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的烈焰仍在肆虐,将半边夜空映照得如同炼狱。浓烟滚滚,
焦糊味混杂着木材爆裂的噼啪声,充斥在灼热的空气里。
曾经象征着权势与富贵的亭台楼阁在火舌的舔舐下**、崩塌,
化为扭曲的焦炭与通红的余烬。火海边缘,相对完好的西苑庭院。
赫兰灼倚靠在一棵被热浪燎得半枯的银杏树干上,粗重地喘息着。她再不复之前的妖娆优雅。
华丽的南疆锦裙被烧得残破不堪,露出大片被火焰燎伤、起满水泡的肌肤,焦黑与猩红交织,
触目惊心。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脸——左侧脸颊被飞溅的熔金燎过,一片焦糊溃烂,
皮肉翻卷,几乎能看到下面的森白颧骨!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如同恶鬼。
她仅存的右眼,却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
死死盯着前方不远处从火海中并肩走出的两道身影。沈宴珣与姜烬歌。沈宴珣玄衣破损,
沾满烟灰,脸色因强行压制“傀儡蛊”的反噬而异常苍白,唇边甚至溢出一缕暗红的血线。
但他站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利刃,幽蓝的瞳孔深处是焚尽一切的冰冷杀意。
他手中紧握着那张曾射杀“影蝠”的臂弓,弓弦紧绷,一支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短箭蓄势待发,
箭头直指赫兰灼的心脏!姜烬歌周身燃烧的赤金火焰已收敛入体,
只余皮肤下若隐若现的淡金色脉络,如同流淌的熔岩。
她身上裹着一件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玄色披风,掩住了浴火后的身躯,
露出的脸庞苍白却冷硬如冰,颈侧的“烬”字烙印在烟尘中格外刺眼。
她的右手五指微微张开,一缕缕细小的、跳跃的赤金色火苗如同有生命的精灵,
在她指尖缭绕、吞吐,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气息,遥遥锁定赫兰灼。“结束了,赫兰灼。
”沈宴珣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砾摩擦,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臂弓微微抬起,
幽蓝的箭矢在火光映照下流动着致命的寒光。
赫兰灼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那支指向自己心脏的箭矢,
又扫过姜烬歌指尖跳跃的、能焚化万蛊的赤金火焰。剧痛从脸颊和周身伤口传来,
精心收集的“人皮画廊”灰飞烟灭的恨意啃噬着她的心脏。然而,预想中的绝望并未出现,
反而……一股更加扭曲、更加疯狂的兴奋感在她胸腔里爆炸开来!
“哈哈……哈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起先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低笑,
随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笑声扯动了她脸上溃烂的伤口,脓血渗出,
显得无比狰狞恐怖,却丝毫无法阻止她的狂笑。“结束?沈宴珣,
姜烬歌……”她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仅存的右眼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布满血丝,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你们以为……烧掉这区区一个侯府,杀掉我几个喽啰,就算赢了?”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猛地抬头,用那只完好的、充满怨毒与疯狂的眼睛死死盯住两人,声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如同夜枭:“告诉你们!你们赢的,不过是我玩腻了的一个破院子!
”她染血的手指猛地指向被烈焰吞噬的侯府废墟,随即,手臂如同淬毒的标枪,
狠狠指向——京都中心,皇宫的方向!“真正的战场,在那里!
”赫兰灼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近乎炫耀的疯狂,
“我的‘万蝶吞天阵’——早已将整个皇城,变成了我的蛊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