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昨晚做梦,还梦到了被她扇耳光的高大军人。
军号声响了,她动作神速的洗漱好了,和沈越一起冲到营房外面的空地规规矩矩**,小声在嘴里嗫嚅着他到底叫名字。
突然间福至心灵,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着新兵连营房大步走来:“是他!”
“立正!”
“稍息!立正——”
郝班长嗓音洪亮,整队完毕,端着军姿奔到卢境暄面前:“报告!”
虽然沈越不知道卢副师这个时间到新兵连做什么,下意识的就对他生出一种排斥。
只因卢副师一过来,目光带着侵略性,视线在季宁身下上下扫视。
“难道他是来惩治季宁?”这个猜测令沈越差点蹦了起来!
想起昨晚,卢境暄把他叫去师部,特地让他找出季宁的资料表,决计是为了报仇,所以大清早就按捺不住报复的**。
“以前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沈越嘴里小声咕哝道。
现场的一百多号新兵,除了沈越,无人认得突然而至的高大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看他所穿的是干部军装!
季宁绷着表情,微微扬起脑袋,看着高大的男人,明明只是冬天,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军装,行走时甩动胳膊的一刻,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藏起来全是肌肉。
他鼻梁高挺,一张脸刚毅又冰冷,脸庞也是被晒成了略显粗糙的小麦色。
长这么大,季宁第一次遇到如此英武冷厉的男人,小手拽着自己的宽松军装衣摆,有些害怕的缩着小身板。
卢境暄凤眸轻轻掠过站在头排最边上的身影,视线凝在那张清滟脸颊,不舍移开。
小东西紧抿唇瓣,一双漂亮的眼睛要看却不敢直视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害怕。
刃薄唇锋微微勾起,有些得意,“她好像有点怕我?”
只不过,一身男式军装套在她那纤弱小身板,遮得住饱满胸部吗?
糙汉心中冒出一句糙话:真他娘的…可爱!
新兵们大气都不敢喘,视线悄悄瞟向领导。
郝班长两只绿豆眼瞳不由地颤抖,不知道师座到底在看什么。
转眼的工夫,锋利的步伐慢下来,在季宁面前略作停顿,随后他缓步走到队列最前边。
“新兵全都在这里?”
“报告!昨天到达部队的112个新兵全都在这里,请师座指导。”郝班长嗓音严肃汇报道。
这时,沙连长也来到新兵连。
季宁听得真切,刚才郝班长叫他‘师座’?!
原来他是王牌之师的师长?
噢,不对,准确来说应是副师长。
师长是沈越的老爸,昨天他们到部队的时候,远远地见过首长一面,首长没这么年轻。
就在新兵蛋子们纷纷猜测这位干部要讲话的时候。
与沙连长交谈了几句话,威严冷厉的军人吩咐他们抓紧时间操练新兵,别的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回到师部办公室,卢境暄拿着望远镜,站在窗边远远眺望窗外的新兵连营房。
此刻,新兵们徐徐朝着部队大门口挺进,看来是要出去拉练。
“橙宝那么瘦弱,经得起每天早上十公里负重拉练?”卢境暄头疼至极,一想到未婚妻是个女子,进入部队却要遭受这种罪,忍不住拍着额头,“这样下去迟早穿帮!我得尽快将她身份还原。”
若是早点结婚,接她过来随军,也不至于发生这种荒唐之事。
队伍刚刚从部队跑出去,沈越又悄悄跑到了队伍最前边,“季宁!今天早上十公里拉练,吃得消吗?”
“你都吃得消,我为什么不行?”季宁冷瞥对方一眼,还真是门缝里瞧人。
既然决定替弟参军,她早就做好了与男人一起餐风露宿,吃苦受罪的心理准备。
郝班长陪着队伍,沿着部队外面的山中公路,朝前方挺进,对沈越的行为是睁只眼闭只眼。
昨晚,副师还特地叫沈越去了办公室。
接下来,沈越这臭小子肯定会被部队重点培养!
