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吴总您好,我是来自法国TW科技公司的特约翻译Tang,
很高兴能有和贵公司合作的机会。
我们这次方案设计的主要优势在于对人工智能......”吴傑做梦也没想到,
消失了足足七年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一副无辜的面容,完全是面对陌生人的表情,
就好像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从未出现过。吴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唐晚的那天。
那年,吴傑19岁,是青城私立高中年纪最大的复读生,几乎没有老师愿意正眼看他。
逃课翻墙也太正常了,更严重的是抽烟、打架、拉帮结派,
政教处三天两头给他下“最后通牒”。所以,当22岁的唐晚作为初出象牙塔的大学生,
来这所高中当实习老师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来自老教师的劝告:“吴傑那孩子,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为什么呢?他成绩很差吗?”“呃,倒也没有垫底。嗐,
反正国家已经取消复读政策了,这是最后一届复读生,他肯定考不上大学的,送走就完事了。
”老教师推推眼镜,不以为意地朝新来的小姑娘笑了笑,继续把头埋进高高的试卷堆里。
唐晚看到被王老师丢到一边的成绩单,上面明晃晃“吴傑”两个大字,
好奇的拿起来翻了两眼。及格线徘徊的理综,不堪入目的英语。
唐晚忍不住找王老师要来他的英语试卷,看着看着叹息起来,“这基础不差,
怎么都不该是这个分数啊。”“这小子去年刚来还能考个及格分,我也把他当苗子培养过,
没有用啊,他不配合,大罗神仙也拿他没办法!”下课铃响,
唐晚抱着一沓英语作业往教职工宿舍走去,路过操场,一只雪白的羽毛球朝她飞过来。“喂,
闪开!”唐晚下意识闭眼偏过头,一股劲风袭来,手里的作业本洒落一地,唐晚低头去捡,
一只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捡起来,唐晚抬头,看到一张完全符合差生刻板印象的脸。
过长的刘海,斜上发际的断眉,紧抿的嘴唇,满脸都写着“莫挨劳资”几个大字。
这男生飞快捡起本子,伸手朝唐晚递过去。那边的同学在招呼:“吴傑,磨叽什么呢!
”“来了!”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划掉“恶名昭著”)的吴傑同学。唐晚捏着作业本,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打球的动作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不像娱乐,更像发泄。
2第二次见面是在教室门口。唐晚拿着讲义准备去旁听王老师的课,在教室后门被吴傑堵住。
“喂,昨天那个!”唐晚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吴傑同学是在喊她。“吴傑同学,有事吗?
”“哟,居然知道我们傑哥的名字?”明显属于吴傑一个派系的精神小伙靠过来,
熟稔的和吴傑勾肩搭背,唐晚很看不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我们班的?新来的转校生?”“昨天你盯着傑哥看了很久,怎么,
对我们傑哥有意思啊?”精神小伙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用胳膊肘怼了怼吴傑,
“要不要加个微信?”唐晚眼瞅着吴傑要掏手机出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唐老师,
怎么不进去啊?”听到王老师的声音,吴傑才感到不对劲:“你,你不是新来的转校生?
你是老师?”王老师一看到吴傑,眉头紧得能拧死苍蝇:“来上课了?真是咱们班的稀客呀!
”唐晚跟着王老师进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王老师站上讲台对吴傑努努嘴:“吴少爷您进是不进啊?”吴傑嗤笑一声,
大摇大摆走到最后一排,狠狠踹了一脚唐晚身边的桌子,吓得唐晚抖了三抖,
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胆儿真小。还挺可爱。这是吴傑对唐晚的第一印象。
3后来吴傑就发现自己总是能偶遇到这位唐老师,要么是在政教处交检讨的时候,
要么是在食堂抢糖醋排骨的时候,最多的,就是在操场,几乎只要是自己打羽毛球的时候,
唐晚都会出现在不近不远处,默默注视。这人什么癖好?爱看差生逃课打球?吴傑一个走神,
羽毛球打歪出了界,恰好滚落到唐晚脚边。唐晚捡起球走了过来,吴傑握着拍子,
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戒备,
还有一丝属于这个年纪叛逆男孩特有的、对“老师”这个身份的天生抵触。
“很喜欢打羽毛球?”唐晚递过球,吴傑意外发现唐晚的音色很温柔。“闲着也是闲着。
”吴傑翻了个白眼,拿着球准备继续。“吴傑同学,”唐晚叫住他,
“我看过了你之前模拟考的卷子,理科思维很强,英语如果能多花点心思,不至于拖后腿。
你有想过,要考哪所大学吗?”吴傑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他回过头,目光在唐晚脸上扫过,
像是审视,又像是觉得她这问题问得极其可笑。他确实笑了,
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凉薄:“有啊,老师。目标远着呢。不过,”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
“你、帮、不、了、我。”说完,他再也不看唐晚,手臂一挥,羽毛球再次凌厉地撞向球网。
“啪!”那声音,像砸在唐晚的心上,不疼,却留下了清晰的回响。“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唐晚深吸一口气,朝吴傑的背影喊道。“赌什么?”“跟我打一场,要是你赢了,
我就不会再干涉你;要是你输了,就把你的英语交给我!”4吴傑诧异地回过头,
“你想给我开小灶?”吴傑打心里觉得这新老师就是来找茬的,谁不知道他连正课都不去上,
这位唐老师居然想给他补课?!“你就说你敢不敢赌吧!个子那么大一小伙子,磨磨唧唧的!
