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褚哲,一名心理咨询师。高家请我的时候,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
他们家的小女儿,高安,疯了。至少,他们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高家的大家长,高岳,
坐在我面前,用两根手指捻着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他说:“治好她,或者,让她听话。
这些就是你的。”他的儿子,高扬,站在一旁,眼神像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虫子。
他说:“别耍花样,我们家不养废物。”我收下支票,点了点头,表情平静。他们不知道,
高安的病,是我诱发的。他们更不知道,我走进这扇大门,不是来当医生的。我是来索命的。
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将他们彻底摧毁。
一、一张没有温度的支票我走进高家客厅的时候,
脚下的意大利大理石冰得像一块巨大的墓碑。空气里有百合花的味道,浓得发腻,
像是某种祭奠。高家的女主人沈蓉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当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但捏着真丝靠垫的手指,关节泛白。“褚医生,请坐。”她的声音很客气,但语调是平的,
没有起伏。我对面,就是高家的主人,高岳。一个五十多岁,眼神依旧锐利的男人。
商场里的老鹰,据说从没失手过。他没说话,只是在打量我。那种目光,
不是在看一个合作者,而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和风险。他旁边站着的年轻人,
是他的儿子,高扬。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把资料放在茶几上,很薄的一叠纸。“高先生,高太太。关于高安**的情况,
我已经做了初步了解。”我说得很慢,确保每个字都清晰。高岳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沉。
“钱不是问题。我的要求很简单,治好她。”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最后还是选择了更直接的说法。“或者,让她变得……正常。能听话,能配合,
不会在重要场合给我们家丢脸。”说完,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本支票簿,签了个字,
撕下来。那张纸被他用两根手指捻着,轻轻放在桌上,朝我的方向推了过来。像是在投喂。
我看着那串数字,七个零。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是定金。”高岳说。
高扬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我听见。“爸,你对这些搞玄学的也太客气了。
不就是陪个疯子聊聊天么。”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警告你,
别以为进了我们家的门就能耍什么心眼。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
或者情况变得更糟……”他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我没理他,只是伸手,
拿起了那张支票。指尖传来纸张特有的、没有温度的触感。我把它对折,放进口袋。
然后抬头,看着高岳。“我会尽力。不过,治疗期间,我需要绝对的自**。
任何人都不能在我为高安**治疗时进行干涉,包括监听和监视。”“可以。
”高岳答应得很干脆。他要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高扬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但被高岳一个眼神制止了。“那好。”我站起来,“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高安**了吗?
”沈蓉也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当然,褚医生,这边请。
”我跟着她走上二楼。脚下的羊毛地毯很软,吞噬了所有的声音。整个豪宅安静得可怕。
高扬跟在我们身后,脚步声刻意放重,像是在宣告他的存在。
我能感觉到他黏在我背后的视线,充满了审视和不屑。很好。你们越是轻视我,
就越不会防备我。你们以为自己是猎人,以为我是你们请来帮忙处理猎物的帮手。
但你们都搞错了。我才是猎人。而你们一家,都是我的猎物。
二、第一颗埋下的种子高安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白色的门,白色的墙壁,连家具都是白色的。
像一间豪华的病房。沈蓉在门口停下,回头看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可能会说一些胡话,或者做出一些攻击性的行为。褚医生,
你千万要小心。”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她推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很严实。
只有一丝光从缝隙里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一个人影蜷缩在窗边的地毯上,
抱着膝盖,一动不动。是高安。她穿着白色的睡裙,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安安。
”沈蓉的声音放得很轻,“妈妈带了医生来看你。”地毯上的人影没有反应。沈蓉叹了口气,
看向我,眼神里是求助。我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和高扬可以先出去。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带着高扬离开了,并轻轻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高安。还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没有开灯,也没有立刻走过去。我只是站在原地,适应着房间里的黑暗。过了大概五分钟,
我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我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学着她的样子,
盘腿坐了下来。我们之间,隔着一道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光。“你好,高安。我叫褚哲,
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我的声音很平稳,没有刻意放轻,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她还是没动。我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又过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今天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他们都说我疯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你觉得你疯了吗?”我问。
她慢慢地抬起头,长发从脸颊滑落。我看到了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和一双空洞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情绪,像两口枯井。“我不知道。”她说,
“我只是……总是看到一些东西。”“看到什么?”“一个影子。
”她抱着膝盖的手臂紧了紧,“一个黑色的影子,一直跟着我。我吃饭的时候,它在。
我睡觉的时候,它也在。它就站在我的床边,一直看着我。”我静静地听着。这些,
都是我之前通过某些渠道,植入她梦境里的东西。现在,它们成了她现实的一部分。
“它跟你说话吗?”我问。她摇了摇头。“它不说话。但是我知道它想干什么。”“哦?
