑暗把我们和走廊缝合。钥匙在我手心里发热。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给那两瓶水划线，算清楚还债的顺序：先还命，然后再还解释。解释等于零，命等于一。
我侧身贴墙，出门。楼道里有股潮湿的铁腥味，像被水泡过的钉子。反光镜先伸出去，我看见转角地上有一滩鞋印，被粉尘糊得不真。右侧三米，消防箱门虚掩，里面的绳索剩半卷，够用。
我把绳索圈在肩上，回身的时候，走廊尽头那团影子抬起了头。那张脸没表情，眼白像死水。它没朝我冲，只在原地嗅空气。我把心跳按着，按到胸口像空房间，只有风。我把录音笔往另一头丢，啪地一声，声音在楼道里滚开了。我妈的念叨顺着走廊飘过去，影子像找到了晚饭，慢慢挪过去。
我在一五零三门口站定。门内贴着膝盖拖地的轻响，像人的，像很累的人。钥匙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冰凉又沉。我想起江晚的那句“他还在呼吸”，也想起她递过来的那瓶水。
我把心率压到七十，手背贴住冷金属。
“江晚。”我低声，“现在。”
门内停了一下，像有人在把椅子挪开。
我把万能钥匙探进锁孔，轻轻一拧。
“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