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回来了。”我对着电话那头说。“谁?”“苏清雅。”电话那头是我妈,
沉默了许久,然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那……那江暖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看着沙发上安**着的江暖,她正在给我削苹果,刀法很稳,一圈圈的果皮连在一起,
像她这个人,永远那么平静。“我会处理好。”挂了电话,我还没开口,
江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离婚吧,”她说,“我成全你们。”1江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愣住了,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三年来,她一直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苏清雅的替代品。
一个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被爷爷安排进我生活的女人。我以为,她爱我入骨,离了我不能活。
我以为,当我提出要让苏清雅和我的孩子认祖归宗时,她会哭,会闹,会歇斯底里。
可她没有。她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把削好的苹果,又往我面前推了推。“不吃吗?
放久了会氧化的。”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不像苏清雅,总是涂着鲜艳的蔻丹。“江暖,
你……”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什么?”她抬起头,
那双总是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映着我错愕的脸。“我说离婚,
成全你和苏清雅,还有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吗?”她语气里的平淡,
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不疼,却很别扭。“我没说要离婚。”我有些烦躁地开口,
“清雅她……她带着孩子刚回来,身体不好,我想接她和孩子先住进来,让她养好身体。
”这是我昨晚想了一夜的借口。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却又无比自私的借口。
我以为江暖会拒绝,会质问我把她这个正妻置于何地。只要她闹,
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指责她不懂事,不体谅我。可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可以啊。
”她说,“这别墅本来就是你的,你想让谁住进来,是你的自由。”她顿了顿,
又补充道:“不过我有点洁癖,不太习惯和外人住在一起。我今天就搬出去,
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去办手续。”她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仿佛早就预演了无数遍。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所有的力量都无处宣泄。“江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你用得着这么惺惺作态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了嫁给我,花了多少心思?
”“现在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给谁看?”我口不择言,只想撕破她那张平静的假面。三年前,
爷爷病重,逼着我娶她。而那时,我和苏清雅正爱得痴缠。我恨她,恨这个趁虚而入的女人,
拆散了我和我的挚爱。这三年来,我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她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把我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母亲孝顺有加,对公司事务也能提出独到的见解。
她做得越好,我就越厌恶。因为她的完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苏清雅的柔弱和不能自理。
我以为她是爱惨了我,才会如此卑微。可现在,我看不懂了。面对我的指责,
江暖终于有了些微的反应。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顾言沉,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三年,活得像个笑话?”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我承认,当初嫁给你,有我自己的目的。但我们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这三年,
我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帮你稳住公司的股东,帮你照顾好你母亲,
帮你挡掉所有你不愿应付的麻烦。”“现在,你的白月光回来了,还给你带回来一个孩子。
我这个替代品,也该退场了。”“我们之间,两清了。”她说完,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包。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小时就能收拾好。车钥匙在玄关,是你送的,我不要。卡也在桌上,
我没动过。”“祝你,得偿所愿。”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直,没有一丝留恋。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两清了”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旋。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这段婚姻里占据主导,是她离不开我。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她好像,
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过我的世界。她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个完美的合作者。合作结束,
她便抽身离去,干脆利落。心口的位置,突然空了一块,冷风倒灌进来,说不出的难受。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阿沉,你跟江暖说了吗?她怎么说?
她要是敢撒泼,你就跟她说,我们顾家亏待不了她,给她一笔钱,让她滚蛋!
”母亲的声音里满是嫌弃和迫不及待。我握着手机,看着江暖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
喉咙发紧。“她同意了。”“什么?这么爽快?”母亲显然很惊讶,“哼,算她识相!