郝班长忍不住对沈越投去了一抹艳羡,可是沈越有首长老爸,这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
“饭堂的伙食太差,长此下去你身体肯定受不了,要不以后你跟我去家属院,我给你煮鸡蛋补一补。”沈越眼里带着真诚的邀请道。
季宁脚下没有停,喘着粗气,“我有鸡蛋!”
“啊?你有鸡蛋?不会吧,你大老远从沪市带了鸡蛋到部队?!”沈越吃惊。
“呃,算是吧!对了,问你个事儿…”季宁懒得解释,她不但有鸡蛋,还有公鸡和母鸡,鸭子等家禽,“就是咱们部队,提干到团长的单身干部,是继续住单身宿舍,还是搬进家属院去住?”
沈越身为男人的直觉,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通常情况下,团级干部是要住家属院的房子,你有亲戚在部队当上团长了?”
“随便问问罢了!”
季宁一张小脸微微发热,真是无聊,竟然背后悄悄打听卢境暄住哪里。
“欸,季宁,你在老家订了亲没有啊?”沈越不想继续聊别人的事情,只想打听更多有关季宁的事儿。
像她这样漂亮俊俏的女子,又是沪市最知名的大学毕业。
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
蓦地,沈越心情直线下滑,如此说来,像季宁这般优越的条件,简直就是婚配中的绝佳对象。
若是还没定亲,媒婆快要踏破她家门槛了吧。
季宁扭头,眼神奇怪的睨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嘿嘿,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哦,不是,我是说你在老家有婚约没,如果没有的话——”
“你这人真是无聊!都来部队了,还订什么亲?难道你订亲了?”季宁一副‘我就猜到你小子肯定还是单身狗’的鄙夷眼神。
沈越放慢脚下跑步的速度,惊喜道:“这么说你没有婚约?!”
若她真没有婚约在身,他想真心待她,与她结婚,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这人真是奇怪!”季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我失手打了那个干部,昨晚我思考了一夜,总觉得应该去给他赔礼道歉。”
“哎呀!不用,他这人…”小肚鸡肠的。
季宁已经打定主意,她有鸡蛋,还有公鸡母鸡,要不捉一只公鸡送给那人?
说是赔礼,总不能干巴巴的空手去道歉赔礼吧。
“那个副师长他是不是住家属院,回头你带我去他那里,还是要道个歉,不然以后保不准会给我小鞋穿。”季宁如实说道。
听到姑娘嘴里念叨着要给卢副师道歉,沈越听得不耐烦了。
回部队的路上,他又跑到队伍最后边吆鸭子。
季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双腿发软,一个不留神,快要到部队哨岗的时候,“噗通”一下子脚下被石头绊倒,整个人直直的扑到了坑坑洼洼的公路上。
一双手掌就冒出了血珠珠。
“嘶!痛死我啦…”几个新兵赶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沈越脑门青筋暴跳,冲过来,拉住季宁的手掌一瞧,眼神布满阴鸷:“都擦破皮了,是不是他们在后边催你?!”
“没有,是我自己跑不动了。”季宁红着脸小声说着,抽回手掌。
“走!我带你去让卫生队包扎伤口。”
沈越一抬头就看到郝班长过来了,“班长!季宁手掌擦破了,我带去卫生队让军医给包扎一下。”
“怎么搞的?第一次十公里拉练,眼看着就要到部队了,还摔倒。”郝班长一脸不悦,冲着季宁问道,“膝盖是不是也擦破了?”
“膝盖很痛,可能也擦伤了。”季宁一张脸蛋痛苦的皱起来,两条腿几乎都拖不动了。
还被沈越拉着,眼泪不争气的飙了出来。
“别哭,别哭,要不我背你?”沈越挠着额头轻声问。
由于季宁摔倒,新兵们全都停下来原地歇气。
卢境暄站在哨岗周围,转悠了半个钟头,脚上的一双大头皮鞋快被磨穿。
一名巡逻哨兵看到新兵们停在部队大门不远的公路上,好像出了什么事,试探的喊了一声:“郝班长!出了什么事儿?”
卢境暄手指夹着一根烟,闻言倏然抬起头。
“新兵拉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