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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么客气,你现在可是我的委托人。”
裴殊槐开着车,语气慵懒又随意。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状态,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何况对艺术生来说,作品应该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感受到了看过来的视线,停车转过了头,勾唇明知故问:
“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巫棠有些惊讶地问。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主聪明,但一下就能猜出自己的理由,他还是有些震惊。
“你猜猜看?”
看着少年疑惑地样子,裴殊槐难得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巫棠摇了摇头,笑着说:“我要是能猜到的话,就也去当侦探了。”
他其实是个很喜欢笑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被跟踪狂打扰,根本就不会是今天上午见面时畏手畏脚的样子。
“你今天来找我时,手腕处的还沾着颜料。因此我猜你应该是早起或者通宵没睡在画画,一般来说,只有很重要的东西才值得熬夜或者早起吧?”
“所以我猜你肯定是要去拿那幅画。”
巫棠一愣,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看去。
果不其然,白皙的手腕内侧沾了一点墨绿色颜料,应该是搬画时不小心蹭到了一点,这个位置其实很难注意到。
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很难有这么多联想。
该说裴殊槐不愧是职业侦探吗?已经敏锐到了可怕的程度。
“裴先生,你好厉害啊!”
巫棠放下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声音真诚的夸奖。
裴殊槐唇角扬起。
他这辈子听到过的夸奖多的数都数不清,但不知为何,同样的话从少年嘴里说出就是另一种感觉。
很快,他们就到了巫棠的住所,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几个小时前刚发生过凶杀案的房间。
巫棠走在前面,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
那是他为自己腾出的画室,里面堆满了他的画。
“你要进来看看吗?”
巫棠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方便吗?”
“可以的,除了正在画的那幅要送去参展,已经用白布盖上了。剩下的都平时的练习,可以随便看。”巫棠侧身,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裴殊槐没有在犹豫,大方的走了进去。
画室并不大,但里面的画架却摆放的整整齐齐,能察觉到主人对这里的爱惜。
但真正吸引到裴殊槐视线的,还是画的本身。
虽然巫棠说了大部分都是练习,但每一张画都毫无例外的笔触细腻且准确,每一处细节都经过了精雕细琢。
不过让他真正在意的是,这里面几乎每一张画都用了大片深色颜料,让画的整体显得非常灰暗,像是被黑暗笼罩一样,充满了诡异气息。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出自眼前这个漂亮乖巧的少年之手。
“怎么样?”
巫棠出声询问,表情似乎还带着些忐忑。
他原本就艳丽的脸,在这些色彩的衬托下看着愈发动人。
裴殊槐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看到这些话时产生的怪异感。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不少画家,他们的作品和本人性格都相差甚远,所以巫棠会画出这种画也没什么奇怪的。
然后真心夸奖到:“很不错,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很有名的画家的。”
这句话并不是奉承。
很多外籍很有名的艺术家都来求裴殊槐接过委托,他们自命不凡,以为受外人追捧的作品能打动裴殊槐。
因此他见识过很多作品,虽然不是这个圈子的,但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的价值。
“真的吗?”
巫棠饱满的嘴唇微微勾起,墨色的眼睛有细碎的流光在闪动:
“裴先生要是喜欢的话,我画一幅送给你。”
巫棠清楚,裴殊槐对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感兴趣。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的主角人生前26年里,除了各式各样谜团环绕的案件外,很少对别的东西会提起兴趣。
可那又如何。
他能让裴殊槐破例让外人住进自己家,同样就也能让他对这幅画提起兴趣。
合格的反派在主角那里,终归是要有些不同的吧?
“好,麻烦你了。”
在听到裴殊槐同意的声音后,巫棠满意的笑了出来。
裴殊槐的家在A市寸土寸金的富人区,能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从民国时期就底蕴殷实的权贵。
他没有继承家产,可实际上在成为**后,裴殊槐的社会地位反而更高了。
毕竟资本家之间可能成为对手,而实力超群的侦探,可能下一秒就需要委托对方帮忙。
巫棠的房间在裴殊槐隔壁。
对方还贴心的把书房给他腾了出来,将那幅画了一半的画放了进去:“这段时间将就着用这里吧。放心,我平时肯定不会进来的。”
该说不说,裴殊槐不愧是世界意识认定的主角。
虽然面上看着冷漠,可面对已经接受了的事,在各种小事上都能做到事无巨细。
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发现自己被戏耍利用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巫棠却满是感激。
“说起来,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裴殊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思考了几秒怎么把话说出来会不吓到小朋友:
“偏执、缺乏边界感、控制欲强并且嫉妒心重。”
“相处久了的话,应该或多或少能感觉出来?”
巫棠摇了摇头。
裴殊槐本以为是少年太过单纯,可能察觉不到身边人的恶意。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对方说。
“这种人太多了。”
巫棠回望着他,眼神平静,仔细看的话,甚至能从其中品出几分漫不经心:
“有时候,路上擦肩而过一个陌生人,可能都会因为我没给联系而大发雷霆。”
从小到大,他过得都是这种被浓厚爱意笼罩的日子,早已习惯,甚至形成了钝感。
“所以抱歉,裴先生,我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见到过我的每一个人?”
少年歪了歪头,用不带一丝恶念的玩笑口气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是刑侦队的人,听到这个结果肯定头都要大了。
可裴殊槐不一样,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晦涩一闪而逝。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面对让别人一筹莫展的案件时才会有的表情。
他做侦探就是为了迎接各种挑战。
而巫棠,是他从业至今,遇到过最大的挑战。
——一件被许多人觊觎的珍宝。
而裴殊槐,成了这件珍宝的保护人。
想让他完好无损,保持一如既往地美丽纯真,就要随时警惕着,防备那些觊觎他的人。
付出比平日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行。
想到这,裴殊槐就止不住的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