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厢房里,药味浓得呛人。苏雨桐跪在冰冷的床前,双手紧紧攥着床上男孩的手腕,
男孩约莫七八岁,呼吸细弱得几乎摸不到——这是她的儿子欧阳凡,
三天前被宗门弟子堵在后山欺负,撞在巨石上后,就再也没怎么醒过。“凡儿,撑住,
娘一定给你拿到九叶兰芝。”苏雨桐的声音哽咽着,眼泪砸在欧阳凡手背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脏揪成一团。宗门医师早就下了定论:欧阳凡灵根残缺本就体弱,
这次重伤只有九叶兰芝能吊命。可那九叶兰芝藏在宗门禁地,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能兑换。
苏雨桐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是剑宗二夫人,丈夫宗主欧阳烈眼里只有大房柳玉茹一家,
连带着她和欧阳凡成了全宗门的笑柄。欧阳凡被骂“废物小公子”,
她自己这些年为了照顾儿子,剑术早就荒废,连普通内门弟子都比不上。可她没退路。
欧阳凡的眼皮突然动了动,
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娘……别去……危险……”苏雨桐连忙擦去眼泪,
俯身在他耳边笑:“娘不怕,娘一定能回来。”她心里清楚,真正的危险不是试炼,
是柳玉茹。柳玉茹一向嫉妒她当年能嫁给欧阳烈,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打压就没断过。
九叶兰芝这种宝贝,
柳玉茹肯定想留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天才女儿欧阳青和儿子欧阳白。但为了欧阳凡,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第二天天刚亮,苏雨桐背着欧阳凡往试炼场走。
偏院离试炼场远,要穿过大半个宗门。刚走到内门弟子的练功区,
就被一个高壮弟子拦住了去路。“哟,这不是二夫人吗?背着你那废物儿子去哪儿啊?
”那弟子叉着腰,脸上满是戏谑,“该不会是想闯试炼场?就你那点本事,
别到时候连剑阵都没碰着,先把自己小命丢了。”旁边几个弟子跟着哄笑,
声音大得能让半条街的人听见。苏雨桐脸色发白,却没停下脚步,
只把欧阳凡往背上紧了紧:“让开。”“不让又怎么样?”高壮弟子伸手就要推她,
“一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废物夫人,
还敢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他的手还没碰到苏雨桐的衣角,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攥住了。
是欧阳凡——他不知何时醒了,小小的手像铁钳似的,死死扣着那弟子的手腕。
“你再碰我娘一下,试试。”欧阳凡的声音没了平时的虚弱,
反而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那弟子愣了愣,随即嗤笑:“你个小废物还敢跟我叫板?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他使劲甩了甩胳膊,可欧阳凡的手纹丝不动。
弟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明明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张师弟,欺负妇孺,成何体统?”众人回头,
只见月白色剑袍的少女走了过来,腰间佩剑泛着冷光,正是大房的女儿欧阳青。
张弟子脸色骤变,连忙收回手:“青师姐,我就是跟二夫人开玩笑……”欧阳青没理他,
目光落在苏雨桐母子身上,淡淡道:“试炼场人多,小心些。”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雨桐愣了愣——她知道欧阳青是宗门天才,年纪轻轻就到了剑师境界,
平时很少管闲事,怎么会突然帮她?她压下疑惑,抱着欧阳凡继续往前走,
心里却多了一丝暖意。试炼场在宗门中心,是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立着两座剑阵——三才剑阵和五行万剑阵,都是百年前剑圣留下的。
周围挤满了弟子和长老,议论声嗡嗡的,像一群乱飞的蜜蜂。柳玉茹正站在前方高台上,
身边的欧阳白挺胸抬头,满脸得意。看到苏雨桐过来,柳玉茹立刻拔高了声音:“哟,
二妹妹还真来了?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拿到九叶兰芝吧?别到时候死在剑阵里,
让凡儿这孩子没了娘。”这话里的恶毒,谁都听得出来。周围弟子的目光全聚在苏雨桐身上,
有同情,更多的是不屑。欧阳凡趴在苏雨桐背上,小手紧紧攥着拳头。
他不是真的七岁小孩——他的灵魂是百年前的剑圣凌沧澜。三天前,
他冲击剑神境界走火入魔,本应魂飞魄散,却意外转世到了欧阳凡身上。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他知道苏雨桐的苦,也知道原主是被人故意欺负才重伤的。
这些天苏雨桐的照顾,让他冰封了百年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苏雨桐。“柳夫人,试炼规则没说二夫人不能参加。
”李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抚着胡须,看向柳玉茹,“既然二夫人想试,就让她试,
输赢自有定论。”柳玉茹瞪了李长老一眼,却不敢反驳——李长老是宗门老人,辈分高,
连欧阳烈都要让三分。她冷哼一声,转身对欧阳白低声道:“一会儿你第一个上,
破了三才剑阵,给**妹打个样,也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天赋。
”欧阳白点头如捣蒜:“娘放心,一个破剑阵,我闭着眼都能破。”很快,
欧阳烈和几位长老到了。他穿着金色宗主袍,面容威严,
看向苏雨桐母子的眼神却没丝毫温度,仿佛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宗门试炼开始,
第一关破三才剑阵,谁先来?”欧阳烈的声音沉得像石头。“我来!
