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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凝望着眼前破旧的院子，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包烟，抽出一支，拿出打火机，
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萦绕着眼前的院落，仿佛消散的时间都慢了一些。
上次来到这个县城，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在外工作的林雨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自己的故乡，
甚至说起来这个名字的时候像是第一次听见一般，通过大伯和父亲的描述才知道，
自己儿时曾在这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家里陆陆续续都到了外面工作，举家搬迁，
这片老庄子也就无人问津了。开门，推开吱吱呀呀的大门，撕掉发白发脆的对联，
迈过高高的门槛，林雨走进了院子。院子很大，抛开过堂的几间仓库不算，
主体部分也有着好几间房，堂屋像是一个宝藏守护者一样，安静地守在中间。
有别于儿时的观感，林雨记忆中曾经庞大的堂屋现在看起来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房子，
她明明记得这间房子那么大，从屋子东头跑到屋子西头要那么久，
竟然现在变成了一座小房子。院子由于常年无人打理的原因，院子里全是草，草拱开了地砖，
草又将他们掩埋，与其说是人的居所，倒不如说这是大自然的乐园。
时光给予了这片庄子新的主人，或许是昆虫，或许是走兽。只不过昆虫，
小兽又随着人的进入四散奔逃。林雨盯着眼前的院落，一言不发。没有唤醒记忆的感觉，
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又好像没有。
缺乏打理的状态更是给似有似无的记忆蒙上了一层重重的烟雾，她唯一有印象的，
就是那烧柴火的烟雾味道。拿出手机，拨打给了父亲。“全拆了吗？““拆了吧。““嗯。
“林雨没有走进屋子，转头走出了院落，又去了一个电话给挖掘机师傅，
不一会挖掘机就已经就位。师傅下来和林雨谈好价钱和工作量后，爬上了挖掘机。
“全拆了吗？“拆了吧。““总觉得有点可惜啊，屋子盖的还不错。”“没办法。
”“东西都收拾完了吗？”“没什么可收拾的，都好久不回来了。”“不再看看了？
一旦开始也是没法回头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忘了点什么，
但是已经和家里人确认过了，应该不重要。无非是一些带有童年记忆的玩具罢了，
记忆的消失已经抹去了对快乐童年的所有印象，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几十年都过去了。
””听你的，拆。”林雨听着师傅说的话默不作声，她并非一个无情的人，
可是这个老宅子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寄托感情的点。她看着挖掘机碾过撕下来的对联，
像是碾过了一个封条，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封条。工作进度很快，大概是一包烟的功夫，
挖掘机师傅就把老宅子拆了个七七八八，林雨给师傅买了一瓶水又递了一根烟，
俩人看着院子聊天。站在废墟和土上，只有几棵树还在陪着他们。“说实话还是有点可惜，
装修装修还能住的。”“准备重新设计一下。”“那样也好，新房子住的还是高兴。
”“是啊。”林雨开车回到宾馆，把家里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不知怎么的，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变得非常疲惫，好像瞬间周围的灯光就暗了下来，
天花板也变得越来越近。她挣扎着想起来，也是无济于事，好像注定她要陷入沉睡，
而且直觉告诉她，是一种永远沉睡的状态。就在这时，手机响了。用尽力气接通了电话。
“你知道吗？”“不知道。”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发消息，
而不是直接说事情或是更绕弯子说个在吗，喜欢问这样一个让人引起兴趣的问句。冯虚，
自称作为林雨最好的朋友，但是林雨不想搭理他，一般都回不知道。“这次不是开玩笑。
莫然死了。”莫然是林雨的发小，两个人小学的时候被分到同一个班级，
班里第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才知道，两个人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
