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室外的砍刀声》刘小梅王静陈疯子小说完整在线阅读
第一章秋日惊魂1991年9月16日，下午3点30分，清河村小学王静握着铅笔，
小心翼翼地在田字格本上写下第三个“手”字。一年级的课程对她来说有些简单，
但她依然享受这种学习的仪式感。教室里有二十三个孩子，年龄从六岁到八岁不等，
都是清河村和附近几个村的农家子弟。张老师站在讲台前，看着底下这群孩子，
心里盘算着下午的课程安排。她刚从师范学校毕业两年，被分配到家乡的小学，
对教学工作还充满着热情。“同学们，‘手’这个字，
就是我们用来写字、吃饭、劳动的手...”张老师举起自己的右手，向孩子们展示。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叫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疯子来了！陈疯子来了！
”靠窗的李明第一个跳到窗边，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脸色惨白：“他拿着刀！好大的砍柴刀！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孩子们像受惊的麻雀，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已经开始抽泣。王静的心脏猛地一跳。陈疯子——村里人都这么叫他，
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经常在村子里游荡，胡言乱语。孩子们都怕他，
大人们也避之不及。但之前，他从未闯进过学校。“安静！大家都安静！
”张老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所有人，
马上离开窗户！王刚，你去锁前门！李明，锁后门！剩下的人，帮忙关窗！
”七岁的孩子们在这一刻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高个子男生冲向门窗，
女生们则合力关上窗户，插上老旧的木质插销。王静负责的是靠近黑板的那扇窗。
她踮起脚尖，勉强够到窗栓，小手因为恐惧而不停发抖，试了几次才把插销插好。就在这时，
她看到了他。陈大国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衬衫，头发蓬乱如草，
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正跌跌撞撞地穿过操场，径直朝一年级教室的方向冲来。
“他往我们这边来了！”后排的王刚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嘶吼：“砍死...全都砍死...砍死你们...”那声音嘶哑、破碎，
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砰！”前门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木屑应声飞溅——陈疯子已经开始用砍刀劈砍门板了！女生们吓得尖叫起来，
不由自主地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王静被同学们推到墙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墙壁传来的震动——那是砍刀一次次劈在门板上的力量，
每一声撞击都像是直接敲击在她的心脏上。陈疯子砍了一会儿前门又转向后门。“后门！
快去顶住后门！”张老师指挥着几个高个子男生，“把桌椅都推过去！快！
”王静和其他同学一起，用尽全身力气推动沉重的木质桌椅，将它们堆积在后门处。
当她靠近门板时，能清晰地听到门外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砍刀撞击门板的巨响。
透过门上的缝隙，陈疯子那张扭曲的脸偶尔一闪而过，眼神中的疯狂让她浑身冰凉。
“同学们，别怕，靠墙蹲下！”张老师的声音也在发抖，但她仍然努力维持着秩序，
“村干部马上就来！大家保持安静！”王静蜷缩在墙角，身边是同样颤抖的李小红。
两个女孩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王静能感觉到李小红手心的冷汗，想必自己的也一样。
砍门声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但在孩子们的感知中，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突然，外面传来了村干部熟悉的吆喝声：“大国！把刀放下！
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这是村里人应付陈疯子的老办法——用他早已过世的母亲来唤醒他片刻的理智。
砍门声戛然而止。粗重的喘息声在门外徘徊了片刻，然后渐渐远去。教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好久，王刚才怯生生地问：“他...走了吗？”张老师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了，被带走了。”但教室里没有欢呼，也没有放松，
只有一阵压抑的抽泣声。王静仍然蜷缩在墙角，双腿软得站不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发现它们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一刻她不知道，这场持续不到十分钟的恐怖经历，
将会在以后的二十年里，反复出现在她的噩梦中。
第二章二十年后的重聚2011年12月24日，晚上6点，
清河县城“老地方”饭店王静推开包间的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熟悉的乡音扑面而来。
她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这么多小学同学了。“哟，我们的大作家来了！”当年的班长，
现在在县城开装修公司的刘强笑着招呼她。王静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作家，
就是个小编辑而已。”包间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大多是当年一年级班的同学。
令王静惊讶的是，张老师也在。“张老师！”王静激动地走上前去。“王静啊，
都长这么大了。”张老师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眼神里满是熟悉的关切，
“听说你在省城当编辑，真不错。还记得你小时候作文就写得好，每次都是班里的范文。
”寒暄过后，大家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各自的生活。王刚现在是县刑警队的民警，
体格比小时候更加魁梧；李小红嫁到了邻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李明在大学当老师，
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学者模样；刘强在县城开了两家装修公司，
是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之一...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不知是谁先提起了那个话题。
“你们还记得陈疯子吗？”李小红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那个拿砍刀闯进学校的...”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王静注意到，
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凝固——那是深植于童年记忆中的恐惧。“怎么可能忘记。
”王刚抿了一口酒，眼神变得深邃，“那件事之后，我做了好几年的噩梦，
每次都梦见他砍开门冲进来。”李明推了推眼镜：“我后来一直想，他为什么要针对我们班？
当时学校有六个年级，他为什么偏偏冲着一年级来？这不符合随机暴力的规律。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张老师，作为当时唯一在场的成年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张老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因为他孩子本来应该在那个班里。”“什么？”满座皆惊。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疯子。"王刚喃喃道，"没想到...""他以前不是那样的。
"饭店老板端着新菜进来，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老板是村里老支书的儿子，
对陈大国的事很了解，"大国哥年轻时可是村里最踏实肯干的后生。
""能给我们讲讲他的故事吗？"王静不自觉地拿出了采访本。老板拉了把椅子坐下，
叹了口气："这事啊，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静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编辑的本能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从未被讲述完整的故事。
第三章曾经的幸福1984年春，清河村二十五岁的陈大国是村里公认的好后生。
他话不多，但干活实在，谁家有事需要帮忙，他总是第一个到场。
村里老人常说：“大国这孩子，踏实。”那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桃花开得正盛。
陈大国穿上母亲特意买来的新衬衫，准备去邻村相亲。“大国，见了人家姑娘好好说话，
别像根木头似的。”母亲一边为他整理衣领，一边叮嘱道。陈大国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他知道今天要见的是邻村的刘小梅，村里有名的漂亮姑娘，读过初中，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
相亲安排在刘小梅家的堂屋里。她确实漂亮，两条乌黑的长辫子，眼睛水汪汪的，
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确良衬衫，在当时的农村显得格外时髦。“我听王婶说，你很能干。
”刘小梅轻声说，声音清脆悦耳。陈大国红着脸，搓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