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张完美却空洞的脸,成千上万双玻璃眼珠,倒映着惨白的光和两个鲜活的身影。
【弹幕:动了动了动了!!!】【弹幕:快跑啊!!!】【弹幕:献祭的一小时是这个意思?!被它们同化?】【弹幕:**这怎么跑?!】
“看来,‘成为它们的一员’不是变成它们,”江晏的声音居然带着笑,一种病态的、亢奋的笑,“而是在一小时内,被它们‘处理’掉。”
他非但不退,反而迎着一个靠近的、穿着工装裤的男性人偶走了过去,眼神灼热得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姐姐,你说它们的内部结构是什么样的?”
凌夕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用力将他扯回现实:“想被拆解研究的是你。”
她目光锐利地扫视潮水般涌来的美人军团,大脑在极限压力下飞速运转。它们动作协调,但似乎缺乏高级智能,行为模式更接近清除程序。数量庞大,硬闯不可能。
她的视线猛地锁定远处那个高处的控制台。那里有复杂的操纵杆和按钮,还有一个红色的、极其显眼的紧急制动闸刀。
“去控制台!”她厉声道,同时猛地推倒旁边一个陈列架。架子上几个未完成的、只有半张皮的人偶摔在地上,暂时阻碍了最近一波人偶的脚步。
江晏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却笑得更加开心:“好!”
两人同时发力,朝着控制台的方向冲去。
人偶的潮水迅速合拢。它们的手臂挥舞着,指甲尖锐,闪着金属的寒光。嘶嘶声充斥了整个空间,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凌夕动作敏捷地躲开一只抓来的手,侧身从两个并排行走、动作略显同步迟滞的人偶中间挤过。江晏紧随其后,他甚至有余暇顺手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小刀,在一个扑上来的人偶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
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些细小的、类似棉絮和齿轮的零件从破口处漏出。那人偶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啧,真无情。”江晏遗憾地撇嘴。
距离控制台还有十几米。但前方已经被彻底堵死,密密麻麻的人偶如同墙壁,它们伸出无数条手臂,组成死亡的丛林。
【弹幕:过不去了!】【弹幕:完了完了!】【弹幕:红色闸刀!那个是不是开关?!】
凌夕也看到了那个闸刀。但太远了。
江晏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凌夕,眼神亮得诡异:“姐姐,信我一次?”
不等凌夕回答,他猛地蹲下身,双手交叠垫在膝上,形成一个托举的姿势:“上去!”
时间不容犹豫。凌夕没有丝毫迟疑,一脚踩上他的手掌。
江晏低喝一声,用尽全力向上一托!
凌夕借力跃起,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险险避开下方抓来的无数只手,朝着控制台扑去!
同一时间,江晏因为反作用力向后踉跄,瞬间被人偶的潮水吞没。
凌夕的手堪堪抓住了控制台的边缘,用力将自己拉上去。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被淹没的江晏,目光死死锁定那个红色的紧急制动闸刀。
身后是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和江晏似乎带着笑的闷哼。
凌夕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下了闸刀
“嘎吱——滋——!!!”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电流爆响声骤然响起!
所有灯光明灭不定地疯狂闪烁!
那些正在移动、攻击的人偶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部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眼中的玻璃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尖锐的嘶嘶声戛然而止。
工厂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流偶尔窜过的滋滋声。
凌夕喘着气,站在控制台上,回头望去。
人偶的潮水凝固了。在它们中间,江晏慢慢站直身体。他的外套被撕破了数道口子,脸颊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正缓缓渗出血珠。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和兴奋,他舔了舔嘴角,抬头看向控制台上的凌夕,眼神黑暗而黏稠。
“姐姐,”他声音沙哑,带着笑,“你拉闸刀的样子,美得让我想把你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凌夕无视他的疯话,看向控制台屏幕。屏幕上闪过一串乱码,然后跳出一行提示:
【紧急制动启动。能源中断。核心通道开启。剩余安全时间:59秒。】
正前方,凝固的人偶群后方,一道原本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金属巨门,正在缓缓向上开启,露出后面更深、更幽暗的通道。
58秒。
57秒。
凌夕跳下控制台。
江晏踢开身边僵硬的人偶,向她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同时朝着那扇正在开启的巨门狂奔而去。
身后,电流滋啦声越来越弱,一些离得近的人偶,僵硬的肢体开始发出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咔咔声,眼珠里的光似乎有重新亮起的趋势。
【弹幕:快跑!要恢复了!】【弹幕:核心通道!是下一关吗?】【弹幕:这配合我嗑死!】
他们险之又险地在巨门升至一半时弯腰冲了进去。
就在他们进入的下一秒——
“哐当!”