那你赶紧把清雅和孙子接回来啊!我可怜的孙子,
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母亲的哭诉,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满脑子都是江暖最后那个眼神。清澈,平静,还带着一丝……解脱?她竟然,
因为要离开我,而感到解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烧得我理智全无。我冲上楼,
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江暖果然在收拾东西。她的东西真的很少,一个28寸的行李箱,
装了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一个……相框。那是我和她唯一的一张合照,
在民政局门口拍的。照片上的我,满脸不耐,眼神里全是厌恶。而她,却笑得温婉,
眼底有光。此刻,她正拿着那张照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看到我进来,她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想把相框藏起来。那个动作,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
原来,她还是在意的。她之前所有的平静和淡然,都是装出来的。这个认知,
让我莫名地松了口气,甚至有了一丝快意。“舍不得了?”我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相框,
语气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嘲讽。“想带走?可以啊。求我。”我就是要撕碎她的伪装,
让她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承认她不能没有我。江.暖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悲伤,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死心。
她没有哭,也没有求我。她只是伸出手,将相框从我手里拿了回来,然后当着我的面,
把里面的照片抽了出来。“刺啦——”一声脆响。我和她唯一的一张合照,被她撕成了两半。
她将属于我的那一半,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属于她的那一半,
连同那个空了的相框,一起放进了行李箱。“顾言沉,”她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我,
“游戏结束了。”“从今天起,你和你的白月光,你的孩子,你的顾家,都和我江暖,
再无任何关系。”说完,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头也不回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站在原地,
看着垃圾桶里,我那张被撕裂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游戏结束了?不。这不可能。她怎么敢?2江暖就这么走了。没有哭闹,没有纠缠,
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偌大的别墅,瞬间变得空旷而死寂。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提醒着我,这个女人,曾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我烦躁地扯开领带,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给我查江暖去了哪里,定了哪家酒店,
见了什么人,马上!”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茶几上那个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切面已经开始泛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晦暗。
母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催促着我去接苏清雅和孩子。“阿沉,你还在磨蹭什么?
清雅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在酒店多不方便!你赶紧去啊!”“知道了。”我挂了电话,
拿起车钥匙,心里却一片茫然。这不就是我一直期盼的吗?赶走江暖,迎回苏清雅,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为什么,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驱车来到苏清雅下榻的酒店。总统套房里,一片狼藉。名牌包包,高跟鞋,孩子的玩具,
扔得到处都是。苏清雅穿着真丝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
不耐烦地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吼道:“顾安安!你再把我的口红乱画,
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那个叫安安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支断掉的口红,
脸上画得像个小花猫,正怯生生地看着她。看到我进来,苏清雅的眼睛一亮,
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言沉,你可算来了,我跟安安等了你好久。
”她起身向我走来,香水味浓得刺鼻。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拥抱。
“江暖她……同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眼底闪着精光。“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目光落在那个叫安安的孩子身上。他长得很瘦小,眉眼之间,确实和我有些相似。
这就是我的儿子。血脉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的心,软了一下。“安安,过来,
叫爸爸。”苏清雅拉着孩子的手,催促道。安安却躲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我,不肯开口。
“这孩子,怕生。”苏清雅尴尬地笑了笑,“言沉,你别介意,我们先回家吧,
路上我再慢慢跟他说。”回家的路上,苏清雅一直在说她这几年在美国过得有多苦。
一个人带着孩子,被房东欺负,被老板骚扰,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言沉,你知道吗?
有好多次,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只想一了百了。可是一看到安安的脸,我就告诉自己,
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带他回来见你。”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看着她精致的妆容,新做的指甲,还有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
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如果真的过得那么苦,她哪里来的钱,把自己打扮得如此光鲜亮丽?
我没有戳破她。男人有时候,需要给女人留点面子。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曾经爱过的,
并且为他生了孩子的。车子驶入别墅。苏清雅看着眼前这栋三层楼高的欧式建筑,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和贪婪。“言沉,这就是我们的家吗?好漂亮。”“嗯。”我打开门,
母亲已经等在门口。一看到安安,她立刻冲了上来,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哎哟,
我的乖孙!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让奶奶好好看看!”母亲抱着安安,激动得老泪纵横。
安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什么哭!
见到奶奶还不高兴吗?”母亲有些不悦。“妈,他还是个孩子。”我皱了皱眉。
苏清雅赶紧接过孩子,柔声哄着:“安安乖,这是奶奶,奶奶喜欢你呢。”一时间,
玄关处乱作一团。孩子的哭声,母亲的抱怨声,苏清雅的哄劝声,交织在一起,吵得我头疼。
我突然很想念江暖。想念她总是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念她说话时温温软软的语调,
想念她身上那股干净的栀子花香。“先生,您的电话。”管家李叔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我。
是助理。“顾总,查到了。江**没有住酒店,她去了城南的一处老旧小区。”“老旧小区?
