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前一个月,瑾怀瑜提出要带我去长安见一个人。一路上,他介绍着家中兄长,
语气里尽是崇拜。为母报仇、手段狠厉,曾将仇人之女玩弄于股掌,诱她动心,
再亲手将其发卖**。我心中一沉,手中茶盏猝然坠地,碎瓷四溅。因为那个“仇人之女”,
就是我。01瑾怀瑜后知后觉,温柔地将我搂入怀中,“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作势往他那边钻了钻。“兄长如此睚眦必报的性格,
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我害怕,不如还是不见的好。”瑾怀瑜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阿清不怕,表哥虽然手段狠厉,但也是对那些罪无可恕之人才会如此,
对待其他人一向是温和有礼的。何况他最疼我,一定不会为难你。”“你有所不知,
那女子实在是可恶极了,她们母女两个害的表兄家破人亡。
让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在外流浪,后来好不容易寻回家中,又被那女子设计陷害,
险些丢了一条性命。”“你若是知道那女子的所作所为,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万万不会还有如此顾虑。”我垂下眼,扯了扯嘴角。“阿瑜向来和善,能让你如此愤恨的,
必然是无恶不作,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恨之人吧。”瑾怀瑜揉了揉我的头发,
在眉间轻轻烙下一吻。“你只管宽心便是,只要得了兄长肯定,
族中其他人便再也不敢置喙你我之事,我们便可以长久地相守在一起了。”长久相守。
这话从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可后来,也正是那人将我百般羞辱,发卖到青楼任人**。
若是怀瑜也知道了我的过去,会不会也如那人一般,对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呢?
02第一次见瑾慕辰时,他还是十岁大的孩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生,虽然一身破旧,
但那双眼睛却明亮至极。我把他带回到府里,让人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他虽然饿的极了,
却仍旧不肯动筷子,最后是我非逼着才喂下去的。晚些时候,爹爹下朝回来听闻此事,
立刻将瑾慕辰唤了过去,同他说了好久的话。那晚,书房的烛火燃了一宿。第二日,
母亲满脸憔悴的从书房走了出来,将他带到我面前。“晚卿,慕辰以后都会留在家里,
你叫他做哥哥好不好?”我自然说好。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哥哥,
尤其是馨儿在我面前第一百次提起她家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后。这下好了,
我也可以拉着哥哥的手去她面前炫耀。“看,我也有哥哥了,而且我哥哥比你哥还要厉害!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牵起瑾慕辰的手时,他那凌厉的目光好像随时要将我杀死。
直到渐渐长大后,我才知晓那滔天的恨意从何而来。原来,我额娘欠他一条命。原来,
爹爹口中那水性杨花、与人通奸产子的瑾夫人并不是个坏女人,而是被人陷害,
求告无门郁郁而终的可怜人。而瑾慕辰,就是那女子被人迷晕,丢给赌鬼**后的产物。
他在外面流浪许久,吃了不知多少苦头才重新回到这里。我知道,他必然是恨极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年岁渐长,他的伪装之术越发厉害。
我再也没有看到小时候那般恶狼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温柔。
他会在夫子责罚时帮我开脱,会在别的孩童欺负时出来保护我。甚至在十三岁那年,
我因为贪玩迷路落到一群流氓手里,无数只脏手在我身上乱摸,
连我自己都以为要葬身于此时。又是他突然出现,拼了命地将我从魔窟里救了出来。那天,
我哭到抽搐,身子遏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他紧紧搂着我,让我把头埋在他怀中。夜风吹过,
我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紫薇香气。从那以后,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哪怕知道他对我跟母亲的恨,哪怕知道从第一次见面时他便在利用我,
但那份爱却仍旧不肯减少半分。我甚至贪婪的想,这份爱是不是可以消减上一辈的仇怨。
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或许我跟他可以有个结果。我无数次在佛前许下这个心愿,
也许是佛祖实在看不得我自欺欺人,所以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答案。03我握住瑾怀瑜的手,
把脑袋埋进他怀里。那日的场景实在太过痛苦,每每想起都头痛得厉害。现在,
我没有半点再见瑾慕辰的勇气。尤其是在上次哄他喝下毒药,将其抛在荒野中自生自灭后。
“怀瑜,我的过去你是知道的,从青楼里出来的人哪里敢妄想登你瑾家的门,
