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将军秦朗出征回来那天,我在雪地里等了三个时辰迎他。
却见他身旁跟着个身姿曼妙的红衣舞姬,身上还裹着他的披风。二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
我体弱遇寒,受**后晕倒不慎撞伤了头。醒来时,忘了我将军夫人的身份。
以为自己还是二八年华,吵着要回国公府。秦朗欣喜差人将我送回府,
与那舞姬夜夜笙歌快活。我回府第二日就恢复了记忆,当即吩咐人给秦府送去和离书。
下午我便收到了他签字的和离书。一月后,我凤冠霞帔被接入东宫时,路遇秦朗出征。
他问身边的随从:“今日何家有喜?”“将军,是国公府大**苏晚卿,要去做太子妃了。
”“一派胡言!”秦朗怒斥随从,“晚卿乃吾妻,怎可做太子妃!
”那随从低着头惶恐道:“可是,将军一月前不就已经和苏**和离了吗?
”秦朗闻言慌张策马追赶送亲队伍。那天,京城的雪下得很大。雪地里,
少年将军在东宫门口长跪不起,一夜白头。1今日是秦朗出征回来的日子。
我一早便起来梳洗打扮,温了一壶他爱喝的桃花醉,匆匆赶到城门口迎接。
心里只盼能早些见到我新婚之夜就分别的夫婿。酒温了一次又一次,
我在寒风中冻得鼻尖发红,却迟迟没有见到秦朗的身影。黄昏时分,城门处传来人声喧哗。
是秦朗回来了!我激动起身迎接,但看清来人后,却脚下一顿。他身旁的一抹红色实在刺眼。
红衣女子紧紧依偎在秦朗臂弯里,身上披着他的玄色披风。见到我,
她故意往秦朗怀里缩了缩,颤着声道:“将军,好冷啊。”当着我的面,
秦朗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红衣单薄,她**的皮肤若隐若现,一团浮云在胸前起伏,
紧紧贴着秦朗。“晚卿,这是柳依依,我在边关救下的舞姬,见她可怜,
便带在身边照拂一二。”2“幸得将军相救,依依无以为报,边关苦寒,
只能夜里帮将军暖暖床,舞上一曲助助兴。”柳依依脸色绯红,在秦朗怀里娇嗔道。
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和秦朗的目光久久缠绵。当着我的面,二人就如此不知羞耻!
还不知在军营里,所谓的暖床是个怎么暖法!出征那晚,秦朗红着眼对我说,等他回来,
必百倍千倍补偿我。我日盼夜盼,竟盼得是这场景!不禁心里一紧,呼吸凝滞。
刚刚天寒地冻也不觉得冷,如今心里发凉,才觉这寒冬煞人。忽觉天旋地转,腿一软,
跌倒在地。目光涣散前,我看见秦朗紧抱着柳依依,又欲上前扶我,左右为难。
恍惚间听见丫鬟斐云大喊:“血......**的头流血了!”3“血...**流血了!
”斐云大叫。一支箭从树林里蹿出直奔我而来,我从马上摔下,擦破了腿,血流不止。
黑衣少年策马而来,将我横抱上马....“**你醒了?”睁开眼,斐云泪眼守在我床边。
“斐云?这是哪?我爹爹呢?”“**,咱们在将军府,老爷在国公府呢。”“将军府?
是救我的那个将军吗?”我疑惑地望着她。斐云惊觉不妙,连忙叫来大夫。一群人围着我,
秦朗也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红衣美人。美人身姿袅袅,容貌绝美,
不过不知为何我瞧着却不喜欢。我娘说,女人之间的直觉是很准的。那大夫看完诊,
被秦朗拉到一旁,才缓缓开口道:“夫人摔倒时撞伤了头,可能引起了记忆混乱,
如今记忆停留在三年前了。”“那,能治好吗?”秦朗问。“这病无药可医,
有人一两天便好,有人得要一两月或是一两年,最坏的,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看我吵闹着要回家,秦朗眸色不明。见状,红衣女子贴着他耳根说了几句话。
秦朗听完耳尖绯红,犹豫片刻,又把斐云叫去嘱咐了两句,遂带着红衣女子离开了。
我记得秦朗,他是大庆的少年将军。不过,却没听说他和哪家女子关系如此亲密。
后来斐云告诉我,是秦将军在猎场救了我,把我带回府里照顾,明日我就可以回国公府。
不知为何,我却一刻也不想等,只想马上回去。是日傍晚时分,我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秦朗没有挽留。行有一里,我才发现我最喜爱的蝴蝶发簪没戴。定是遗落在将军府了!