”我愣了一下。江暖的家境,我略有耳闻,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
但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是的,那片小区快要拆迁了,
环境很差。而且……”助理的语气有些犹豫。“而且什么?”“江**是去见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陆子昂,是个……画家,没什么名气,挺穷的。”陆子昂?这个名字,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终于想了起来。是江暖的大学学长,
也是她的初恋。我曾经在江暖的一本旧书里,看到过这个名字,旁边还画着一颗小小的爱心。
当时我嗤之以鼻,随手就把那页纸撕了。原来,她所谓的“收拾东西”,
就是迫不及待地去见她的老情人?亏我刚才,还对她有一丝愧疚。原来她所谓的“两清”,
所谓的“解脱”,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回来了!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怒火,
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血液在血管里叫嚣,冲上头顶。“把地址发给我!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言沉,怎么了?谁的电话?”苏清雅抱着孩子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没有理她,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哎,阿沉,你去哪儿啊?饭都快好了!
”母亲在身后喊道。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只想立刻,马上,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出现在江暖面前!我要亲口问问她,她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提款机吗?
一个她用来报复初恋的工具吗?她凭什么,在利用完我之后,还能那么心安理得地,
回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不会让她如愿的!绝对不会!3夜色如墨。我把车开得飞快,
引擎的轰鸣声像是我愤怒的咆哮。助理发来的地址,是城南一片破败的筒子楼。墙皮剥落,
电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一起,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我一脚踹开一扇虚掩的铁门,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的瞳孔骤然紧缩。狭小的房间里,
只放着一张画架,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电磁炉。江暖,我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
连开水都不知道怎么烧的妻子,此刻正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背对着我,
在一个小锅前忙碌着。而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正从后面,轻轻地环抱着她的腰。
他的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的肩膀上。“暖暖,你煮的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男人的声音,
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就你嘴甜。”江暖笑着,侧过头,想要亲吻他的脸颊。那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血液都凝固了。“江!暖!”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嘶哑。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分开,转过身来。
看清是我,江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而那个叫陆子昂的男人,
则一步上前,将江暖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看着我。“你是谁?”他问。“我是谁?
”我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你问问她,我是谁!”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死死地剜在江暖的脸上。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视线。“顾先生,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没有关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江暖,我们还没离婚!法律上,你还是我顾言沉的妻子!你现在,是在婚内出轨!
”“婚内出轨”四个字,我说得极重。江暖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她身后的陆子昂,
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胡说什么!暖暖不是那样的人!”他激动地反驳。“不是那样的人?
”我讥讽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一个有夫之妇,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还搂搂抱抱,不是出轨是什么?”“我……”陆子昂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
“顾言沉,你够了!”江暖终于忍不住了,她从陆子昂身后走出来,挡在他面前,
“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她护着他的样子,
刺痛了我的眼睛。三年来,她在我面前,永远是温顺的,隐忍的,从未有过半分忤逆。
可现在,为了这个男人,她竟然敢跟我叫板!“无理取闹?”我气极反笑,“江暖,
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着我爷爷,才嫁进我们顾家的?你是不是忘了,这三年,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现在找到老情人了,就想一脚把我踹开?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的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陆子昂扶住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你这个**!你根本就配不上暖暖!”他挥起拳头,向我砸了过来。我没有躲。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嘴角瞬间破裂,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身体上的疼痛,
反而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笑了。笑得疯狂,笑得悲凉。
“看到没有,江暖?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一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穷画家!
”“你以为他能给你什么?这种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能给你买你喜欢的**款包包吗?
能让你住进几千平的豪宅吗?能让你出入都有豪车接送吗?”“你跟我在一起,
享受了三年的荣华富贵,现在让你回到这种地方,跟这种人吃糠咽菜,你甘心吗?