”唐晚虽然对着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学生,有点发怵,但还是梗着脖子,拉足了气场。“呵,
有什么不敢的,比就比!”吴傑的笑容里带了点嘲讽,“不过唐老师,
我是不会对您手下留情的!”唐晚看到激将法奏效,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怕他没心气儿,
只要愿意和她赌,她就有把握赢。吴傑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个高远球,
唐晚毫不犹豫地反击,几个回合下来,吴傑渐渐收了轻敌的心思,用尽全力应对,
但还是略差一筹。“愿赌服输。”吴傑用球拍轻佻地抬起唐晚的下巴,盯了她半晌,
盯到唐晚皱眉感到被冒犯,浑身不自在,才冷笑一声松手离开。看着吴傑的背影,
唐晚瘫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后背湿透了。小小年纪,气势怎么那么凶狠。
唐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差生格外关注,最开始只是觉得他基础不差,
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后来是发现他打球的招式很眼熟,很容易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再后来自己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地频繁落在他身上,她就像看到一颗树,一颗明明可以往上,
却偏偏不肯再长的树,让她忍不住手痒,忍不住想抓住他的枝条往上拔一拔。要么拔死,
要么拔活。5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吴傑的英语试卷不再是满屏的C,
唐晚惊喜的发现吴傑的作文会偶尔冒出几个高级词汇,
语法错误每次纠正过基本不会再犯第二次。她找他谈话,不再泛泛而谈“要努力”,
而是具体到“这次完形填空的第三篇,逻辑关联词是突破口”。吴傑从最初的敷衍,
到后来能和她争论几句阅读理解题的选项合理性。除此之外,
唐晚开始有意识的给吴傑多留一份糖醋排骨,吴傑来者不拒,
毕竟谁都知道食堂大妈给老师和学生打的量还是有差别的。每周唐晚给吴傑加课之后,
两人会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羽毛球,打完球默契的分道扬镳。而吴傑的成绩也在一点一点增加,
虽然不稳定,但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而唐晚对此的态度是,
吴傑周测或者月考成绩英语提高时,会给吴傑送一包棒棒糖。
第一次原本只是为了让他少抽点烟,后来不知怎么竟成了习惯。高复生活像上了发条,
时间呼啸而过。一模考试前夕,晚自习下课,吴傑罕见地主动等在办公室门口。“唐老师。
”他叫住正要下班的唐晚。“吴傑?有事?”唐晚有些意外。吴傑站在昏暗的灯光下,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拉链,眼神却亮得灼人。“唐老师,打个赌怎么样?”“赌什么?
”“这次一模,我总分,一定能上500。”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500分,对英语短腿严重的他来说,是一个需要跳跃才能够到的门槛。唐晚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不动声色:“哦?赌注呢?”“我要是赢了,”吴傑盯着她,
“你以后……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别扭,却又异常认真。
唐晚失笑:“那你要是输了呢?”“输了?”吴傑挑眉,那股熟悉的桀骜又回来了,
“随你处置。”6唐晚比吴傑更早知道他的一模成绩,490分,不多不少,差了十分。
唐晚已经想好要怎么惩罚吴傑,先停他一周的羽毛球,再没收所有出校去网咖的请假条,
势必能在二模之前补齐这十分。但她想不到的是,吴傑失踪了。课不来上,球不来打,
就连吃饭时间都没在食堂看到他。唐晚心急如焚,打电话关机,发信息不回。
她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吴傑去向的人,都一无所获。
王老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烂泥就是烂泥,
稍微有点压力就原形毕露。而没人知道,吴傑此刻正在生死关头。时间回到一周之前,
吴傑考完试接到刘利娟的电话叫他回家,吴傑早已对这个只知道找他要钱的母亲失望至极,
但刘利娟再三保证这次不要钱,有重大好消息,吴傑这才回到家,却没想到前脚踏进家门,
后脚就被包围了。“什么意思?”“儿子,妈也是为了你好,你都考了三年还没考上大学,
你父亲说了,只要能让你回到吴家,他就送你出国去念最好的商学院,
回来就能继承吴家的一切。”刘利娟一脸讨好的笑,吴傑暗自后悔又中了刘利娟的圈套。
“那是父亲吗?那就是个人贩子,送我出国,什么国?缅国吗?”吴傑无力地嘶吼着,
被一群黑衣人绑住押上了车。车子驶向庞大黑暗的地下王国,
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的斗“兽”场,只不过斗得不是兽,是活生生的人命。
吴傑的亲生父亲吴梁是斗兽场的主人,也是青城黑色势力的话事人。
今天在这里的一共有几十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吴家的子孙,
嫡系、旁系、或者吴傑这样的私生子,都是接下来这场斗兽表演的演员,
只有站着走下擂台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吴家。整整一个礼拜,
吴傑都在和同胞的自相残杀中度过,没人知道他在哪,也没人能来救他,
吴傑呼吸的每一秒都显得漫长而绝望。最后一天,吴傑走出了斗兽场,
迎来的是家仆的跪拜和吴梁的抚掌叫好。“不愧是我吴家的血脉,有血性!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吴家的继承人了,也不用参加什么劳什子高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