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三朵的小说《井深红碎误终身》主角是春桃李长庚

发表时间:2025-09-12 16:2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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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磨坊村像是被一块灰蒙蒙的旧布裹着,只有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

铁划银钩地刺破雾气。春桃摸黑起来,灶膛里的火刚升起,舔着黑黢黢的锅底,

映得她脸颊发干发紧。院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推开,爹缩着脖子进来,

带进一股湿冷的寒气,后头跟着邻村王家的三叔公,叼着旱烟,眯缝眼在春桃身上刮了一遍,

像估量一口牲口。“就今儿吧,说定了。”爹的声音哑着,不敢看春桃,

“王家闺女下午就过门,给你哥冲喜。你……也跟着王老哥过去。”锅里的水刚响边,

还没滚。春桃盯着那一点点聚起来又碎掉的气泡,没应声。手指掐进了掌心,

掐出几个月牙形的白痕。哥躺在里屋炕上,咳得撕心裂肺,声音撞在土墙上,又弱下去。

冲喜,冲喜,郎中摇着头走后,爹娘就只剩这个法子了。用她,

去换一个能给哥“冲”一下的女人。娘摸索着从里屋出来,灰白的眼珠朝着声响处转动,

手里紧紧攥着个小布包。“桃……”她声音发颤,把布包塞进春桃手里,枯柴般的手指冰凉,

“拿着……囡囡,好好的……”布包里是一双绣花鞋垫。红布早褪得发白,

上面用黄线绣的喜字,歪歪扭扭,一只大一只小,是娘眼睛还能看见一点光亮时,

熬了多少个夜绣的。那时娘总说:“我们桃儿,将来要穿这鞋垫,嫁一个真心稀罕你的人,

疼你一辈子……”王三叔公不耐烦地咳了一声。爹像是被鞭子抽了,

猛地推了春桃一把:“丧门星!还杵着!等轿子抬你吗?”没有轿子。

她是走去王家坳的“货”。春桃把那个小小的、硌手的布包死死攥进怀里,

指甲几乎要抠进那歪扭的喜字里去。她低着头,跟着王三叔公走出院门。雾气浓得化不开,

几步外就看不见人影,只有脚步声和爹最后那句含混的“听话”在耳边嗡嗡响。她没回头。

村路泥泞。走到那口废井边时,天光稍稍亮了些,能看清井口石沿上深绿的苔藓。井很深,

黑黢黢的,冒着一股地底的凉气。王三叔公在前头催:“快点磨蹭啥!”春桃站住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磨坊村的方向,除了浓雾什么也没有。

那个说要用牛车风风光光娶她、夏天偷她家地里甜瓜、为她跟人打架头破血流的满仓,

此刻在哪?他知不知道她今天就要变成王家的人?心口那块堵了几个月的东西猛地炸开,

尖锐的痛楚和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回头,冲着王三叔公扭曲惊恐的脸,笑了一下,

然后纵身就往那口黑井里跳。冰冷的、带着腐烂落叶和铁锈气味的水瞬间没顶。她呛咳着,

污水灌进口鼻,压迫得胸腔要裂开。挣扎间,那鞋垫从怀里滑脱,她疯了一样在水里乱抓,

竟又被她捞回一只,死死攥在拳头里。黑暗,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往下拽她。乱糟糟的人声,

绳索摩擦井沿的粗粝声,还有娘变了调的嚎哭。无数只手拉扯着她,把她拖离那冰冷的禁锢。

她瘫在井台边的泥地里,浑身透湿,冷得牙齿格格打战,咳得肝肠寸断。眼皮重得抬不起,

模糊的视线里,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腿和脚,惊恐的议论声潮水般涌来退去。

“……老赵家闺女想不开啊……”“……还不是换亲逼的……”“……满仓那小子呢?