机缘巧合下分到了同一个县城工作，由于工作繁忙没怎么走动过，
见了面才知道在同一个县城生活。林雨对莫然的第一印象几乎没有，只记得是个男生，
不爱说话。熟了之后，可不是这个样子。相较于拍脑袋的随心所欲派代表人物林雨小学生，
莫然表现得更为成熟：爬房顶，掏鸡窝，摔卡片等等等等，
莫然对于游玩的各种事情都有着自己的计划与规划。从爬房顶路线的指定来说，
哪家的房子低但是人很凶，哪家的人很温和但是狗很凶，莫然像个完美的战术大师，
制定着一次又一次的玩耍路线。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变化，但是据林雨和一众小学生来说，
莫然充满着导领才能。莫然话不多，但是主意极鬼，
更可气的是被抓住的时候其老实本分的样子更是其完美的伪装，林雨也没少因为这件事挨吵。
“你看看你，自己费劲也就算了，还带上人家莫然。”“都是他出的主意，
也是他喊我出去玩的。”“真的吗？莫然来咱们家喊你的时候可是说的一起写作业。
”“真的，他借我抄完作业就出去玩了。”。。。是的，伪装不只是一层，
还有莫然永恒第一的班级成绩。班主任的话说是，你们向莫然学学吧，
能赶上人家一课的成绩我就不用这么费心了。班主任给其他老师说的是，没办法的，
无论怎么样，其他的学生都不会追上莫然的。林雨的印象中，莫然每次到了学期末，
就像是焊在了讲台上一样，成绩科科满分，实践得分样样没有毛病，就连字，
都是印出来在各个班级传阅，实在是好的过分。
以至于班级的传闻老师每次改卷子都是先拿出来莫然的卷子，
然后用他的答案去给其他学生改卷子。有一次莫然得了95分，
林雨正在大言不惭地安慰他时，老师推门进来说是题出错了，然后给全班都加上了5分，
包括考55分的林雨。林雨给初中同学介绍小学的莫然时，
只能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无敌吧，各个层面上来说。
”同林雨拼尽全力挤进重点初中的莫然不同，满分进入，毫无意外。
大家对于这个排行榜上第一名充满了好奇，有的想看看到底学习有多好，有的则是想看笑话。
听罢林雨介绍的同桌，一言不发，首先就给林雨了一个不说实话的标签。后来考试一次两次，
同桌又把标签撤去，给林雨了一个爱说实话的标签。同样是无可匹敌，
包括学习和进一步的恶作剧。莫然开始了探险。莫然带着林雨开始穿梭于城市街巷，
像一个仙侠小说的飞剑一般，也好像一颗流星，极快地穿梭于街道之间。
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点冒险了，即使是一向以胆大著称的林雨也不会骑车子这么快，太快了，
以至于好像不抓稳座位就要飞起来一样。莫然喜欢带着林雨来到所谓的“遗迹”探险，
探索千年之前莫比卡拉文明留下来的痕迹，
这个地球最早的原住民在约一亿年前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地球，
但是留下的遗迹仍是莫比卡拉文明不朽的宝藏，无论是时光机还是无限能量转换器，
都是当今人类无法理解的科技。林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滔滔不绝地演讲的莫然，
想的只有一件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说话了？”林雨坐在”遗迹”的椅子上，
在莫然的嘴里，这是莫比卡拉文明最高明的设计，林雨看了看自己的环境，
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在一座废弃医院之中。没有看出来一点点的文明遗产的味道。“是的，
这是一种巧妙的障眼法。”“真有你的，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能说通。”真高明的障眼法啊，
就连桌子椅子都有着人类的使用痕迹，这就诊窗口，
破旧的病床也完完全全像是真正的医院的陈设，真是不简单。林雨心里不由地犯嘀咕，
这个文明为了掩盖自己存在的痕迹或许是真的建造了一所医院吧，
甚至相隔千年还扶持这个医院运行了很久。不过这么说来，为了掩盖自己而建造医院，
而真正地好好运行了很久，说起来倒也不错，工作做的很彻底嘛。在莫然开始演讲的时候，
林雨的思绪不知道已经顺着时间线往前飘了几百年。只有一次，
莫然又带林雨来到一处“遗迹”探险的时候，与之前的地方不同，
这个地方显得格外地庄严肃穆。莫然松开了拽着林雨的手，一言不发。往前走了两步。
站在屋子的中间，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开始窃窃私语，
然后两个胳膊抡的像是天龙八部中的天山六阳掌一样。林雨吓了一大跳，
这不就是奶奶说的中邪了吗！冲上前去拽住了莫然。但是莫然好像没有注意到林雨一样，
用极大的力气挣开的林雨的手。林雨眼里的瘦弱跟班突然变成了这种模样，
更加坚定了自己对于其所下的判断，就是中邪了。就直接紧紧抱住了莫然。
就在抱住的一瞬间，林雨大喊莫然。突然，房子里好像到处都充斥着一种金色的符号，