更不敢提什么名分。我只想跟着你,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就是万幸了。”我抬起头,
泪眼泠泠地望着他。“求你了,我实在不愿意再见你的家人。
你父亲那些羞辱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了。”“怀瑜,
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可我也有自尊,也有不想被践踏的尊严,
不要再让我经历这样一场难堪了好不好?”我知道,怀瑜最见不得我哭了。果然,
他一下子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胡乱扯了块手绢擦拭眼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只是想若能得到兄长的肯定,那些市井上的流言蜚语便再也困扰不了你了。
”我自然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他是这世上除了母亲外,唯一一个真心护着我的人。
可是我已深陷泥潭,除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往上爬外,我别无选择。
于是我哭的更可怜了,用最卑微的语气祈求他。“旁人如何轻贱我都不要紧,
只要你知道我对你的真心就好,那些污糟话伤害不到我。”“怀瑜,
我的心、我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现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伤到我的就只有你了。”“求你,
别抛下我。”曾经,我最鄙夷这些祈求讨好的话术。但从家中一夕破落,
被卖到青楼的那一日起,什么文人傲骨自尊自爱,都是我此生再也不配妄想的东西了。好在,
我还算比较幸运的。瑾怀瑜有能力拉我出泥潭,叫我不用再在那地狱里打转。
我心里自然是感激他的,这些年刻意地苦心经营着跟他的感情,如今总算有了些眉目。
我曾不止一次地偷偷打算,等与他成亲后就可以彻底摆脱之前的那些污糟过往,
跟他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也许,还能有机会把监牢里的母亲接出来。
无论别人说她怎样,她都是我唯一的母亲,我没办法弃之不顾。现在,
离终点就差最后一步了,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瑾怀瑜抱着我,
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兄长下午会去军营练兵,咱们挑他不在的时候去,坐坐就走。
”“嫂嫂是最和善的人了,咱们同她吃一盏茶,如此便可对外说你是哥哥嫂嫂定下的弟媳,
便再也不会有闲言碎语。”这法子倒是可行。我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瑾怀瑜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些笑意。04这是我第一次见洛宛。怀瑜说得不错,
她果然是和善之人。这些天,我的那些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可即便知晓我曾流落青楼,
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看轻。“这是新运来的龙井茶,听说沐姑娘出生在江南,想来也喝得惯。
”我抿了一口,笑道:“多谢嫂嫂惦记。”诚然,我并不出生于江南,
那不过是我信口胡诌的身世,连同现在的姓名一样。瑾怀瑜见气氛不错,
当即拉着我站了起来,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嫂嫂,今日唐突来访其实是有要事相求。
明日沐清便要跟着我去云南游历了,她一个姑娘家,
若是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我离开恐怕会有不少闲言碎语。”“可如今时间匆忙,
实在无法举行婚礼。便想着走之前能带她见见兄嫂,也算是在长辈们面前定下了这件事,
回来再补办也不迟。”“如此,倒也是权宜之计。”洛宛看看我,
微笑着从头上取下一只簪子。“这是我成婚那日,慕辰为我亲手戴上的,
是他寻遍京城才得来的稀罕的物件。现在,我便将它赠于你,
盼你们二人也能如同我们夫妇一样,恩爱顺遂。”“多谢嫂嫂。”瑾怀瑜喜出望外,
这意味着我以后便是将军跟丞相之女认定的弟媳。从此,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轻视我半分。
我伸手接过那枚玉簪,忍不住有些出神。这簪子,我曾经也戴过。被发卖到青楼的第二日,
瑾慕辰便寻了过来。他看着我身上的伤,瞳孔骤缩,脸色阴沉至极。老鸨知道他的来历,
自然是不敢怠慢,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我缩在墙角,拢着身上被撕烂的衣服瑟瑟发抖。
他坐在床边,似乎想要伸手碰我,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声音竟然有些发抖:“那个人欺负你了没有?”我看着他,忽然有些想笑。
“让瑾公子失望了,但凡你方才冲进来再晚那么一刻,你便能达成心愿了。”他就坐在那里,
离我不过一臂的距离,望向我的眼神里是一些道不清的情绪。
“看来是方才那个人还不够卑劣,不能让您满意啊。怎么,
您打算去搜罗那些乞丐走卒还是老人病患?”“究竟要找到什么样的人,您才能满意?