”欧阳白立刻跳了出来,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大步走向三才剑阵。剑阵启动的瞬间,
三道金色剑影凭空出现,绕着欧阳白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好强的剑气!”周围弟子惊呼,“三才剑阵能困剑师初期,欧阳白才刚突破剑师,
能行吗?”柳玉茹嘴角快翘到耳朵根:“等着看好吧,我儿子的实力,不是你们能想的。
”欧阳白握着剑,体内剑气爆发,朝着一道剑影劈过去。“砰”的一声,剑影散了,
可眨眼间又有新的剑影冒出来。“没用的,三才剑阵剑影无穷,得找阵眼才能破。
”李长老缓缓说道。欧阳白显然也知道,他一边躲剑影,一边观察剑阵变化。半柱香后,
他眼睛一亮,猛地朝西北角劈出一剑:“找到了!”“咔嚓”一声,金色剑阵瞬间消散,
露出里面半人高的黑色阵眼石。广场上立刻爆发出欢呼声。“破了!欧阳白破了三才剑阵!
”“才半柱香,太厉害了!”“不愧是大房公子,跟二夫人那废物儿子就是不一样。
”柳玉茹笑得眼睛都眯了,看向苏雨桐的眼神满是挑衅:“二妹妹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儿子的实力。识相的就赶紧带凡儿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苏雨桐没说话,
只是抱着欧阳凡的手臂,又紧了紧。欧阳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小白做得好,
接下来五行万剑阵,你还能继续吗?”五行万剑阵比三才剑阵难十倍,
据说当年剑仙年轻时都花了七个回合才破阵。欧阳白犹豫了一下,随即咬牙道:“爹,
我能行!”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五行万剑阵。剑阵启动的瞬间,
金、木、水、火、土五种颜色的剑气交织成网,朝着他罩下来。剑气划过地面,
留下一道道深沟,看得周围人都屏住了呼吸。欧阳白脸色凝重,挥舞长剑抵挡,
可还是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衣服划开好几道口子,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七个回合了!跟当年剑仙一样了!”“第八个回合!他要超过剑仙了!”第九个回合时,
欧阳白突然找到空隙,将所有剑气注入长剑,朝剑阵中心劈下去。“轰”的一声,
五行万剑阵的光芒黯淡下去,随即消散。欧阳白踉跄着走出剑阵,脸色苍白,
却兴奋地大喊:“我破了!我破了!”广场上的欢呼声比刚才更响。
柳玉茹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心疼地擦着他的汗:“小白辛苦了,快歇歇。”欧阳烈也走过来,
拍着他的肩膀:“好样的!九个回合破阵,比剑仙还厉害,不愧是我欧阳烈的儿子!
”这话让周围人更震惊,看向欧阳白的眼神满是敬畏。柳玉茹得意地扫了苏雨桐一眼,
那眼神像在说:你根本赢不了。就在这时,欧阳青走了出来:“爹,我也想试试。
”欧阳烈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小心点。”欧阳青走进三才剑阵,
没有像欧阳白那样急着攻击,反而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周围人都安静下来,
盯着她的动作。一息之后,欧阳青睁开眼睛,长剑轻轻一挥,一道青色剑气朝阵眼飞去。
“咔嚓”一声,三才剑阵瞬间破了。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一息破阵?”“欧阳白用了半柱香,她只用了一息?”“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柳玉茹的笑容更灿烂了:“青儿就是厉害,不愧是我女儿。”欧阳青没理会众人的惊叹,
又走进五行万剑阵。她还是先感受剑气,然后轻轻挥剑——五行万剑阵的光芒瞬间黯淡,
消散了。两个回合。比欧阳白的九个回合快了太多,甚至比当年的剑仙还快。“两个回合!
我的天!”“欧阳青这是要突破剑王境界了吧?”“剑宗有救了!有她在,
以后肯定能成顶尖宗门!”欧阳烈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好!青儿做得太好了!
”柳玉茹再次走到苏雨桐面前,语气更嚣张:“二妹妹,现在该死心了吧?
青儿和小白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你根本不可能通过试炼。赶紧回去,别浪费大家时间。
”苏雨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欧阳烈和长老们:“宗主,各位长老,我请求参加试炼。
”欧阳烈皱紧眉头,语气冰冷:“苏雨桐,你知道试炼的危险,以你的实力,
进去就是死路一条。”“就算是死,我也要试。”苏雨桐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凡儿快不行了,只有九叶兰芝能救他。为了凡儿,我不怕死。”周围人都沉默了,
看向苏雨桐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李长老叹了口气:“宗主,二夫人一片苦心,
不如让她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出手救她。”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欧阳烈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头:“好,撑不住就立刻喊停。”柳玉茹还想反对,却被欧阳烈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只能恨恨地瞪着苏雨桐,心里想着:等你进去了,没人救你,看你怎么死。
苏雨桐把欧阳凡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叮嘱道:“凡儿在这儿等娘,娘很快就回来。”“娘,
小心。”欧阳凡拉着她的手,眼神里藏着一丝担忧。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不能暴露实力,
只能在暗中指点。苏雨桐点点头,拿起一柄普通长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三才剑阵。
剑阵启动,三道金色剑影立刻朝她攻过来。苏雨桐的剑法很生疏,只能勉强抵挡,
很快就被逼得连连后退,胳膊上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衣袖。“不行啊,
二夫人根本挡不住。”“柳夫人说得对,她不该来参加试炼。”“这样下去,
她肯定会受伤的。”柳玉茹在一旁冷笑:“不自量力,活该。”苏雨桐咬着牙,继续抵挡,
可体力越来越不支,眼看一道剑影就要击中她的胸口。就在这时,
一道细小的声音钻进她耳朵:“娘,左边三步,把剑往天上扔,劈阵眼。”是欧阳凡的声音。
苏雨桐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扔剑,但她选择相信儿子。她猛地往左退三步,
将长剑扔向天空,同时凝聚起仅存的剑气,朝阵眼方向劈过去。“砰”的一声,
下落的长剑正好劈在黑色阵眼石上。金色剑阵瞬间消散。广场上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破……破了?”“刚才怎么回事?二夫人突然就找到阵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