”“它想抢走我的东西。”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所有珍贵的东西,它都想抢走。
”我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得更柔和,带着一种引导性。“比如……什么东西?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爸爸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它不见了……一定是被那个影子偷走了……”“是吗?
”我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拂过她的耳朵,“一条很漂亮的钻石项链,对不对?
放在你首饰盒的第二层,一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里。”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了。空洞的眼神里,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你……你怎么知道?”“我能‘看到’很多东西,高安。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语速变得非常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特殊的节奏,“现在,闭上眼睛,
听我的声音。深呼吸……对……放松……你很安全……”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我知道,第一颗种子,已经埋下去了。这条项链,
当然不是被什么影子偷走的。它现在,正躺在高家女主人,沈蓉的某个名牌包的夹层里。
是我放进去的。而高安,很快就会“想”起来,她最后看到这条项链,是在她母亲的房间里。
一个完美的,无法解释的误会。一场家庭风暴的开端。而我,
只是一个无辜的、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没人会怀疑我。
三、客厅里的第一道裂痕第二天下午,我照例来到高家。客厅里的气氛明显不对。
沈蓉的眼圈是红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高岳的脸色铁青,手里夹着一支雪茄,
烟灰积了很长一截,他却没有弹掉。高扬则在客厅里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我进来,
高扬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几步冲到我面前。“姓褚的!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今天会突然跑去翻我妈的房间,还说我妈偷了她的项链!”他的声音很大,
带着质问。我面不改色,推了推眼镜。“高先生,请冷静。
我只是在对高安**进行常规的心理疏导,帮助她厘清自己的记忆和幻觉。至于项链的事,
可能是她在梳理过程中,回忆起了某些片段,产生了误会。”“误会?”高扬冷笑,
“她现在就在楼上,指名道姓说是我妈干的!你管这叫误会?”我看向沈蓉。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看来,
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那个“烫手山芋”。“高太太,”我平静地开口,
“高安**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记忆出现偏差甚至错乱,都是很常见的症状。
她可能只是把对某个‘影子’的恐惧,投射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这在心理学上,
叫做‘情感转移’。”我抛出了一个专业的名词。这种时候,越是专业的词汇,
越能让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感到困惑,从而掌握话语权。果然,高扬的气势弱了一点。
一直没说话的高岳,把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你的意思是,安安在胡说八道?
”“我不敢断言。”我说得滴水不漏,“但高安**目前需要的是家人的理解和安抚,
而不是质问。激烈的争吵只会加重她的病情。”我顿了顿,看向沈蓉。“高太太,
我相信您肯定不会拿自己女儿的东西。但为了安抚高安**的情绪,让她尽快平静下来,
您是否可以……让她看一看,证明项链不在您那里?”这是一个圈套。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
看似合情合理的建议。沈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高扬立刻炸了毛。“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妈?你让她自证清白?”“我没有怀疑任何人。
”我看着高扬的眼睛,语气依旧平稳,“我只是在提供一个能最快解决当前问题的方案。
我的职责是治好高安**,其他的,我并不关心。”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只负责解决问题的医生。客厅里陷入了沉默。高岳的目光在我和他妻子之间来回移动。
他是一个多疑的人。我的话,就像一根针,在他心里扎了一下。
他当然不相信自己老婆会偷女儿的东西,但这件事的出现,本身就很蹊ASIS。
他看着沈蓉,沉声说:“阿蓉,就按褚医生说的办吧。让安安看看,这事就过去了。
”沈蓉的身体僵住了。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她知道,她完了。如果她拒绝,
就等于承认了什么。如果她同意,那条项链就会被翻出来。到时候,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她为什么要去拿女儿一条旧项链?她不缺钱不缺首饰。这件事根本没有逻辑。
但它就是发生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用一件毫无逻辑、无法解释的小事,
在他们坚固的家庭关系上,敲出第一道裂痕。看着沈蓉苍白而绝望的脸,我微微低下头,
掩饰住嘴角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
四、父亲的猜忌项链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就在沈蓉最常背的那个爱马仕包的夹层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沈蓉百口莫辩,
她反复说着“不是我拿的”、“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里”,但她的辩解在物证面前,
显得苍白无力。高安看到项链后,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抱着项链,
一个人默默地回了房间,谁也不理。这场闹剧,以高岳的一声怒吼收场。“都给我闭嘴!
