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半天都没能从那个惊险的梦境中缓过神来,脑袋有点闷痛,
梦里那种恐惧和压抑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我坐起身,
靠在床头上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外面已经传来了小贩的叫卖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吃完早饭,打算去找姜翊,正好碰到他和姜飞从外面回来。看样子他们昨晚出去了,
此刻两人都带着些疲惫。“你们出去了?”“办了点事。”姜飞伸了个懒腰,“我去补个觉,
有事你跟姜翊说。”姜飞走了,就剩下我和姜翊在走廊上面对面站着,他眼里隐约有血丝,
我也不忍心再折腾他,便让他先去休息。我回到房间,正闲得没事干,
莲心恰好拿着师父的信进来了。我师父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不过他对政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成天在江湖上闯荡,还建了个明月庄,专门收留一些孤儿。他和我父亲关系很好,
所以收我做了徒弟。我小时候还在他那儿待了好几年,跟着他学功夫呢。可惜我资质一般,
又爱偷懒,到最后什么都没学成。虽说我功夫不怎么地,但这丝毫不影响师父疼我。
基本上每年夏天我都会去明月庄避暑,今年因为一直在查姜翊的下落,就在京城等消息,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姜翊,又来到了秋风镇,所以一直没去成。我打开信封,果不其然,
师父是在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让莲心拿来笔墨,写了封信,大概说了下我现在的情况,
还说等搞定了姜翊,就带他一起去看望师父。我都能想象出师父看到信后,
笑着骂我没良心的样子。给师父回了信,我又在房间里翻了半天话本子。
估摸着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就去敲姜翊的门。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
却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是姜飞的声音:“让岁欢先回去,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姜翊反驳道:“我们的目标是拿到金边萝给岁安解毒,可那伙人偏偏这时候出现在秋风镇,
很可能又在谋划什么阴谋,她待在这儿有危险。”“你是担心她有危险,
还是怕她知道岁安的事?”姜翊顿了一下,才说:“都担心。”“她迟早会知道岁安的事,
你不该瞒着她。”姜翊没吭声。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丢了魂儿似的回到房间。岁安,
有个人叫岁安,还中了毒,他们这次来就是专门找解药的。这个人跟姜翊关系不一般,
姜翊不想让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我叫岁欢,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翊为什么怕我知道这个人呢?想着“岁安”这两个字,我的脑袋突然一阵闷痛。
刚拿午餐回来的莲心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急忙几步跑过来扶住我,问:“**,您怎么了?
”“莲心,你知道一个叫岁安的人吗?”话一出口,我就看见莲心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看来她知道,可她都知道,为什么我却不知道呢?我头痛得厉害,紧紧拽着莲心的胳膊,
说:“我的头好痛。”“**,您别怕,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莲心扶我在床上躺下,
又说,“您先别想这事了,放松点儿。”对面房间的姜飞和姜翊听到动静,匆匆忙忙跑过来。
我已经有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姜翊坐在床边,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心有层薄茧,摸起来糙糙的,手掌凉凉的,
贴在额头上很舒服。姜飞还在旁边呢,他就不怕他主子生气?那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在意我呀?
不然也不会这么紧张。我脑袋里乱糟糟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想法直冒出来,
好像有好多熟悉的场景马上就要浮现,可就是看不清楚。迷迷糊糊中,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又做梦了,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梦。连绵的雨幕像一张怎么也逃不出去的大网,
我被一个人拉着跑,然后摔倒在姜翊怀里。姜翊激动地对着我背后大喊了一声。
这次我听清了,他喊的是“岁安”。谁是岁安?梦里为什么是他带着我跑呢?我转过头,
使劲儿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眼前全是朦胧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
只觉得一阵揪心的难过和心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姜翊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听着窗外的喧闹声,我的记忆慢慢恢复。我怎么会突然头痛,还痛晕过去了呢?从小到大,
我印象里自己身体一直挺好的,怎么会说晕就晕呢?还有那个岁安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一想到他就头痛呢?我恨不得马上把姜翊叫醒问个清楚,
可看着他睡着还皱着的眉头,又有点不忍心吵醒他。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姜翊。
他的眉毛又黑又浓,我父亲说男孩子眉毛这样才显得英武帅气。他是双眼皮,鼻梁高高的,
真是个大帅哥。仔细想想,他和姜飞长得都差不多好看,不过姜飞看着吊儿郎当的,
姜翊却沉稳端庄得多。也不知道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就跟了姜飞这么个没正形的主子。
我盯着姜翊看得出神,看着看着,竟莫名觉得能从姜翊脸上瞧出点姜飞的影子来。
听说夫妻在一起久了会长得越来越像,可没听说主仆也能越长越像的。我摇摇头,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没想到这一动,反倒把姜翊给吵醒了。“你醒了?
