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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想抱起苏纾,又不敢触碰她受伤的部位。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苏纾睁开泪眼,颤抖地伸出手指向柳清音:
“阿琛,我只是想喝碗饺子汤,嫂子她就说我故意使唤她,端起滚烫的汤就泼向我!她说她恨我比她先怀了沈家的孩子,她要报复......啊好痛!”
沈亦琛猛地抬头看向柳清音,眼底是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
“柳清音,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情愿,可我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连一个孕妇你都下得去手,她肚子里是沈家的骨肉!!”
他的咆哮声在房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柳清音心上。
“沈亦琛,你瞎吗?”
她抬起手,“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手,如果是我泼她我的手会这么干净?”
沈亦琛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就在这时,苏纾突然捂住小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阿琛,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
沈亦琛低头一看,只见一抹刺目的鲜红正从苏纾的腿间缓缓渗出。
“孩子!”
沈亦琛彻底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很快,医护人员将痛苦**的苏纾抬上担架,沈亦琛紧紧跟在旁边,从头到尾没有再看柳清音一眼。
柳清音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干净无比的双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一局,她输了。
不是输在真相,而是输在了沈亦琛那颗早已偏到没边的心。
医院急救室外,沈母的哭声和沈亦琛焦躁的踱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柳清音无视沈母那怨毒的眼神,看向沈亦琛:
“沈亦墨呢?他妻子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就算工作再忙也该回来看看吧?”
空气再次凝固。
沈母的哭声戛然而止,沈亦琛的身体猛地一僵,烦躁地挥挥手:
“我会通知他,用不着你操心。”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以街道办妇女主任为首的七八个戴着红袖标的中年妇女乌泱乌泱地涌过来,将柳清音围住。
“就是她,柳清音!心思歹毒,谋害怀有身孕的弟媳。”
“我没有!”
柳清音试图解释,但那些妇女根本不听她说,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上前用麻绳反捆住她的双手。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
妇女主任义正词严,声音洪亮,“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就应该拉出去让广大群众看看你的丑恶嘴脸,让
大家伙儿都唾弃你!”
柳清音拼命挣扎,心底涌起巨大的恐慌。
她太清楚这个年代游街示众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羞辱,是能要人半条命,甚至直接被打死的酷刑。
这时,柳清音看到沈小妹正扯着沈亦琛的衣角,邀功般小声说:
“哥,是我去街道办举报的,我厉害吧?”
是她!柳清音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巨大的恐惧下,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挣扎着扭过头绝望地哀求:
“沈亦琛,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我不能去游街,我会死的!我错了,我道歉,怎么都行!”
她的眼泪混合着额头的鲜血流下,模样凄惨无比。
沈亦琛终于将目光从急救室门口移开,落在她身上。
“就当给你个教训,给阿纾和我妈出出气,你老实受着吧。”
柳清音转头看向沈母,前一世她对待这个婆婆比对待亲妈都孝顺,她希望她能替她说说好话。
她双手死死抓住沈母的轮椅,“妈,我可是给您养老送终的人,你要替我做主啊,是沈亦琛和苏纾违背伦理在先!”
啪——
沈母抬手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柳清音,敢侮蔑我们沈家的人,就应该抓起来**三天三夜!”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沈亦琛和沈母、沈小妹满脸焦急地冲过去,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柳清音被粗暴地拖拽着,踉踉跄跄地拉出医院,拉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有人将一块写着“妒妇”两个字的木牌塞进她背后的绳结里,硌得她生疼。
游街开始了。
妇女主任拿着铁皮喇叭用尖锐的嗓子大声宣读着她的“罪状”——
“大学生柳清音道德败坏,因嫉恨弟媳怀孕,竟用滚烫饺子汤泼洒孕妇,意图谋害沈家子嗣!”
路人迅速围拢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呸!还是大学生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长得人模狗样,心肠这么黑!”
有人往她脸上、身上吐唾沫,有人用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小石块砸她。
疼痛阵阵传来,额头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崩裂,鲜血糊了一脸。
突然,不知是谁伸手狠狠扯了一下她的外套。
刺啦——
单薄的衣裳应声被撕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啊!”
柳清音惊叫一声,努力弓着背护住**的胸口。
一时间,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和女人们的污言秽语向她袭来。
“穿这么少,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
“看她那骚样,指不定平时怎么勾引人呢!”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石块砸在她光裸的皮肤上,顿时青紫一片。
屈辱、疼痛、恐惧交织在一起,她死死咬住下唇,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没关系,柳清音,你没有错。再忍一忍你就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离开这群愚昧的人。
突然,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她的后脑勺,她猛地一个踉跄。
噗——
她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在大街上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