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白得刺眼。
柳如烟坐在冰冷的铁椅上,手腕上戴着一副冰凉的手铐。
“姓名。”
“柳如烟。”
“年龄。”
“二十岁。”
“为什么杀人?”
负责审讯的警察,是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
“我没有杀人。”
柳如烟的语气很平静。
“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你在现场,你手上还沾着血。人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柳月月。”
“柳月月?”警察皱了皱眉,“就是报案说你失踪的,柳家二**?”
报案?
柳如烟冷笑一声。
真是会演戏。
“我看到她从案发现场出来。”
“有人证吗?”
“没有。”
“那就是你的臆测。”警察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柳如烟,我们查过你的背景。半年前被柳家从乡下接回来,一直和家里人关系不和。昨天晚上,你因为和柳月月发生争执,被赶出家门。你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而且,死者王丽,就是二十年前,在医院里把你和柳月月抱错的那个护士。你是不是因为怨恨她,才对她痛下杀手?”
警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张编织好的网,要将她牢牢地困在“杀人犯”这个身份里。
柳如烟知道,现在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没有证据,她说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我要见我的律师。”
柳如烟放弃了争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
警察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柳如烟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柳月月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杀了唯一的人证,再嫁祸给她。
一石二鸟。
如果杀人罪名成立,她这辈子就都毁了。
柳如烟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顾行舟。
可是,他会为了一个杀人嫌疑犯,动用顾家的力量吗?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甚至不知道,顾行舟为什么要帮她对付柳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柳如烟以为是律师来了,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柳国安。
他看起来憔ें倍憔悴,眼中有红血丝,像是整夜未眠。
看到柳如烟,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国安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为什么要杀了王丽?”
柳如烟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你也认为是我杀的?”
“不然呢?”柳国安的音量陡然拔高,“警察都告诉我了!你因为怨恨她当年把你抱错,所以杀了她!”
“如烟,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杀人啊!”
柳国安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柳如烟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是柳月月。”
“你还敢诬陷月月!”柳国安勃然大怒,“月月那么善良,她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杀人!”
“她昨天晚上担心你,找了你一夜,早上才刚刚睡下!你被抓了之后,她就哭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柳如烟在心里冷笑。
“爸。”
她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柳国安愣住了。
这是柳如烟回到柳家后,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叫他。
“如果我说,柳月月根本不是被抱错的,而是你的仇人,故意安插到柳家的。你信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柳国安的脸色瞬间变了。
“如果我说,柳月月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姐夫的。你信吗?”
“你闭嘴!”柳国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你这个毒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挑拨离间!”
柳如烟看着他过激的反应,心里了然。
他不是不信。
他是不敢信。
或者说,是不愿意信。
他宁愿相信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是完美的,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骗了二十年。
他宁愿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恶毒的,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残酷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