”姜翊像是明显松了口气,说道,“你昏迷了两天,我看莲心累得不行,就让她先去休息了。
”“两天?”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从中午昏睡到了下午,压根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天,
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我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姜翊摇摇头,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我,
说:“没事,大夫说了,你之前受过惊吓,所以现在一受**就容易反应过度。
”估计是姜翊救我那次把我吓着了。听爹爹和娘亲说,当时我还发着高烧昏迷了好几天呢,
看来真被吓得不轻。听了姜翊的解释,我稍微放下心来,可又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名字,
心里纠结着要不要问问姜翊,“岁安”到底是谁。那天偶然听到姜翊和姜飞的对话,
感觉姜翊不太想让我知道“岁安”这个人。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岁安”是他喜欢的人?
我叫岁欢,那个人叫岁安,难不成我爹在外面有个私生女?思来想去,
我还是决定先不问姜翊。莲心明显也知道些内情,我打算先跟莲心聊聊,再做下一步打算。
姜翊说莲心累坏了,可他自己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估计这两天根本没怎么休息。
我劝了好半天,才把他劝去睡觉。房间里就剩我一个人,躺了两天,实在睡不着,
我想着下楼看看,顺便让店小二送点吃的到房间来。明天就是百花祭了,镇上的人越来越多,
客栈的生意也愈发红火,一楼大堂坐满了人。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店小二正带着一位年轻公子上楼,我们迎面碰上,在楼梯上没法避开。“许**?
”没想到那公子突然停下脚步叫我,“许**不记得在下了?
您和您兄长曾从山贼手里救过我。”我听得一头雾水,说道:“不好意思,您可能认错人了。
”我虽然姓许,可我没有兄长,也不会武功啊。那年轻公子见我否认,连忙道了声歉,
跟着店小二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说太像了之类的话。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找了个店里的伙计,让他一会儿把饭菜送到我房间,然后就上楼了。吃完饭的时候,
天已经完全黑了。店小二来把盘子收走,我没什么困意,就随便拿了本书来看。看着看着,
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按理说,我都睡了两天了,不该这么困才对。我察觉到不对劲,
可已经来不及了,困意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很快就沉沉睡去。我是被水泼醒的。一睁眼,
就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个人脸上有一道刀疤,
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横跨左边半张脸,看着特别吓人。刀疤男一鞭子抽在我身上,
我疼得瞬间蜷成一团,忍不住惨叫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根本没有大哥,
可我确实叫许岁欢呀。还有下午在客栈碰到的那个年轻公子,他也叫我许**,
还说我和哥哥救过他。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我根本来不及细想,
因为第二鞭紧接着就抽到了我身上。身上疼得像火烧一样,刀疤男好像还觉得不过瘾,
居然吩咐手下人去准备盐水。我心里一阵发寒,姜翊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
就算发现了,要找到我也还得花些时间,我今天怕是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你要是告诉我你大哥在哪儿,我就不打你。”刀疤男捏着鞭子,冷笑着说,“不然,
我让你尝尝鞭子蘸盐水抽在身上是什么滋味。”“我说。”我咽了口唾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得想办法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你真就不打我了?
”刀疤男点了点头,说:“你说说看。”“前些日子我家遭贼了,
有个丫鬟偷了几百两银子跑了,我们派了好多人去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丫鬟才十六岁,
长得挺清秀的……”我话还没说完,刀疤男一鞭子就抽了过来,
吼道:“你少在这儿跟我瞎扯!我问你哥的消息,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说里那些反派不都很好骗的吗?女主被绑架了,
一般还没受什么伤就被男主救了,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呢!都挨了三鞭子了,
这三鞭子下去,我现在气得都想拿刀跟这**同归于尽了!刀疤男扬起鞭子,又要抽下来,
喝道:“说,你哥在哪儿?”我心里骂道,我根本就没有哥哥,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你不得等我编一个出来嘛!嘴上赶紧说:“你急什么呀,我这不正说着嘛。”“快说!
”“那丫鬟长得清秀,她有个相好的住在洛阳,所以我哥就秘密去洛阳追查那丫鬟的下落了。
”“洛阳?”“嗯。”我刚说完,又一鞭子抽到了我身上。“**是不是觉得老子好骗?
就为了几百两银子跑去洛阳,路上花的钱都不止几百两吧!”刀疤男觉得我在骗他,
气得接连抽了我好几下。我疼得完全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身上最初的剧痛过去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麻木感。我有些恍惚,使劲咬了咬舌头,
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许岁安当初为了救你,把两条腿都弄断了,就算他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