只要公子开口,我必定如你所愿。”不等我说完,他猛地将我按在床榻上,
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你敢?”我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强烈。
“这不就是瑾公子送我来这里的目的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流落青楼,
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很难猜到吗?”“这,不就是你报复我母亲的手段吗?”瑾慕辰看着我,
手中力道越来越大。我快要被勒得窒息,却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没有。若是能这样死掉,
也免去日后那些折磨了,多好。只盼他能下手利落一些。我最怕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到。我睁开眼,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热切的吻。这个吻带着破碎的力道,
除了满腔仇恨外,再无丝毫感情。我拼命踢打挣扎着,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我这时才知道,
原来年少时的那些玩闹时刻,不过都是他刻意相让罢了。原来,在他的面前,
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第二日醒来,我只觉得全身酸痛,浑身上下一处好地儿都没有。
瑾慕辰像是发了疯一样,在我身上肆意掠夺,毫不顾忌。这种亲密事做起来没有丝毫情欲,
全是情绪发泄。这事儿倒是也带来了些许好处,老鸨知道我跟当朝新贵之间有故交,
不敢再给我再安排其他客人。即便那故交不是爱,而是恨。05从那以后,
瑾慕辰隔三岔五就会过来,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到逐渐开始说些闲话。后来,
他甚至会温柔地问我:阿卿,你会不会痛?次数多了,自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便也懒得反抗。这好像被当作是在示好的反应,他十分受用,
每次都会带不少的金银首饰来。当然,我对此全都欣然接受。有了钱,
哪怕他再一次将我踹进深渊里,我也有了能在深渊中喘息片刻的资本。情到浓时,
他很爱在我耳边吹气,一边轻声唤:阿卿。我微微一怔,天花板在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小时候,我无数次的跟他说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你看馨儿她哥哥,
什么时候管她叫关馨儿啊,你跟我这么生分,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可他却总是冷着脸,
依旧叫我萧**。那次把我从流氓手里救出来时,我在他怀里哭了一夜。他轻拍着我的后背,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慰:晚卿妹妹不怕,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也是最后一次。当然,那让我彻底爱上他的契机,
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原本在那之前,母亲已经说服父亲要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
父亲也答应了。毕竟就算对瑾慕辰的母亲再有愧疚,他终究是别人的血脉,
父亲对他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浓烈。所以,我才会出那么一档子事儿。从那以后,
父亲把他当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再也不提要送他出去的事情。母亲也对他卸下心防,
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拼命道歉感谢,给他办了冠礼,收他为义子,正式成了我萧家的一员。
现在想来,母亲当时恐怕也并没有完全被他蒙骗过去。只是因为跟我的命比起来,
她愿意承受一切可能的报复代价。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代价竟然会如此之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瑾慕辰终于累了,从我身上滚下来。他躺在一旁,看着窗外皎白的月色,
喃喃道:“这辈子,你我之间是一笔糊涂账。”“就当是你前世欠我的吧,这一世还完,
以后的生生世世里,或许我们可以做正常的兄妹、正常的...”“爱人。”我侧过身,
离他远了些。“这一世还清,以后的生生世世,便再也不要相见了。”等再次醒来时,
这支发簪便被好好地放在了床头。玉簪莹澈无瑕,润泽生辉,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看着它,眼前却浮现出另外一样东西。那是抄家前过的最后一个元宵灯会,
我跟瑾慕辰一起偷溜去街上玩,正好碰见了一户人家娶亲。我看着新娘头上的簪子,笑着说。
“等我以后嫁人了,也要戴个玉簪。”瑾慕辰站在身后,问:“为什么对它情有独钟?
”“之子于归,玉缀其鬟。既见君子,清辉不寒。”他笑了。笑声在夜色中漾开,
像一粒朱砂坠入清泉。红灯笼的光映在他眉梢,温柔得让人心颤。“好。”他低声说,
“等你成婚那日,我定亲手为你绾发,送你一支玉簪。”元宵灯市的人潮忽然汹涌,
我踉跄着跌进他胸膛。心跳声近在耳畔,比满街喧闹还要清晰。月光如水,
无数灯笼化作流淌的星河,将我们围在中央。我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他怔了一瞬,
随即扣住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06现在想来,就连那些我自以为的动情时刻,
恐怕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复仇手段罢了。同样是在那个元宵灯会,就在他吻完我不久,
借着给我买灯笼的档口,便偷偷溜进城内,向父亲的政敌提供了我萧家通敌的伪证。
在我满心欢喜地等他向父亲母亲提亲时,他在密谋要取我全家的性命。成婚的那一日,
他一身喜袍,带着我赠他的铠甲,将我的人生摧毁成废墟。父亲被污蔑通敌叛国,流放边疆,
母亲被押入监牢,再无重见光明之日。对于这个结果,他自然是不满意的。从始至终,
他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全家偿命。不过,那时的他只是个得宰相器重的新人,