沉重的金属巨门在他们身后猛地落下,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恐怖的人偶工厂。
一切声响被隔绝。
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在一条新的、更加狭窄漆黑的通道里回荡。
冰冷的电子音如期而至:
【临时同化状态解除。】【核心区权限已获取。】【欢迎来到,‘人皮美人工厂’真正的心脏。】
门在身后合拢的巨响,如同墓穴封石,切断了与外部工厂的一切联系。震耳的嘶嘶声、电流的滋啦声、还有那成千上万僵立人偶带来的视觉压迫感,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比之前通道里的黑暗更令人窒息。
只有两人尚未平复的喘息,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粗重。
这条新的通道更加逼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两侧是冰冷湿滑的石壁,向上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看不到顶。空气依旧浑浊,那甜腻腥锈的气味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旧的、带着霉味的尘土气,还有一种极细微的、类似某种香料燃烧后的灰烬味道。
【弹幕:进来了!安全了?】【弹幕:心脏?什么心脏?听着就好吓人……】【弹幕:晏崽脸上的伤!姐姐快给他看看!(重点错)】【弹幕:这地方好压抑,我喘不过气了……】
幽蓝的直播屏幕忠实地悬浮侧方,提供着唯一的光源,弹幕刷过的速度慢了些,似乎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震慑住了。
凌夕迅速调整呼吸,压下因剧烈奔跑而狂跳的心脏。她没去看江晏脸上的伤,而是第一时间检查自身和周围环境。裙摆被撕破了几处,沾了些许油污和灰尘,但行动无碍。金属搭扣还在手里,边缘沾着一点从石壁上刮下的碎屑。
江晏靠在对面的石壁上,微微仰着头,喘息稍平后,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愉悦。“姐姐……你刚才,真是毫不犹豫啊。”他指的是她踩着他上去,以及拉下闸刀时丝毫没有顾及他是否会被撕碎。
凌夕没理会他话语里是抱怨还是兴奋,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通道并非笔直,在十几米外就向着右侧拐去,拐角深处,似乎透出一点极其微弱、摇曳的光晕,不是直播屏幕的冷光,更像是……烛火?
“能走吗?”她问,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听不出情绪。
江晏站直身体,活动了一下肩膀,破掉的外套下,手臂上也有几道抓痕,渗着血珠。他却浑不在意,反而伸出舌尖,舔去脸颊那道血痕上的血珠,动作慢条斯理,眼神却像锁定猎物的野兽,紧紧黏着凌夕。“姐姐关心我?”
“你死了,隐藏任务可能会判定失败。”凌夕语气平淡,陈述事实,同时已经迈步向前走去。高跟鞋踩在潮湿的石地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在这寂静中传得很远。
江晏低笑,跟上她的脚步,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原来是为了任务。真好。”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带着冰冷的温度。
凌夕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拐角,那灰烬香料的味道越发明显。光线也稍微亮了一些,能勉强看清脚下和两侧的石壁。石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刻痕,不再是之前那种规则的文字,而是一些扭曲的、难以理解的符号和图案,像是某种原始的祭祀图腾,又像是疯子的随手涂鸦。
拐过弯道。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通道在这里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形祭坛,由粗糙的黑色石头垒成。祭坛的四周,地面上刻满了与石壁上类似的、更加繁复扭曲的符号。
而光源,来自祭坛边缘摆放着的三盏古老的青铜灯盏。灯盏造型诡异,像是扭曲的人形托举着灯盘,里面盛着暗黄色的油脂,一根灯芯静静燃烧,散发出昏黄摇曳的光,以及那股浓郁的、带着霉味的香料气息。
祭坛的正中央,平放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极其华丽的礼服裙。复古的款式,用料奢华,层叠的黑色蕾丝、暗红色的丝绸、以及某种泛着冷冽光泽的丝线交织而成,裙摆上用细小的珍珠和黑曜石碎片绣出繁复的、如同荆棘与眼珠结合的诡异图案。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昏黄的烛光下,美得惊人,也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仿佛它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沉睡的、拥有自己生命的活物。
【弹幕:这裙子……好漂亮但是好邪门!】【弹幕:祭坛?要干嘛?献祭?】【弹幕:心脏呢?说好的心脏呢?】【弹幕:我不敢看了……】
凌夕的视线扫过祭坛,扫过礼服,最后落在祭坛对面。那里,石窟的岩壁上,镶嵌着一扇门。
一扇与现代、与工厂风格截然不同的门。它像是用整块巨大的、暗沉的黑木雕刻而成,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只雕刻着一个巨大的、与裙摆图案极其相似的荆棘与眼珠的符号。眼珠的部分,是一种深红色的、类似琥珀的材质,在烛光下幽幽反光。
那扇门,散发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出口”的气息。