我立即叫车夫调头回府。4回到将军府时,刚入夜。我匆忙去寻发簪,
府里一个小丫鬟带我到今日住的院子。不过,她却在院门止步,让我自行前往。我心下觉怪,
又无暇多想。我循着记忆找到了先前住的房间。还未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似是,有男有女?我走到门口,听得更真切了。是秦朗和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秦朗声音黏腻,听了教人很不舒服。“将军难得放纵几日,
若等晚卿姐姐恢复记忆,咱们可就没这么快活了呢。”他们在说我?这是怎么回事?“无妨,
她对我用情至深,我就算要留下你做妾,她也会同意的。”“哎呀,人家不要名分,
只想和将军长长久久,日日夜夜.....快活就好。”女子娇羞道。“将军你瞧,
姐姐把这婚房收拾得这么好,
今晚就当是我和将军的洞房花烛夜了吧...哎呀——”“又不是第一次,
害羞什么...”秦朗笑道。“啊,将军不要——”屋里传来男女暧昧缠绵的声音,
我听得胸闷头痛,不再久留,转身离开。簪子,来日再取吧。5我和斐云连夜回到国公府,
爹爹见我回来,很是诧异。我因一路风寒,受凉发热,虚弱不堪。斐云和爹爹解释一番,
他便不再多问,赶紧叫来大夫为我开药。我服药后睡下,高热一晚,梦魇一夜。梦里,
秦朗在猎场救下我,对我一见钟情,我也对他心存感激。三年来,
他每次出征回来都会来国公府,为我带新鲜的桂花糕和边关的故事。渐渐的,
我也对他心生爱慕。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成婚那天,他被陛下点名出征。
我等了他三个月,却等来他的背叛。我们的婚房里传来他和柳依依混乱的呼吸声。
我站在门外听,门忽然开了.....我看见红衣落了一地,床帐搅在一起。梦醒时,
我的眼泪浸湿了枕巾。我问斐文,那日秦朗对她说了什么。
斐文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秦将军说,说你失忆了,回家修养对你身体更好,
让我不要告诉你,你和他已经成婚的事,免得**心生烦恼。”“对不起**,
我以为这样是为**好...”斐文哭得伤心。“不怪你。”我心痛。是他急着把我送走,
好和新人夜夜缠绵。“拿纸笔来。”我即刻写了和离书让斐文送去将军府。爹爹得知真相后,
气得要去将军府**,被我拉住。“爹爹,犯不着为不值得的人生气。”6斐文回来了。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柳依依。“**,她,她非要和我一起回来,
说秦将军让她亲手把和离书送到你手上。”斐文委屈地向我哭诉。“无妨,让她进来吧。
”我身子未大好,在床上养着病,声音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柳依依推门而入。
她一身红色底衣,外套白色大氅,极寒的天气,却把衣领敞开着,
故意露出胸口处鲜红的痕迹。头上还戴着我最爱的蝴蝶发簪。“姐姐身子可好些了?”“唉,
昨夜将军折腾得我厉害,我这身子也不太爽利,但将军既吩咐我亲自来送,我也不敢怠慢。
”柳依依走到床边,从衣袖里取出和离书扔到我床上。我看着和离书,想过秦朗绝情,
却没想到他连演都不演。她把大氅取下丢到斐文手里,露出鲜红色底衣。
薄衣贴在她娇嫩皮肤上,她的脖子、后背、手臂,到处都是若隐若现的抓痕。我盯着她,
眼神冷冽。她愈发来了兴致:“哎呀,忘了姐姐还不知道,将军呀,就喜欢这样折腾人。
”“不要脸的东西!你滚!”斐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将大氅硬往她身上一裹,
推着人就往外走。“姐姐好生养病啊,妹妹有空再来...”门外传来柳依依走远的声音。
