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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就接到了顾沉的电话。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在哪?”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调子。
“外面。”
“回家。”
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柳如烟轻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回家?
回哪个家?
那个冷冰冰的,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笼吗?
她不回。
她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用自己的积蓄租了一间高级公寓。
不大,但足够温馨。
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她自己。
一整个下午,柳如-烟都在布置自己的新家。
她买了很多新鲜的鲜花,将整个屋子点缀得生机盎然。
这是她在顾家别墅里,唯一被允许的爱好。
因为顾沉对花粉不过敏。
现在,她想买什么花,就买什么花。
手机一直在响,是顾家的号码。
她看都懒得看,直接开了静音。
直到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柳如烟。”
是顾沉。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你长本事了,敢挂我电话了?”
“顾先生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很忙。”柳如-烟的语气疏离又客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开门。”
“什么?”柳如烟一愣。
“我在你门外。”
柳如烟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灯光下,顾沉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
他没有带司机,也没有带助理。
就那么安静地等在她的门外。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柳如烟心里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顾家在A市手眼通天,想找一个人,易如反掌。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顾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顾沉抬眸看她。
她的妆还没卸,明艳的红唇,上挑的眼线,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攻击性。
和在顾家那个温顺隐忍的柳如烟,判若两人。
“让我进去。”顾沉的目光沉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太好吧?”柳如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们虽然还没离婚,但也差不多了。”
顾沉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你今天在医院做的事,奶奶很生气。”
“哦。”柳如-烟的反应很平淡,“她生气,关我什么事?”
“她让我把你带回去,向顾言和白薇道歉。”
柳如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道歉?顾沉,你没搞错吧?让我去给那对狗男女道歉?”
“这是奶奶的意思。”
“那也是你的意思吗?”柳如烟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顾沉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柳如烟的心,彻底冷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不能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幻想。
“好啊。”她忽然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想让我回去道歉可以。你,从轮椅上站起来,求我。”
这句话,无疑是往顾沉最痛的伤口上撒盐。
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让天之骄子的顾家二少,成了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
这是他最大的禁忌和耻辱。
果然,顾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死死地攥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将那金属扶手捏碎。
“柳如烟,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
“不然呢?难道要我像以前一样,对你摇尾乞怜,逆来顺受吗?”柳如烟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顾沉,我受够了。”
“这三年,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你,守着这个空壳婚姻,我图什么?”
“我以为,就算你心里没有我,至少,你会把我当成你的妻子,给我最基本的尊重。”
“可我错了。”
“在你们顾家人眼里,我连个屁都不是!可以被随意使唤,随意羞辱!”
“现在,我不想玩了。”
她指着门外,一字一顿地说:“你走吧。明天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寄给你。我们好聚好散。”
说完,她就要关门。
一只大手,却猛地抓住了门框。
顾沉的力气大得惊人。
柳如烟用尽全力,也无法将门关上分毫。
“我不同意离婚。”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说什么?”柳如-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不同意离婚。”顾沉重复了一遍,黑眸死死地锁着她,“柳如烟,你是我顾沉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你凭什么!”柳如烟的情绪有些失控,“你凭什么不同意?你根本不爱我!你娶我,不就是为了让你那个好侄子难堪吗?现在我成全你,我要走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谁说我不爱你?”
顾沉突然开口。
柳如烟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听到了什么?
顾沉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眼神复杂。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松开了手,操控着轮椅后退了一步。
“明天,我会处理好医院的事。”
“你哪里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动轮-椅,离开了。
柳如烟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顾沉是说,他爱她吗?
不,不可能。
一定是她听错了。
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这一定是他的新把戏,是为了稳住她,不让她离婚的新手段。
对,一定是这样。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板上,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不管顾沉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再回头了。
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三年,够了。
然而,第二天,柳如-烟等来的,不是顾沉。
而是一群不速之客。
门被粗暴地拍响。
柳如烟打开门,看到顾言带着两个保镖,堵在她的门口。
他一脸的狞笑,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柳如烟,昨天你不是很嚣张吗?”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护着你!”
“给我把她带走!带到医院去,让她给薇薇磕头道歉!”
两个保镖如狼似虎地向她扑了过来。
柳如烟脸色一白,连连后退。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犯法?”顾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在A市,我顾家说的话,就是法!”
“你这个**,敢让我丢那么大的脸,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眼看保镖的手就要抓到自己。
柳如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顾沉,你不是说会处理好吗?
你人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顾言的身后传来。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
这个声音,柳如烟再熟悉不过。
是顾沉。
顾言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走廊的尽头,顾沉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和两名面色冷峻的保镖。
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顾言。
“小……小叔?”顾言的声音有些结巴,“您怎么来了?”
顾沉没有理他,操控着轮椅,缓缓来到柳如烟的身边。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受伤,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