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举起手中的水杯:“看到你还没睡。需要喝点什么吗?”
虞秋摇摇头:“谢谢,不用。我在准备晋升考核。”
温良瞥见书桌上摊开的资料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忽然问:“你吃晚饭了吗?”
虞秋愣了一下:“吃了一点。”
“我饿了,”温良说,“下来陪我吃个宵夜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温和的命令。虞秋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他下了楼。
温良打开冰箱,取出鸡蛋和面条:“我唯一会做的——煎蛋面。坐下等十分钟。”
虞秋拘谨地坐在厨房中岛旁,看着温良笨拙却认真地打蛋、煮面。这个场景超现实得让她恍惚——身价百亿的集团总裁,凌晨一点在厨房为她做宵夜。
面很快做好了,温良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推到虞秋面前:“吃吧。”
“我不太饿。”虞秋小声说。
“你晚上只吃了一个苹果,我看到了。”温良直视着她,“你需要更好的照顾自己。”
这句话莫名触动了虞秋。她拿起筷子,小口吃起面来。温暖的食物下肚,确实让她感到舒服了许多。
“为什么这样做?”她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温良放下筷子,表情严肃:“因为我意识到,我那晚的行为不仅伤害了你,还差点毁了一个很有潜力的人才。我不是在寻求原谅,虞秋,那不可能也不应该。但我希望至少能做些弥补。”
虞秋低头看着碗中袅袅升起的热气:“你不必如此。”
“我需要如此。”温良的声音很轻,“否则我无法面对自己。”
两人沉默地吃完面。当虞秋起身要洗碗时,温良阻止了她:“明天保洁会处理。你去休息吧,晋升考核固然重要,但睡眠也很重要。”
虞秋点头,向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她忽然转身:“温总。”
温良抬头:“嗯?”
“面条...很好吃。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近乎微笑的表情,很淡,但真实。温良站在原地,直到听到楼上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么多年来,他周围聚集了无数人,阿谀奉承的、有所图的、真心相待的,但他从未感到如此孤独,也从未如此渴望真正了解一个人。
虞秋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生活中所有华而不实的部分。而她自己的生命,尽管充满挫折,却有一种他从未拥有的真实和坚韧。
电话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他母亲。
“听说你今天带虞秋去视察项目了?”李瑾直入主题,“注意分寸,温良。她只是权宜之计,别忘了最终计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母亲。”
“希望如此。”李瑾的语气带着警告,“记住,一年后,这一切必须结束。温氏不需要一个没有背景的儿媳,你需要的是能够带来战略联姻的伴侣。”
通话结束后,温良久久站在黑暗中。他母亲的活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刚刚萌生的情感。
但当他抬头看向二楼虞秋房间的方向,发现门缝下的灯光依然亮着,那个倔强的人还在为改变命运而奋斗时,他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温良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庭院里精心修剪却毫无生气的景观。这栋别墅是他三年前买的,聘请了顶尖设计师,选用最昂贵的材料,却始终缺少一种称之为“家”的气息。直到虞秋搬进来。
尽管她总是安静地待在自己房间,但房子里开始有了生活的痕迹——玄关处整齐摆放的平价平底鞋,厨房里偶尔出现的那个朴素马克杯,清晨浴室里淡淡的水果味洗发水香气。
这些细微的变化不知不觉渗透进温良的生活,也渗透进他的认知。
周一早晨,温良提前来到办公室。经过开放办公区时,他无意中听到几个员工在闲聊。
“...法务部那个虞秋,听说要晋升了?”
“不会吧?她才来多久啊。”
“有人看到上周六温总亲自带她去看项目,特别照顾呢。”
“哦~难怪了...”
温良的脚步顿住了。他原本要继续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却转身走向了闲聊的几人。
“早会上我要听的销售报告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员工顿时噤声,面面相觑:“马上就好,温总。”
“公司晋升制度看重的是能力和贡献,不是闲言碎语。”温良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类似的讨论。”
众人连忙点头,匆匆回到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