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蔷薇1993年的夏夜,暴雨倾盆。苏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二楼宴会厅飘出悠扬的小提琴声。苏婉清跪在鹅卵石小径上,雨水顺着旗袍高领灌进脊背。
三小时前,她还在试穿巴黎定制的珍珠白礼服。"**,夫人让您去书房。
"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推开门时,养母秦淑仪背对着她,孔雀蓝旗袍在暮色中泛起涟漪。
"啪!"一叠文件摔在脸上,锋利的纸边划破眼角。苏婉清捡起飘落的亲子鉴定书,
1990年5月17日的日期在雷光中清晰可辨。"野种。
"秦淑仪涂着丹蔻的手指掐住她下巴,"明月明天就回来,带着你的破烂滚出苏家。
"苏婉清踉跄着扑向檀木桌,相框里六岁的小女孩抱着泰迪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承泽。
少年把哭花脸的她从池塘里捞起来,玉牌硌得她胸口发疼。"承泽哥..."她无意识呢喃,
身后突然传来娇笑。旋转楼梯上走下个穿香槟色礼服的女孩,胸口的蔷薇胸针闪着寒光。
苏婉清瞳孔骤缩——那是顾承泽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姐姐怎么还在这儿?
"苏明月指尖绕着珍珠项链,"承泽哥哥刚打电话,说今晚要给我办接风宴呢。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苏婉清攥着褪色的玉牌冲出苏宅时,刺目的车灯撕裂雨幕。
黑色奔驰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看清后座男人冷峻的侧脸。那是三天前还说爱她的顾承泽。
轮胎碾过水洼,污水溅在雪白旗袍上。苏婉清跌坐在雨里,
腕间突然传来剧痛——苏明月的高跟鞋正碾过她戴玉牌的手。"听说你妈妈是纺织厂女工?
"苏明月俯身轻笑,"真可怜,承泽哥哥最讨厌穷酸味了。"惊雷炸响,
苏婉清望着远去的车尾灯,喉间涌上腥甜。雨幕中忽然亮起两道暖黄车灯,
银灰色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男人眉骨处的伤疤在闪电中若隐若现。"要帮忙吗?
"他声音裹着雨声,像深海传来的回音。苏婉清最后的记忆,
是后视镜里不断倒退的苏宅轮廓,和仪表盘闪烁的1993年6月15日。
2.白夜往事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惨白墙壁上跳动,
1993年6月16日03:47的电子钟泛着幽蓝。周慕白站在ICU玻璃窗外,
指节抵着医用口罩边缘。病床上的少女像朵破碎的栀子花,氧气面罩随着呼吸泛起薄雾,
左手腕那道月牙形疤痕被纱布覆盖。"患者RH阴性血,家属呢?
"护士抱着病历夹匆匆走来。"我来签。"周慕白接过钢笔时,
袖口露出半截暗红刺青——是朵逆时针旋转的蔷薇。护士突然注意到他右耳垂有颗朱砂痣,
与顾氏集团继承人如出一辙。暴雨拍打着走廊尽头的玻璃窗,
消毒水味里混进一丝依兰依兰的香气。周慕白猛地转身,墨色风衣扫过急救推车。
转角处香槟色裙摆一闪而过,地砖上躺着枚蔷薇胸针三小时前,云顶会所。
顾承泽扯开领带砸在真皮沙发上,水晶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苏明月端着红酒贴过来,
手腕上的珍珠手链硌得他生疼。"承泽哥还在想姐姐?"她指尖划过他凸起的喉结,
"听说她跟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走了。"玻璃窗映出顾承泽猩红的眼。
三小时前暴雨中的画面在脑海循环播放——苏婉清攥着玉牌冲进雨幕,
香槟色裙摆的苏明月突然抓住他袖口:"我胸口好闷...""顾总!"助理推门而入,
"交警队来电,城西隧道发生车祸,车牌是..."顾承泽撞翻茶几冲出门时,
苏明月的高跟鞋勾住地毯。她望着滚落的红酒杯轻笑,从鳄鱼皮包里摸出个小巧的玻璃瓶,
往耳后补了滴琥珀色精油。凌晨四点的医院走廊,周慕白望着匆匆赶来的身影勾起冷笑。
顾承泽的银灰西装沾满泥水,手里还攥着半块沾血的羊脂玉牌。"让开。
"顾承泽的拳头擦过周慕白耳际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珠,"**把她藏哪了?