并且随着他们开始旋转。。。醒过来的时候，莫然一脸紧张地看着林雨。“你，你没事吧。
”“这是在哪？”“屋子后面的草坪。”后面林雨记得就是自己站起来捶了莫然一顿，
就没有后话了。但是细细想来，这随着自己旋转的符号，
确实有点像是莫然神神叨叨地说的话。后来高中，
林雨由于凭借全国的绘画成绩和莫然来到了同一所高中，当然了，同样的是，
莫然的成绩仍然是满分，毫无任何意外。而冯虚和爱森堡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
冯虚有时候第二，爱森堡有时候第二，但是前三名总归都是他们三个。
冯虚找到和莫然一个学校的林雨：“不是哥们，这是啥来头啊，这哥们怎么每次都是第一啊，
还都是满分，太邪门了吧。”“数理化第一满分也就算了，为什么语文也能满分啊？
”林雨已经对这种事应付的太多了，她首先邀请两个人坐下，
然后让他们两个人看了看莫然从小到大的成绩，毫无例外，每一次都是满分，
没有任何的例外。“我是不相信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呢。““我也是不相信。
“林雨及时录下了他们俩说的话，然后在冯虚和爱森堡结婚的时候选择了当堂播放。“死了？
“林雨反应了半天。“嗯。“打开手机微信，看到知名高校联盟发出的朋友圈，
确认了确实是莫然。冯虚打过来本来想是安慰安慰林雨，但是林雨出人意料地没有任何反应，
冯虚寒暄了几句就去照顾坐月子的爱森堡了。
林雨搜索了搜索相关的新闻报导：著名大学莫然教授今日十二时三十分急性心脏病去世。
没有前因后果，就是给出了这么一个仓促的结果。林雨躺在床上，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任由自己的思绪把自己带回到回忆之中。“等等我。““真是奇怪啊，
你不是考试都是满分啊，体测也是满分啊，怎么爬个山成这样了。”“不一样的啊。
““这有什么不一样。““这就是不一样。““哼。“林雨看着不争气的莫然，
他们已经拉后别人几分钟了，虽然这是爱心公益出发的不记名的越野跑，
但是也应该拿出来正确对待的态度。莫然一时半会看起来好像都缓不过来了，
林雨只能坐在一旁等着。本来还计划着在中午的时候拍一个情侣手势合影呢，
看来是没时间了。既然是这样当初是为什么分的手呢？林雨翻身起来，打电话叫了两瓶酒，
和一份炸鸡。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完全陷入了混沌，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地想不起来。
吃炸鸡的时候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但是脑子里还是像幻灯片一样地回忆着和莫然的过往，
那是已经分不清楚是不是添加了过多滤镜的过往，记忆只有两个人是真实的，
时间给这份记忆加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细节，也没有办法去判断真伪。只有白酒下肚的时候，
沉重的睡意像是一位贴心的仆人，给林雨关闭了回忆的电影。“莫老师，莫老师，
咱们快要到了。”后排落座的莫然被前排的学生唤醒，揉了揉眼睛然后戴上了眼镜，
朝窗外看了一眼。今天是来著名大学作交流汇报的日子。整理了整理衣服之后，
莫然没有表情地从后排看着汽车缓缓开进了校园。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自己的博士生给自己汇报今天的行程与会议的内容，莫然并不十分关心，
这些年来，工作室到各种汇报礼堂，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一样的两点一线，
对于普通人遥不可及的科研梦想以及所追求的创新，
莫然好像只是把它们从自己的大脑中搬运出来一般。车停稳后经过一阵寒暄，
带着自己的博士生和硕士生跟有合作往来的几个组进行了沟通交流，换微信，拍照合影。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国际会议，反正一次一次地参加，讲话，鼓掌偶尔回答问题，
说起来和流水线作业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会后，
莫然让自己的博士生带着硕士生去周边转转玩玩，体验体验城市的美好风景。
他自己选择待在宾馆，买一本书回去看。概率，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作为非常罕有地城市中安静的场所，这个城市中的书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崩溃的人。
而一个崩溃的人转化成一个杀人犯的概率是多少呢，对于莫然来说，是一。莫然走到书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