”我就是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摧毁她的自尊,让她认清现实。我以为,她会崩溃,会后悔。
可我没想到,她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看着我。“顾言沉,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稀罕过你说的那些东西。”“三年前,如果不是陆学长出了意外,
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你以为,我稀罕你顾太太的位置吗?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我整个人都懵了。“你……你说什么?”“我说,
”江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当初我嫁给你,只是为了钱。
”“你爷爷给了我五千万,让我嫁给你,照顾你三年。作为交换,他出钱救了子昂的命。
”“现在,三年期满,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所以,请你离开这里,
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五千万……交易……我的大脑,一片轰鸣。原来,我们之间,
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我以为的她的深爱,她的隐忍,她的卑微,全都是假的。
她在我身边三年,只是为了钱,为了救另一个男人。我,顾言沉,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
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长期的饭票,一个冤大头。而我,竟然还因为她的离开而感到失落,
甚至……嫉妒。我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将我彻底吞噬。
我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好,很好。”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暖,
你给我记住。既然是交易,那就得有始有终。”“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
你最好准时出现。”“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这位陆学长,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
站在这里画他的画。”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身后,
传来陆子昂愤怒的吼声和江暖压抑的哭声。那哭声,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切割。
我没有回头。我怕一回头,我所有的坚硬和冷酷,都会瞬间崩塌。我顾言沉,绝不允许自己,
在一个只爱钱的女人面前,流露出半分软弱。绝不!4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客厅里还亮着灯。苏清雅穿着性感的蕾丝睡衣,坐在沙发上等我。看到我嘴角的伤,
她立刻惊呼一声,迎了上来。“言沉,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她的手指抚上我的嘴角,
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我厌恶地侧过头,躲开了她的碰触。“没事。”“怎么会没事?
都流血了!”她夸张地叫道,“是不是江暖那个女人?她竟然还敢找人打你!言沉,
你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报警!”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在我看来,无比的虚伪和可笑。
“我说了,没事。”我加重了语气,不耐烦地推开她,“我很累,要休息了。
”我径直走上二楼,推开了主卧的门。房间里,还残留着江暖的气息。梳妆台上,
她用过的护肤品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桌面。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半,
也空了。这个家里,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被她抹除得一干二净。
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痛起来。我烦躁地拉开抽屉,
想找一根烟,却看到抽屉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丝绒盒子。我打开它。
里面是一枚男士袖扣。设计很简单,但在灯光下,却闪烁着低调而温暖的光芒。我认得它。
这是上个月,我生日的时候,江暖送给我的礼物。当时,我只是瞥了一眼,
就把它扔进了抽屉里,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因为那天,
苏清雅从美国给我寄来了一块**版的百达翡丽。我戴着那块表,
参加了公司为我举办的生日宴会,风光无限。却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女人,
亲手为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了我一整夜。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她该有多失望?
我拿起那枚袖扣,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她指尖的温度。鬼使神差地,
我把它别在了我的衬衫袖口上。不大不小,刚刚好。“言沉……”苏清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她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我看你心情不好,喝杯热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她把牛奶递给我,目光落在我袖口的袖扣上,微微一顿。“这个袖扣……挺别致的,
没见你戴过。”“江暖送的。”我淡淡地说道。苏清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一个替代品送的东西,有什么好戴的。”她小声嘀咕着,伸手就要去摘,
“我明天陪你去买新的,卡地亚出了新款,比这个好看多了。”“别碰!”我厉声喝道,
猛地挥开她的手。牛奶洒了出来,溅了她一身,也烫红了她的手背。“啊!”她尖叫一声,
眼泪立刻就下来了,“言沉,你干什么!好烫……”我看着她通红的手背,
心里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无尽的烦躁。“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言沉,
我……”“我让你出去!”我的咆哮,让她吓得浑身一颤。她委屈地咬着嘴唇,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最终还是不敢再说什么,转身跑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我疲惫地跌坐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袖扣,陷入了沉思。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明明应该高兴的。江暖走了,苏清…雅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我预想的轨道。可为什么,
我的心,却越来越乱?为什么,我会因为江暖送的一个小小的袖扣,而对苏清雅大发雷霆?
为什么,一想到明天就要和江暖彻底撇清关系,我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样,疼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