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问,平静得不像话。
“太医院,药监司掌司,张德。”
张德?我迅速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太医院的一个七品小官,负责宫中药材的采购和监管。这样一个小人物,为何会成为幽市市主的目标?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市主缓缓开口:“雪顶龙涎香,三年前曾作为贡品,由北境上供给朝廷。入库之后,正是由这位张掌司负责保管。但半年前,这味药,却在库中不翼而飞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不翼而飞?这么珍贵的药材,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监守自盗,或者……被人掉了包。
“张德,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拿走龙涎香的人。”市主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我要你杀了他。他一死,他背后的人必然会露出马脚。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雪顶龙涎香的真正下落。”
这是一个局。一个用七品小官的命,来引出幕后黑手的局。而我,就是局中那颗负责投石问路的棋子。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市主手下能人无数,为何要找我一个弱女子?”
“因为……”他突然伸出手,用戴着皮手套的指尖,轻轻挑起我蒙面的布巾。
我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因为,镇北王的刀,最快,也最狠。”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他的王妃,自然,也是他的刀。”
我的布巾滑落在地。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空气仿佛凝固了。
镇北王的刀……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萧珏让我来幽市,不仅仅是为了寻药。他是在告诉我,幽市,本就是他的势力!或者说,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信息差,是萧珏留给我的,也是留给幽市市主的。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的旧部,传递他还“活着”的消息。
我不再犹豫,缓缓地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行了一个下属对主上才会行的大礼。
“林阮,领命。”
我的声音,清晰而决绝。
从王府的罪妃,到幽市的刺客。
我的第一刀,即将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