"周慕白慢条斯理摘下染血的皮手套,露出虎口处陈年烫伤:"顾总来得真巧,
三小时前令尊刚派人查我底细。"两人对峙的阴影投在"手术中"的红灯上,
护士推着血浆袋跑过时,顾承泽突然僵住——急救室飘出的血腥味里,
混着他送给苏明月的午夜飞行香水味。病床上,苏婉清在镇痛泵的迷雾中沉浮。
1990年的蝉鸣穿透记忆,十五岁的顾承泽翻过苏宅院墙,将发烧的她背去诊所。
梅雨季节的青石板路长满苔藓,少年脖颈后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晃动。"别怕。
"他把她冰凉的手按在胸口玉牌上,
"这是顾家传给长媳的..."记忆突然被刺眼的白炽灯割裂。苏婉清睁开眼时,
正对上周慕白解衬衫纽扣的手。男人精壮的腰腹间缠着绷带,
暗红刺青在冷白皮肤上妖异绽放。"醒了?"他往葡萄糖注射液里推了支针剂,
"你昏迷时喊了27次承泽哥。"窗外惊雷炸响,苏婉清突然抓住他手腕。
周慕白右耳垂的朱砂痣在闪电中滴血般殷红,
与她记忆中某个雨夜重叠——1990年那个送她泰迪熊的神秘少年,颈后也有同样的印记。
护士拿着血型报告推门而入:"周先生,RH阴性血库告急..."话音未落,
顾承泽踹门而入的身影凝固在晨光中。他手里攥着染血的珍珠发卡,
正是苏婉清生日宴上戴的那只。3.荆棘王冠1996年深秋,
外滩18号的鎏金吊灯将招标大厅照得雪亮。
林夕踩着七厘米的ChristianLouboutin走进会场,
黑色鱼尾裙摆掠过满地梧桐落叶。周慕白为她定制的蓝钻项链垂在锁骨间,像道未愈的伤疤。
"下面请周氏集团代表阐述设计方案。"主持人的声音有些发抖。林夕抬手绾发时,
腕间红宝石手链在顾承泽眼前晃出一道血光。男人手中的派克笔应声折断,
墨汁浸透1993年的旧报纸——头条正是"苏氏养女私奔失踪"。三年过去,
他依然能描摹出苏婉清后颈那颗淡褐色小痣的形状,与此刻台上女人锁骨下的蓝钻重叠。
"诸位的方案都很精彩。"林夕按下激光笔,大屏幕亮起哥特式建筑群效果图,
"但只有周氏集团保留了上海滩的灵魂。"顾承泽突然起身,西装纽扣刮翻茶杯。
青瓷碎裂声中,他指着穹顶结构冷笑:"这套拱肋承重体系,
抄袭了我1992年在MIT的毕业设计。"镁光灯疯狂闪烁。林夕在骚动中轻笑,
从爱马仕包里抽出泛黄的图纸:"顾总指的是这份波士顿图书馆的废稿?
