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年,遵照国家和医疗团队的严苛安排,我被送至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密疗养地,进行漫长而痛苦的恢复。
这几乎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身体上的虚弱与不适尚且可以忍受,但那噬骨的思念,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我多想听到你的声音,想知道你恢复得如何,想知道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你是否一切安好。
“念你入骨,相思成疾。” 这八个字,成了我那半年最真实的写照。然而,我深知,同意“断绝一切外界联系”是换取手术机会和最佳医疗资源的条件,更是为了保护仍在恢复期的你,不让你因我的状况而担心愧疚。
我更清楚,唯有彻底康复,我才能以一个健康的姿态,真正地、长久地站在你面前,去履行我们未完的约定。于是,我以在部队锤炼出的惊人意志力,强行压下所有纷乱的思绪,不再过问任何外界消息,将全部心力投入到枯燥的复健和治疗中。每一次艰难的呼吸,每一次疲惫的行走,支撑我的唯一信念就是:快点好起来,去见我的晴姐姐。
半年时光,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终于流逝。经过医疗团队的全面评估和国家的最终首肯,我如愿获准离开那座安静的牢笼。
踏出疗养院大门,呼吸到第一口自由的空气时,我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怀揣着火山喷发般急切的心情,第一时间赶往海城。
通过内部渠道,我得知你今天会在海城第一医院进行定期复查。这个巧合让我觉得是命运的安排。我在医院附近精心挑选了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如同我此刻雀跃又忐忑的心。
在医院走廊,我远远地就看到了你。
你站在那里,和医生说着话,气色红润,身形也不再是记忆中的孱弱,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那一刻,压在我心头近一年的巨石轰然落地,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牺牲,都在你健康的模样面前,变得无比值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和狂喜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握着玫瑰花,迈着尽可能稳健的步伐(尽管身体深处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软)走到你面前。
我将花递向你,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带沙哑,却充满了不容错辨的温柔:“晴姐姐,身体安康。我…回来了。”
你闻声转过头,看到我时,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眼睛都亮了起来:“付宸晔?!真的是你!你这一年多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你好多次,问了好多同学,都联系不上你!”
看着你关切的眼神,我心头一暖,却又无法言明真相,只能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用一个事先想好的、半真半假的借口掩饰过去:“家里头出了些急事,必须我回去处理。没想到挺麻烦的,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一年。让你担心了。”
你听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没事就好!人平安回来最重要!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个检查,很快就好。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之前帮我的大忙!”
我笑着点头:“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