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一名高铁调度第一次独立当班,就遇到特大暴雨红色警报。
G7301次列车在进入3号风暴区隧道群后突然失联,
我根据手册要求立即启动最高等级的”红色应急预案”,总调度许嘉言冷否决了我的提议。
他轻蔑地敲着桌子:”林锡,别拿你在学校学的那套纸上谈兵。“”信号瞬断而已,
影响了全线准点率,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调度台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杂音,
林锡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喊:”……水……我的肚子……”随即沉寂。我心脏猛地一沉,
再次请求行动,许嘉言却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桌上:”够了!再危言耸听,
你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总调度,
G7301失联超过三分钟,我请求立即启动红色应急预案!”“联系隧道两端车站,
立刻封锁线路!同时派遣重型救援车进入隧道!”整个调度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坐在总调度台的那个男人身上。许嘉言。我的初恋,
我闺蜜沈薇的现任老公,也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
然后,用指关节,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嗒。”“嗒。”“嗒。”“林锡。
”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哗众取宠。
”“这只是信号瞬断而已,很常见。”他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为了这点小事就启动最高预案,影响整条线路的准点率,年轻人,好好学吧。
”“学到手里都是活。”旁边的同事哈哈大笑。“可手册规定……”“规定是死的,
人是活的。”他打断我,语气里满是嘲讽,“**了十年,你才干几天?这里我说了算。
”我脸颊涨得通红。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下周,就是“全国调度标兵”的评选会,
他是最热门的人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运营污点,
哪怕只是一个因为启动应急预案而导致的准点率下降,都会让他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许嘉言!”我几乎是在吼,“现在是特大暴雨!暴雨可能引发隧道内涝和山体塌方!
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失联超过三分钟就必须启动预案,这是铁的纪律!
是为了乘客的生命安全!”他抬起眼皮,那双我曾经无比迷恋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妇人之仁。”他吐出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他转过头,对着通话器下令:“继续常规呼叫,三分钟一次。”就在这时,
调度台的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杂音。滋……滋啦……紧接着,
一个女人惊恐的、被无限拉长的哭喊声,夹杂在杂音里,钻进了我的耳朵。
“快......水……救命啊……求求你……”声音转瞬即逝,随即又是一片沉寂。
一定是G7301!“许嘉言你听到了吗!车里进水了!”我疯了一样冲到他的台前,
“我请求立刻行动!马上!”他猛地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砸在桌子上!“砰!
”滚烫的咖啡溅了我一手,**辣地疼。“够了!”他低吼道,“林锡,这里我是老大,
我说了算,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决定!”我看着他,一股刺骨的寒意,
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屏幕上的红色失联标志,像一只嗜血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我。每多一秒,隧道里的乘客就多一分危险。我不能再等了。我猛地转身,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了临近3号隧道群的维修站通讯频道。
按照规定,我没有权限直接向维修站下达指令。但我的个人权限,
可以向他们发送“预警信息”,请求协助。“这里是调度中心,
G7301在3号隧道群失联,洞内情况不明。请立即派遣勘察人员,
前往隧道南口勘察情况,注意安全。”我按下了发送键。果然,不出三十秒,
许嘉言的咆哮声就在整个大厅炸响。“林锡!”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的鼠标,
狠狠砸在地上。“谁给你的狗胆越级指挥?!”他指着我的鼻子,当着所有同事的面,
破口大骂。“你想造反吗?啊?你以为你是谁?总调度吗?”“一个还没过实习期的新人,
就敢私自调动人员!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我!”周围的同事们大气都不敢出,
纷纷低下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我只是请求他们去勘察,没有下达指令!”我昂着头,
直视着他,“这是我的权限范围!”“你的权限?”许嘉言怒极反笑,“好,
好一个你的权限!”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维修站的内线。“老刘,是我,许嘉言。
”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平稳,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男人不是他。“刚才那个预警,
你们不用紧张。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大惊小怪,不懂事。”“这样,你带两个兄弟,
开个轻型勘察车去隧道口‘看看情况’就行了,别搞得兴师动众的。”挂断电话前,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对着话筒补充了一句。“记住,别把事情搞大。
”做完这一切,他竟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在这种时候,他作为总调度,竟然要离开指挥中心?我脑子“嗡”的一声,
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你去哪?这里随时需要总调度坐镇!
”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一把甩开我的手。“我去哪,轮得到你来管?”他的脸上,
带着一丝不耐烦,“市里有个内部庆功宴,铁路总局的陈局长都会出席。“”我劝你,
最好别给我惹事,否则,谁也保不住你。”我的天……G7301还生死未卜,
他竟然要去参加庆功宴!我带着哭腔,哀求他。“许嘉言,算我求你了!将心比心,
车上的乘客也有家人在等他们回家!”“还有薇薇!我最好的朋友,你怀孕的妻子!
