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证拿来,我弟要买车。"
张慧云伸出手,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要一张餐巾纸。
我叫林晨,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茶,差点被这句话烫到舌头。"什么?"
"房产证啊,我弟看中了一辆奔驰,首付差二十万,用你的房子做抵押贷款。"张慧云翻着手机,头都没抬,"反正你们男人不都说要照顾小舅子吗?"
我放下茶杯,手有些发抖。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是我工作五年攒下的血汗钱买的,房贷还没还清。现在她要我拿去给她弟弟买车?
"慧云,这房子还在还贷,银行不会同意的。"我尽量保持平静。
"那就想办法啊!"张慧云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我弟都等了一个星期了,你到底帮不帮?"
客厅里的钟表嘀嗒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上。结婚八年,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陌生。
"不是不帮,是真的不行..."
"啪!"张慧云把手机拍在茶几上,"林晨,你什么意思?我弟要结婚了,女方家要求有车,这你都不愿意帮?"
我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想起一件事。去年我妈住院,我问她借两万块钱,她说家里没钱。可转头就给她弟弟转了五万块说是创业资金。
"慧云,你弟弟已经二十八了,该自立了。"我深吸一口气,"而且我们自己还有房贷车贷,女儿的学费..."
"那些都不重要!"张慧云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我弟要是娶不到媳妇,我妈怎么办?她就这一个儿子!"
我愣住了。原来在她心里,我们的家庭从来都不重要。
这时,厨房传来炒菜的香味,张慧云的神色瞬间温和下来:"小飞回来了!"
张小飞,她二十八岁的弟弟,无业游民,住在我家已经半年了。说是找工作,实际上天天打游戏到半夜。
"姐,饭好了没?我饿死了。"张小飞穿着我新买的睡衣,一**坐在沙发上,脚直接搭在茶几上。
"马上就好,你先歇着。"张慧云立刻变了个人,殷勤地给他倒水,"对了,车的事怎么样了?"
张小飞瞥了我一眼:"还能怎么样,某些人不愿意帮呗。"
我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张小飞,你要买车可以自己想办法,凭什么..."
"够了!"张慧云打断我,"林晨,你怎么能这样跟我弟说话?他还小!"
小?二十八岁还小?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慧云,你弟弟已经成年了,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努力克制着情绪,"而且这房子是婚前财产..."
"婚前财产?"张慧云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林晨,你现在是要跟我算账了?行啊,那我们把账算清楚!"
她冲进卧室,很快拿出一个笔记本,啪地扔在我面前:"你看看,这八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我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支出:买菜五十块,请保姆三千块,女儿补课费两千块...每一笔都写得很详细。
"看到了吗?我这八年为了这个家,几乎没有买过一件好衣服!"张慧云指着账本,眼眶泛红,"现在我弟要买个车,你就这么计较?"
我看着那些数字,心里五味杂陈。是的,她确实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是..."慧云,你这些付出我都记在心里,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觉得我弟不配?"张慧云的眼泪掉了下来,"林晨,我真的看错你了!"
客厅里陷入沉默,只有张小飞在旁边打游戏的声音。我看着妻子哭泣的样子,心软了下来。也许...也许真的是我太小气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晨晨,你爸的药快吃完了,医生说要换进口的,一个月要三千块..."
我握着手机,看向正在抹眼泪的张慧云,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张小飞。突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
八年了,我忍了八年了!
"妈,您别担心,钱我来想办法。"我挂掉电话,站起身来。
"慧云,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如果我爸妈需要钱治病,你弟要钱买车,你会选择帮谁?"
张慧云愣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我弟!他要结婚,这是大事!你爸妈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原来,在她心里,她的家人永远比我的家人重要。
我笑了,笑得很苦涩:"张慧云,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她用纸巾擦着眼泪。
"明白我这八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转身向卧室走去,"房产证在保险柜里,密码是你生日,你自己拿。"
张慧云一愣,随即大喜:"真的?晨晨,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我只是走进卧室,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