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雨声、风声、街上嘈杂的车鸣声,似乎都被隔绝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之外。
姜念的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淋了雨,出现了幻听。
陆景深,在跟她求婚?
这比火星撞地球的概率还要小。
她旁边的陈俊浩,更是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副表情滑稽又可笑。
“陆……陆总,您……您在开玩笑吧?”陈俊浩结结巴巴地开口,他宁愿相信陆景深是在耍他,也不愿相信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陆景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他深邃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姜念脸上,像是在等待一个宣判。
姜念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陆先生,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或者……你只是想帮我解围?”
她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恰好目睹了她被分手的狼狈,一时兴起,想帮她找回点场子。
“我从不开玩笑,也从不认错人。”陆景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姜念,二十四岁,毕业于江城大学设计系,目前在‘创想’广告公司担任设计师。我说的对吗?”
姜念的心重重一跳。
他竟然对她的信息了如指掌。
这不是偶遇,这是蓄谋已久。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看着车里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你……你调查我?”
“必要的了解。”陆景深言简意赅。他看了一眼腕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里的长辈,堵住悠悠众口。而你,刚刚恢复单身,没有复杂的家庭背景,干净,省事。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金钱,地位,或者……帮你报复刚才那个男人。”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眼前的局势和人心。
这是一场交易。
一场**裸的,各取所需的交易。
姜念的脑子飞速运转。
嫁给陆景深?成为这个城市金字塔尖男人的妻子?
这听起来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可是,当她的余光瞥见旁边陈俊浩那张因为嫉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时,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陈俊浩不是说她不现实吗?不是觉得那个局长的女儿才是更好的选择吗?
如果……如果她成了陆景深的妻子,那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将是对他最狠、最彻底的报复。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不,下一个不是更乖,是直接一步登天。
姜念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里仿佛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她看着陆景深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笑了。
那笑容,在阴沉的雨天里,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再次劈在了陈俊浩的天灵盖上。
“姜念!你疯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不能……”陈俊浩失控地喊道,他想去拉她,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陆景深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威压,让陈俊aho瞬间噤声,手脚冰凉。
“上车。”陆景深对姜念说。
前排的司机已经撑着伞下来,恭敬地为姜念打开了车门。
姜念没有再看陈俊浩一眼,她弯腰坐进了温暖干燥的车里,将那个男人和那段不堪的过去,彻底隔绝在车窗之外。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很好闻。
姜念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身体还有些僵硬。
“户口本带了吗?”陆景深忽然开口。
“啊?”姜念又是一愣。
“领证需要。”男人言简意赅地解释。
“在……在住的地方。”
“地址。”
姜念机械地报出了她和陈俊浩之前合租的小区的地址。
陆景深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去这个地方,然后去民政局。”
“是,陆总。”司机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民政局?现在?
姜念的心脏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她看着身旁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问:“陆先生,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从分手到决定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前后不过十分钟。
“快?”陆景深转过头看她,黑眸里带着一丝不解,“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决定了,就把它办了。”
这逻辑,强大到让人无法反驳。
姜念彻底没话了。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雨水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凌乱的痕迹,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真的要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结婚了。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她不后悔。
车子很快就到了她租住的小区楼下。
“我上去拿东西,很快。”姜念说着就要下车。
“我陪你。”陆景深却解开了安全带。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怕你前男友还在。”陆景深淡淡地说,“我不想我的未婚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他的话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道。
姜念只好由着他。
两人一起上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陈俊浩失魂落魄地蹲在门边,浑身都湿透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到他们一起出现,陈俊浩猛地站了起来,眼睛赤红地瞪着姜念。
“姜念,你真的要这么作践自己吗?为了报复我,你竟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景深已经上前一步,将姜念挡在了身后。
他比陈俊浩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陈俊浩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和我未婚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陆景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她答应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滚出她的世界。滚得越远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