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点了一根烟,手抖得厉害,点了三次才点着。
烟雾缭绕中,我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那个女人,或者说“她”,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她的力量、速度,都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还有她眼睛里闪烁的数据流,以及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AI?机器人?
可她的皮肤,她的头发,还有最后那一声属于林雪的惊呼……
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谁派她来的。
我打开了那三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幽蓝的光,照亮了我满是胡茬的脸。电脑的开机速度很快,系统都是我自己写的,纯命令行界面,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已经三年没碰这些了,指关节都有些僵硬了。
下一秒,我的手指像抽风一样,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无数行代码,像瀑布一样在屏幕上刷新。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查这栋楼的监控。
我住的这个小区,安保还算不错,到处都是摄像头。但这些所谓的安保系统,在我眼里,就像是纸糊的。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拿到了整栋楼所有摄像头的最高权限。
我调出了刚才那个时间段,我们这层楼道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身影,从消防通道的窗户翻了进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然后,她走到了我家门口。
门是密码锁。她没有输密码,只是抬起手,在密码盘上停留了几秒钟。只听“嘀”的一声,门就开了。
我把画面放大,反复播放。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很小的装置,似乎在发射某种信号,直接破解了电子锁。
她进门后,楼道里就恢复了平静。
接着,我开始查小区的外部监控。我要看看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把时间往前倒推了半个小时,一帧一帧地看。很快,我就在小区门口的监控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没有牌照,停在一个监控死角。
那个女人,就是从这辆车上下来的。她下车后,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小区侧面的一堵围墙下。那堵墙有三米多高,上面还有电网。
监控画面里,她只是一个助跑,双脚在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没有重量一样,轻松地翻了过去。电网在她翻过去的一瞬间,爆出了一串火花,但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这辆车,是唯一的线索。我截取了车辆的清晰图像,开始在全城的交通监控系统里进行搜索。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我必须做。
就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的加密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李朔,你还活着,命真大。”电话那头,是一个沙哑的、像砂纸摩擦过的声音。
我瞳孔一缩。这个声音我认识。
“老鬼?”
“嘿,还记得我啊。不容易。”老鬼在那头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老婆死了,你的魂儿也跟着去了呢。”
老鬼,我以前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是程序员,但他是那种专走野路子的,顶级的黑客。林雪出事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和他也就断了联系。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沉声问。
“我不打给你,你是不是就准备死在那个温柔乡里了?”老鬼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刚接了个活儿,有人出大价钱,买你的项上人头。”
我心里一惊:“你知道是谁?”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跟你废话?单子是从暗网下的,顶级加密,追不到源头。我就是看着买家给的资料,是你,顺便提醒你一句。”
“今晚,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老鬼又问。
“你怎么知道?”
“废话,我一直在帮你盯着呢。虽然你小子不仗义,说消失就消失,但哥哥我念旧。”老鬼顿了顿,语气严肃了起来,“那娘们儿,你见到了?”
“见到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长得……是不是很像你老婆?”
我浑身一震,猛地站了起来:“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老鬼在那头叹了口气,“李朔,你听着,这件事,比你老婆死那件事,要复杂一百倍。你现在立刻从你那个狗窝里滚出来,到我这儿来。不然,下一波杀手,可能就是一支军队了。”
“她到底是谁?”我抓着手机,指节发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很久,老鬼才一字一顿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林雪的尸体火化的时候,殡仪馆的系统,出过一次故障?”
我当然记得。那天,火化炉的电路短路,整个殡仪馆停电了半个小时。当时我悲痛欲T,根本没在意。
“那不是故障。”老鬼的声音,像来自地狱,“是有人,故意制造了混乱。就在那半个小时里,你老婆的尸体,被人从morgue里偷走了。”
“什么?!”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
“你拿到的那个骨灰盒,是空的。”老鬼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偷走她尸体的,是一家叫‘天启集团’的壳公司。而这家公司背后,站着一个你我……都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天启集团。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林雪。林雪出事前,正在负责一个项目,合作方,好像就是一家叫“天启”的公司。
“李朔,你老婆的死,不是意外。”老鬼的声音,像最后的审判,“而今晚来杀你的那个‘东西’,恐怕……就是你老婆本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