如果她在车上,你也会这样吗?!”我以为,提到沈薇,提到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能唤醒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良知。可是提到沈薇,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淬满了恶毒的汁液。“你还有脸提薇薇?”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在家好好的,吃着保姆做的安胎餐!你提她干什么?”“林锡,你这是在诅咒她,
还是在嫉妒我们家庭美满,所以想方设法地给我找不痛快?”我被他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怎么能把我的善意提醒,扭曲成如此恶毒的用心?“记住你的本分。
”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我面对着大屏幕上那个鲜红的,
还在不断闪烁的失联标志。二十分钟后,老刘的电话打了进来。“总调度,哦不,
许调度去开会了……林调度,我是老刘。”我立刻接起:“情况怎么样?”“没什么大事,
就是洞口有点积水,排水口堵了点树叶,我们清理了一下,水已经开始往下退了。
”“隧道里面呢?有没有异常?”我追问。“黑漆漆的,看不清。不过洞口没塌,
估计里面也问题不大。信号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会受天气影响嘛。”“行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撤了,女人真是没有,就知道大惊小怪。”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不对。如果只是洞口积水,
不可能连一丝信号都传不出来。更何况,我明明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哭喊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了,监控!
3号隧道群的主监控因为线路中断已经失效了,但附近有没有其他线路的监控?
我迅速调出整个区域的线路图,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有了!
在距离3号隧道南口大概两公里远的地方,有一条货运专线的备用维修通道,
那里安装了一个高点监控,用于监测山体情况!虽然角度很偏,距离也很远,
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立刻调取了那个监控的实时画面。画面模糊,
而且被雨幕遮挡得非常严重。我将画面放大,再放大,一帧一帧地仔细辨认。终于,
在隧道口正上方的山体上,我看到了一片与周围深绿色格格不入的,新鲜的黄褐色!
那是……小规模滑坡的痕迹!我把图像锐化到极限,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大量的泥沙,
混杂着断裂的树木,从山上滑落,不偏不倚,正好堵死了半山腰的一条主排水渠!
我瞬间明白了!我抓起电话,飞快地拨通了许嘉言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
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的喧闹嬉笑声。他真的在庆功宴上!“喂?谁啊?
有事快说!”许嘉言的声音很不耐烦。“许嘉言!是我!3号隧道上方山体滑坡,
主排水渠被堵死了!“”山洪随时可能倒灌,必须立刻授权重型设备进场,清理排水渠,
然后强行破开隧道!”我用最快的语速报告。电话那头,音乐声小了一些,紧接着,
他嗤笑道。“林锡,你就这么想证明我是错的吗?”“为了抢功,为了让我难堪,
不惜编造山体滑坡这种谎言?”“我刚跟陈局长喝完一杯,你现在让我跟他说,
我之前判断失误,要去搞什么重型设备?”“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先进个人’的荣誉,
拿得太轻松了?”我的血液,一瞬间从头凉到脚。“我没有编造!我有人证!不,我有物证!
”我语无伦次,“我调了货运线的监控……”“够了。”他冷酷地打断了我。然后,
他说出了一句,让我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话。“林锡,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天意。
”“**了调度十年,这种事,见的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真出事了,
也是他没上辈子没干好事,都是报应!”“嘟……嘟……嘟……”他挂断了电话。
我抹掉脸上的眼泪,就算被开除,就算职业生涯就此终结......我转过身,一步一步,
走向调度台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那里,放着一部红色的电话。这是调度中心的最高权限电话,
可以越过所有层级,直通国家铁路总局的最高指挥中心。我的手指,即将按下那个红色的,
决定一切的拨号键。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调度室的门,开了。
许嘉言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崭新的荣誉证书。
上面“全国先进个人”几个大字,在灯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看到我的手。
再看到了我手边那部红色电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刹那间变得无比阴鸷。“林锡,
你TM到底想干什么?”许嘉言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按住了我正要按拿红色电话的手。
力道大得惊人,我的手腕瞬间传来一阵剧痛。“想毁了我?”他死死地攥着我,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面目狰狞,“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从大学开始就是这样,
我不就是和你分手,娶了薇薇吗!“”现在看到我评上标兵了,你就羡慕嫉妒恨,是不是!
”“想毁了我,你做梦!”我奋力挣扎,想要甩开他。“你放开我!许嘉言你这个疯子!
里面有几百条人命!”“人命?”他冷笑,另一只手也压了上来,
将我整个人死死地压在冰冷的调度台上,“那些人的命是命,我的前途就不是命吗?
”“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事,你却一再的找茬,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清楚!
,一阵急促的手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是我的私人手机。它在我的口袋里,
疯狂地震动着。许嘉言的动作一顿,他低下头,看到了我口袋里亮起的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