但祭坛和这件礼服,横亘在通道与那扇门之间。
“看来,需要一点……仪式感。”江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件礼服,眼神中的狂热再次被点燃,“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吗,姐姐?”他迈步就想踏上祭坛的范围。
“别动。”凌夕冷声制止。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祭坛边缘的一个符号上。
嗤——
一声轻响,那石子接触符号的地方,猛地窜起一股幽蓝色的火苗,瞬间将石子吞噬殆尽,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江晏的脚步顿住,挑眉:“哦?有防盗措施。”
凌夕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件礼服上。冰冷的电子音没有给出提示,但眼前的布局再明显不过。祭坛,诡异的礼服,通往出口的门。
“需要一个人,穿上它。”她得出结论。这是仪式,也可能是献祭。
【弹幕:穿那件衣服?会不会被吃掉啊?】【弹幕:谁穿?感觉谁穿谁倒霉!】【弹幕:让晏崽穿!他长得好看!(?)】【弹幕:凭什么?夕夕别听她的!】
几乎在凌夕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件静静躺着的礼服,突然无风自动了一下。
裙摆上的荆棘与眼珠图案,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细微地扭曲。紧接着,一道极其缥缈、仿佛来自极其遥远之处的叹息声,幽幽地在石窟中回荡起来。
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响在脑海深处。
那叹息声里包含着无尽的哀伤、怨怼、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渴望。
随着叹息声,礼服裙的上半身,那件紧身胸衣的部分,竟然开始自己缓慢地、一点点地收缩、勒紧,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穿着者正在被它束缚,勾勒出痛苦的弧度。
同时,一段破碎的画面,强制性地涌入两人的脑海——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被无数双手按住,强行套上一件华美却沉重的礼服。蕾丝勒进她的皮肤,丝绸缠绕她的脖颈。她挣扎,哭泣,最终窒息,身体软倒。而那件礼服却仿佛吸饱了生命,变得更加光泽流转,妖异非常……
画面戛然而止。
那声叹息也幽幽散去。
礼服恢复了平静,依旧美得诡异,躺在祭坛中央。
但一种清晰的、冰冷的意念传递了过来,如同契约条款:
【渴望温暖的拥抱。】【渴望生命的填充。】【穿上我,引领我,走向新生。】【或者,留下,成为烛火新的燃料。】
祭坛周围那三盏青铜灯盏的火苗,猛地蹿高了一下,映照出灯盏底部一些不易察觉的、焦黑扭曲的残留物形状。
选择很明确。一个人穿上这件诡异的活体礼服,或许能安全通过祭坛,打开那扇门。另一个人留下,则会被点燃,成为灯油。
【弹幕:……】【弹幕:我就知道没好事!】【弹幕:二选一!来了!系统经典的恶意!】【弹幕:赌五毛,晏崽会让夕夕穿!】
江晏转过头,看向凌夕,脸上那种玩味的、兴奋的笑容加深了。他缓缓开口,声音甜蜜又残忍:“姐姐,你穿一定很好看。”
他果然这么选了。
凌夕对上他的视线。石窟内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让他俊美的面容一半明亮,一半完全隐于黑暗,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翻滚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她挣扎或恐惧的恶意。
凌夕沉默了两秒。
然后,她忽然也笑了笑。那笑容很浅,几乎看不见,却让江晏眼底的恶意微微一滞,变成了探究。
“好啊。”她说。
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江晏怔住了。
凌夕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迈步,踏上了祭坛的范围。她的脚步落在那些危险的符号之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发幽蓝火焰的位置——刚才石子试探时,她已经记住了安全路径。
她走到祭坛中央,在那件华丽的礼服裙前蹲下身。
手指,轻轻触碰到冰凉的、滑腻的丝绸面料。
在碰到礼服的瞬间,那件衣服仿佛活物般轻轻战栗了一下。裙摆上的荆棘图案微微蠕动。
【弹幕:不要啊夕夕!】【弹幕:她真的穿了?为什么啊!】【弹幕:赌一把?相信姐姐!】
江晏站在祭坛边缘,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眼神变得深暗难辨。
凌夕的手指顺着礼服滑到背后,那里有繁复的系带。她开始解那些带子,动作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优雅。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和非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不是要将礼服拿起穿在自己身上。
而是猛地用力,将解开了系带的礼服整个提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朝着祭坛边缘的江晏,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
“还是你穿吧。”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尺寸更合你身。”
黑色的蕾丝、暗红的丝绸在空中展开,如同一张妖异的大网,精准地罩向江晏!