”他摔碎了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然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我“恰当”地提出了告辞。
没有人留我。高扬送我到门口,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单纯的不屑,
多了一丝审视和忌惮。“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他压低声音说。
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的目标,和你们一样,只是想让高安**好起来。”说完,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里的每个人,心里都埋下了一根刺。
高岳会开始怀疑,他这个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妻子,是否真的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一个能做出这种事的女人,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有事瞒着他?沈蓉会感到委屈和恐惧。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会觉得是女儿在陷害她,是丈夫不信任她。高扬呢?
他会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个外来的心理医生,竟然能在他家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会开始调查我。这正是我想要的。让他们乱起来。让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
放在我这个“外来者”身上。这样,他们就无暇去关注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了。比如,
高岳书房里那份关于海外资产转移的秘密文件。比如,
沈蓉和她那个健身教练之间过于频繁的“私教课”。比如,高扬背着他父亲,
在外面搞的那个高风险投资项目。这些,都是我接下来要用的“道具”。一周后,
我再次来到高家。这次,是高岳单独见我。在他的书房里。书房的装修是中式的,红木家具,
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味。他坐在书桌后,亲自给我泡了一杯茶。
“褚医生,安安最近情况怎么样?”“基本稳定。”我回答,“情绪比之前平复了很多,
但还是有些……观念上的偏执。”“偏执?”“是的。”我放下茶杯,“比如,她坚持认为,
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想把她身边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拿走。”高岳的眉毛拧了起来。
“她还是觉得是她妈妈干的?”我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她的怀疑对象,开始扩大了。
她觉得,这是一个‘阴谋’。”我刻意加重了“阴谋”这个词的读音。高岳沉默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没有喝。“褚医生,”他忽然开口,话题转得很快,
“你做这行多久了?”“十年了。”“看过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是的。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深邃。“那你觉得,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不是在问我,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心里的那根刺,已经开始发炎了。“信任。
”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一旦没了信任,家就散了。”我适时地开口,
语气充满了专业性。“高先生,您说得对。高安**现在最缺乏的,也是对家人的信任感。
项链事件,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她需要重新建立这种信任。否则,
她的‘被害妄想’会越来越严重。”我的话,句句都说在他心坎上。
他以为我在分析他女儿的病情。实际上,我是在描述他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褚医生,我希望你能帮我。”“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不,”他摇了摇头,“我不是指安安。我是说……帮我看看这个家。你是个局外人,
看得清。我想知道,这个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鱼,上钩了。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高先生,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工作范围。
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钱不是问题。”他再次说出了这句话,但这次,
语气里多了一丝恳求。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好吧。
既然您这么信任我。”走出书房的时候,我的脚步很轻快。高岳给了我一把钥匙,
一把可以打开这个家里除了他保险柜之外所有房间的钥匙。他说,这叫“方便我了解情况”。
他亲手,把一只黄鼠狼,放进了他的鸡笼里。
五、健身教练的“私教课”拿到了高家的“通行证”后,我的行动方便了很多。
我名义上是给高安做治疗,但更多的时间,我在这个巨大的宅子里四处“观察”。
我需要找到下一个突破口。很快,目标就锁定了。沈蓉。这个看似优雅高贵的女人,
内心其实充满了空虚和不安。她嫁给高岳,更像是嫁给了一家公司。她的丈夫永远在忙工作,
儿子桀骜不驯,女儿又出了状况。她需要一个情感的寄托。而她的健身教练,
一个年轻、帅气、嘴巴很甜的男人,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我不需要证据,
只需要制造“证据”。那天下午,我借口要为高安营造一个更舒适的治疗环境,
需要调整一下她房间的布局,支开了负责看护的佣人。然后,我走进了沈蓉的衣帽间。
那是一个比普通人卧室还大的房间,挂满了名牌衣服和包包。空气里全是昂贵的香水味。
我没花多少时间,就在她一个不常用的首饰盒底层,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还有几张……没有对外公布过的,她和那个教练的亲密合影。当然,
这些照片是我“伪造”后,通过特殊渠道放进去的。照片的角度很巧妙,看起来像是**,
充满了暧昧的气氛。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高安的房间。高安正坐在床上发呆。看到我进来,
她眼神动了动。“褚医生。”“下午好,高安。”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她低下头,“我总觉得……这个家里有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