我忍耐着,克制着,压抑着...“噗——”喷出一口鲜血,血迹溅在和离书上。
三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也罢,这样也好,也好.....“**——”7数日后,
我身体渐渐恢复。京中流传起秦朗日日与舞姬厮混的流言。我听了已是心中无感,
只当他死了。一日,太子差人来府上递请帖,邀请爹爹参加冬季围猎。帖子上还特意注明,
带亲眷参加。爹爹见我日日寡欢,便好说歹说劝我去散散心。我不愿爹爹失望,应下了。
围猎当天,我一袭青衣,长发如瀑,因连着病了多日,脸色愈发冷白,却显得楚楚动人。
男子在猎场围猎,亲眷则在席间休息交谈。曾经我也是京中贵女,受无数王孙公子追捧,
与秦朗成婚时,羡煞旁人。见我独自坐着,
不多时便有几个刚来京中的青年公子向我问候敬酒。我以身体不适一一拒绝了。
忽然众人目光聚焦到场下。一红衣女子光脚在鼓上跳舞,舞姿曼妙,十分吸睛。
鼓旁还用铁链拴了一只棕熊,配合着舞步挥手。众人看了皆觉稀奇,美人与野兽一同表演,
实乃见所未见。我却认得,这人正是柳依依。想来秦朗也来了,我不愿见他二人,
起身正准备离席。“听说秦将军近日新得一宠姬,喜穿红衣,想来便是这位妙人了!
”“是啊,听说秦夫人为此吃醋回了娘家,
好呢!”“难怪今日秦夫人独自在国公府席坐着...”几名贵妇的议论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婓云气急望着我。我是没想到,秦朗竟对外称我善妒,吃醋回了娘家。也罢,
今日便将这事说开了更好。“我与秦朗已经和离,今后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淡淡开口,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当初秦朗对我有多用心,京城人尽皆知,
甚至有传言,他为了我得罪太子。如果不是和我成婚,秦朗如今已是当朝大将军。
如今却因为一个舞姬,闹到和离。众人正议论纷纷,围猎的队伍回来了。
为首的男子墨发高束,英姿勃发,马背上猎物甚多。刚一进场,
看见柳依依在寒冬里光脚跳舞,他便慌了神,忙用披风裹住她,抱在怀里。“你怎在此?
”“妾想为将军助威....”二人正浓情蜜意时,秦朗忽然瞥见席间一抹青色身影。
“晚卿,你....”他试探着开口。“秦将军竟不知何时觅得这痴心美人,
晚卿在此为君贺喜。”我扯出一抹笑意,低着头不愿多看他一眼。“你、可记得我?
”“秦将军少年成名,晚卿自是知道的。”秦朗闻言,脸上紧张的神色又放松了下来。
柳依依忽然上前握住我的手:“姐姐也是个大美人呢——”我嫌恶地撇开她,
却闻到被她碰过的手上沾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啊——”这时,不知何人忽然惊呼,
“熊、有熊!”刚刚表演的棕熊发狂朝席间冲来。秦朗下意识将柳依依紧紧护在怀中,
而我则在众人混乱奔逃中被人撞倒。婓云也被人群冲撞到不知何处。眼见那熊奔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戴着玄龙护甲的手臂挡在我面前。玄龙护甲,这是...太子李衡!
李衡一手将我横抱起,一手拔出腰间佩剑,反手贯穿了那畜生的头。鲜血喷溅到我脸上。
我自幼便有晕血之症,当场被吓晕过去。李衡横抱着我,离开猎场。在场之人见此情景,
无不议论纷纭。秦朗的脸白了又红,碍于太子身份,终究不敢多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太子抱走。8血,好多血...我的腿上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