江晏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那件被扔过来的礼服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在空中就主动舒展开,缠绕而上!
江晏反应极快,猛地后退想要避开,但他的脚后跟已经踩到了祭坛的边缘极限!
祭坛之外,是坚硬的石地。而祭坛之上,是凌夕计算好的、唯一的安全区域!
退,就会触发不知名的危险。
不退,就要被那件诡异的礼服包裹!
电光石火间,江晏做出了选择。他猛地抬手格挡,但那些丝绸和蕾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灵活地绕过他的手臂,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脖颈!
“呃!”江晏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礼服疯狂地收紧,像是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黑色的布料与他苍白的皮肤、黑色的头发形成诡异又惊心动魄的对比。荆棘图案在他胸前蠕动,那颗琥珀般的眼珠正正地贴在他的心口位置。
他挣扎起来,试图撕扯开这件活着的衣服,但布料坚韧异常,越挣扎收缩得越紧。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了疯狂和兴奋之外的神情——一种被彻底冒犯和激怒的阴鸷,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被异物强行侵入掌控的窒息感。
“凌……夕!”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阴冷得能杀人。
凌夕站在祭坛中央,安全区内,冷静地看着他被那件妖异的礼服纠缠、束缚,甚至被拖着、拽着,踉跄地朝着那扇雕刻着眼珠的黑木门走去。
“看来它很喜欢你。”凌夕语气平淡地评论,同时迈步,跟在他和那件躁动礼服的后方,保持着安全距离。
【弹幕:!!!!!!】【弹幕:反转了!**!】【弹幕:姐姐牛逼!!!】【弹幕:晏崽穿女装……(好像有点好看?我完了)】【弹幕:这礼服是活的!它在控制他!】
江晏被那股强大的、不属于他的力量拖拽着,几乎无法反抗地来到了黑木门前。
礼服的一只蕾丝袖子如同活蛇般抬起,猛地按在了门上那颗琥珀色的眼珠上!
吱嘎——
沉重的黑木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是一片更深沉的黑暗,散发着与工厂核心区截然不同的、冰冷陈旧的气息。
与此同时,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仪式完成。】【“心之衣”已认主。】【通道开启。】
认主?认江晏为主?
就在电子音落下的瞬间,那件紧紧缠绕着江晏、几乎要将他勒窒息的礼服,突然停止了躁动。
它依旧穿在他身上,华丽、妖异,与他阴沉扭曲的脸色形成诡异反差,但却不再强行拖拽他。那些荆棘图案缓缓平复,心口的眼珠光泽也变得温顺了些许。
江晏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死死盯着凌夕,眼神里的杀意和某种极度兴奋的光疯狂交织,几乎要溢出来。
凌夕却已经越过他,毫不迟疑地走向那扇敞开的门。
在她即将踏入那片黑暗的前一刻,江晏冰冷粘稠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礼服束缚下的轻微喘息:
“姐姐……这件‘礼物’,我记下了。”
凌夕脚步未停,侧脸在门内溢出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冷冽。
“嗯,”她淡淡应道,“下次回礼,记得提前告诉我尺码。”
说完,她一步踏入了黑暗。
江晏低头,看着身上这件无法脱下的、拥有自己意识的妖异礼服,脸上最终缓缓浮现出一个极其扭曲、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
他迈步,跟上了她的背影。
黑木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
将祭坛、烛火、以及所有的低语,彻底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