手中的权势不足以真的杀死我父母。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萧家被抄后他仍旧不解气,
找了不少关系把城中的那些亲朋好友全部赶尽杀绝,好叫我们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再难翻身。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虽然恨他,但倒是也能理解。彼此之间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找到机会为母报仇,这是他的本事。同样,一旦我找到办法,也一定会手刃了他。
如果他真的这般敢爱敢恨,我倒是会敬佩他两分。可他偏偏又要来招惹我,将我踩到尘埃里,
却又舍不得看我真的深陷泥潭。要羞辱欺凌我,却又偏偏动了情。说着对我没有半分感觉,
偏偏又要赠我这支玉簪。旁的不说,这簪子倒真是个价值连城,不可多得的宝贝。
我把它好好的收了起来。半年后,在自以为杀死了瑾慕辰时,我把簪子抛在了野外,
只当作是给他的祭品。我回到青楼,用他给的金银买通了上下的一干人等,
让他们陪我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从而搭上了瑾怀瑜。只是那时,
我并不知道瑾怀瑜跟瑾慕辰的关系,只知道他是馨儿哥哥的同窗。扬州城内人人说他人品好,
家中长辈慈爱,生活富庶,是个可堪托付的人选。而现在,这枚簪子兜兜转转,
竟然又回到了我手里。我不禁苦笑感慨,当真是一段孽缘啊。我把簪子放在怀里好好收着,
毕竟这东西现在除了是价值连城的首饰外,还代表着丞相将军的关系,我不会傻到放着不用。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待兄长回来后麻烦转达一声,我要带着她去四处游玩,
这段日子不会再回长安了,让他放心就是。”洛宛点头,“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人姑娘天南海北的跟着你,别让人家受了委屈。”瑾怀瑜笑笑,刚要说些什么,
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达什么,好不容易来哥哥这里一趟,
竟然不等我回来就准备走了吗?”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
跟这几年来日日困着我的噩梦一模一样。我心中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逃走,
可这如牢笼一般的地方,根本没有能躲避的机会。07“阿兄,你不是去军营巡视了吗,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多去一天少去一天有什么打紧,听你父亲说你要带心上人来见我,
还不快给哥哥介绍一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治住你这顽劣的性子。
”“就别拿我来打趣了。”瑾怀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便要来拉我。“阿清,
来见过兄长。”“阿卿?”瑾慕辰侧过身,视线随着瑾怀瑜的动作扫了过来。他微微蹙眉,
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快的往事。我心跳如擂鼓,
慌乱间从一旁桌子上随手抓了个斗笠戴在头上,堪堪遮住了面容。
洛宛显然被这举动搞得有些不解,“姑娘这是何意?”瑾怀瑜伸过来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有力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牵到那人面前,另一手抚着我的肩膀。“兄长莫怪,
我未婚妻怕见生人。”隔着白纱,眼前之人的相貌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但我仍死死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一眼。可即便是垂着眼,
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炙热如火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如同小时候无数次一样。
恶狼在捕获猎物后并不着急吃,反而要好好把玩一番,将其折磨到精疲力尽后,
才肯一口一口吞下。连血带肉,一点也不剩。“弟妹如此行事,
想来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了。不知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不敢回答,
手掌已经微微沁出冷汗。瑾怀瑜见状,索性直接替我答道:“她叫沐清,
从小跟父母住在江南。”“哪个字,可是卿卿的卿?”“不,是清水的清,
取自洁白无瑕之意。”沐清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成了罪臣之女,
萧晚卿这个名字自然是不能再用,所以在遇见瑾怀瑜之前,
我就给自己编好了一整套的身世过往,包括这个名字。那时的我心中最大愿望,
便是能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仿佛也没办法实现了。
我躲在怀瑜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当即会意。“那就先不打扰了,
等我从云南回来了再来拜见兄长。嫂子不是最喜欢那里的扎染布料吗?我给你带几匹回来,
用来做衣裳最好看了。”洛宛依旧温和地笑着。“多谢费心了,慕辰,人家姑娘害羞,
还是快让他们回去吧,否则传出去可要说你这当哥哥的不懂礼节了。”瑾慕辰非但没动,
反而上前两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我身前。“可我怎么听表叔说你们是在扬州城内认识的,
好像还跟什么丽春院扯上了关系?”瑾怀瑜愣了一下,愤慨地回击:“别听我父亲信口胡诌,
那是他不喜欢阿清所以才在你们面前编排她,那些传闻全都是他故意的,哥哥莫要被骗了!
”许是看着他如此维护,瑾慕辰叹了口气。“你涉世未深,
殊不知那些红尘中人最擅于蒙骗人心。”“这边在你面前做的千好万好百依百顺,
让你觉得她是用情至深,可是暗地里早就打起了千般谋划,将你算计得一丝不剩。
”“论起这些道行,沐姑娘怕是比你要高明得多。”我看着他,几乎要紧张到无法呼吸。
这话语里的恶意太过明显,只是我无法分清,这是兄长对弟弟遇人不淑的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