"她展开右下角的时间戳——1992年4月7日,比顾承泽的毕业设计早半年。
记者们蜂拥而上时,顾承泽嗅到一丝蓝风铃香。这种他亲手调制的香水,
全世界只有苏婉清有配方。眼前女人耳后的香气却多了几分雪松的冷冽,
像被精心修饰过的谎言。午夜,周氏顶层公寓。林夕扯掉假睫毛摔进沙发,
水晶吊灯在眼前晃出重影。周慕白端着威士忌倚在落地窗前,白衬衫下逆时针蔷薇若隐若现。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晃着冰球,"顾承泽追出来时差点撞碎旋转门。
"酒柜玻璃映出林夕苍白的笑。三年前在病床上醒来时,
周慕白就是这样端着药碗说:"想报仇的话,就把苏婉清死在上海滩的暴雨里。
"记忆被突然响起的诺基亚打断。林夕看着"明月集团"的来电显示,
指尖掐进掌心——这个号码曾出现在母亲纺织厂的事故报告上。"林**好手段。
"苏明月的声音甜得像毒蜂的刺,
先生介不介意你枕头下的..."电话突然被周慕白夺走按在免提:"苏**不如先解释下,
上个月汇到你瑞士账户的200万美金,怎么备注的是顾氏建材款?"林夕瞳孔骤缩。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周慕白侧脸投下刑讯室般的栅栏阴影。
这个教她用红酒浇灭烟头的男人,此刻陌生得令人心悸。4.暗涌拍卖1993年平安夜,
周慕白的私人诊所。苏婉清第17次撕掉设计稿时,窗外飘来《平安夜》的钢琴声。
周慕白突然将打火机凑近她耳际,火苗吞噬了最后一缕长发。"记住,软弱的人不配痛。
"他擦燃新的火柴,点亮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明天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晨雾弥漫的码头仓库里,苏婉清看着工人们拆开印有明月集团logo的木箱。
周慕白用匕首挑开填充物,霉变的丝绸如腐尸皮肤层层剥落。
"这是你母亲当年经手的最后一批货。"他将检测报告塞进她颤抖的手中,"甲醛超标十倍,
秦淑仪亲自签的质检单。"咸涩的海风中,周慕白为她戴上银色面具:"现在你是林夕了,
我的荆棘女王。"招标会洗手间镜面倒映着此刻的混乱。林夕补妆时,
隔间忽然传来熟悉的香水味——依兰依兰混合着广藿香,是苏明月最爱用的致命诱惑。
"承泽哥哥怀疑你了呢。"苏明月的声音贴着门缝游来,
"猜猜他要是知道当年车祸时你怀着他的孩子..."口红"咔嗒"折断在林夕掌心。
她想起三个月前周慕白扔在床头的孕检报告,想起他说的"这是最锋利的武器"。
镜中忽然出现顾承泽的身影,他手里握着林夕遗落的红宝石手链。
更衣室的门锁"咔哒"合拢时,苏明月举起手机拍下错位的剪影,
闪光灯照亮1996年秋天的第一个秘密。1996年平安夜,
和平饭店的水晶吊灯将拍卖厅照成金色囚笼。林夕抚摸着天鹅绒礼盒里的翡翠耳坠,
这是母亲生前唯一的遗物。展台上正在拍卖苏家老宅地契,
苏明月举着18号牌笑得志在必得。"接下来是匿名藏家提供的羊脂玉牌。
"拍卖师掀开红绸的瞬间,
林夕的蓝钻项链突然勒紧气管——展柜里躺着顾承泽当年给她的定情信物,
内侧龙纹在聚光灯下泛着血丝。周慕白在二楼包厢转动红酒杯,
看着顾承泽猛然站起的背影轻笑。三天前他故意放出风声时,
就知道这条困在旧梦里的鲨鱼会咬钩。"两百万!"苏明月的声音刺破寂静。
林夕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那夜雨幕中珍珠发卡扎进掌心的痛楚再度苏醒。
她举起99号牌:"五百万。"全场哗然中,顾承泽的助理突然捧来雕花木匣。
拍卖师惊呼着展开明代董其昌真迹:"顾总加拍品作价千万,
指定交换99号牌女士的翡翠耳坠!"林夕在镁光灯中起身时,
锁骨下的蓝钻割开道幽蓝伤口。她摘下耳坠轻笑:"顾总要拿亡母遗物当定情信物?
"却在交接木匣时浑身剧颤——董其昌的题跋日期是1993年6月16日,
她车祸那天的凌晨。更衣室镜面映出林夕发青的唇色。她拧开药瓶倒出三倍剂量的白色药片,
周慕白的声音突然从通风口飘来:"你猜顾承泽为什么留着三年前的报纸?
"天鹅绒窗帘后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