平日不是……”那只攥着鞋垫的手被人试图掰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

死也不放。湿透的红布黏在皮肤上,那歪扭的喜字硌着她。她努力睁开被水杀痛的眼睛,

在那一张张熟悉又模糊的脸孔里急切地搜寻。没有。没有他。心口最后一点什么,啪地碎了。

比井底的冰还冷。她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跳井没死成,亲事却耽误了。

王家坳那边闹翻了天,觉得触了大霉头。爹赔光了家底,又磕头作揖,才勉强按下风波。

哥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冲喜的事再也休提。春桃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像被抽走了魂,

娘摸着她的头哭,爹唉声叹气,摔摔打打,骂她“丧门星”、“赔钱货”。

村里人的目光也变了,同情里带着疏远和窥探。她偶尔出门,

那些议论就像蚊子一样嗡嗡跟着。也见过满仓一次,隔着一片苞米地,他像是瘦了些,

远远看见她,脚步一顿,猛地别开脸,钻进庄稼地里不见了。春桃站在原地,太阳明晃晃的,

她却觉得比井水还凉。半年后,哥没了。家里像是彻底塌了天。爹的背驼了下去,

娘的眼泪流干了。这时,王家坳那边又托人递了话。不是之前那家,是另一户姓李的,

愿意出厚聘,只有一个条件——春桃得是“全须全尾”嫁过去。“李家那后生叫长庚,

是咱坳里拔尖的,”媒婆嘴皮子翻飞,“模样周正,力气大,能干!就是……话少点。

你爹娘也能得个依靠不是?”爹娘看着家徒四壁,看着彼此眼里的绝望,点了头。再出嫁,

春桃没闹。穿上新嫁衣时,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颊凹陷、眼神死寂的姑娘,觉得陌生。

花轿吹吹打打,比半年前王三叔公领路热闹百倍,她却觉得比那日更冷。怀里空荡荡的,

那双鞋垫,褪色的那只在她跳井后就不见了,只剩一只,她把它塞进了箱笼最底下,

像埋掉一点残灰。李家果然家境殷实些,青砖瓦房,院墙齐整。公公婆婆是精明人,

脸上带着礼数周全的笑,眼里却透着打量。丈夫李长庚,确如媒婆所说,高大挺拔,

眉眼深刻,是副好相貌。可他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像是隔着一层雾,淡淡的,没什么温度。

新婚夜,他依礼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动作规矩,甚至有些刻板。两人离得近,

春桃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和汗味,没有酒气。“睡吧。”他说了两个字,声音低沉,

没什么起伏。然后吹了灯,自顾自脱了外衣躺下,背对着她。春桃和衣躺在陌生的床上,

听着身边人很快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睁眼到天明。这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井口那一瞬间的决绝,如今想来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日子就像李家门前那盘石磨,

一圈圈重复地转,沉重,磨人。春鸡打鸣起身,洒扫庭院,生火做饭,伺候公婆,喂猪喂鸡,

浆洗衣物……李长庚话极少,下地,吃饭,睡觉,偶尔擦拭他那杆油光锃亮的**。

他对春桃说不上坏,吃穿用度不曾短她,但也从无多余的话,更无笑模样。夜里上床,

总是背对着她,仿佛身边躺的不是个活人,而是段木头。公婆面上客气,活儿却一点不少派。

婆婆尤其眼利,春桃稍有怠慢,那不高不低的念叨就能绵延半日,不说重话,

却句句戳人心窝子。春桃咬着牙忍,把自己活成一道影子,一个只会干活的偶人。只有深夜,

听着窗外风声虫鸣,偶尔才能感到心口那处被井水浸透过的冰凉,还在丝丝地冒着寒气。

有时她会想起满仓,想起他咧着嘴笑的傻样,想起他偷偷塞给她的熟透的野莓,

汁水染红了指尖。那点模糊的甜,很快就被眼前冰冷的现实打碎。李长庚翻个身,

她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回门的日子到了。

婆婆早备好了礼:一刀肥瘦相间的猪肉、两包油纸裹的点心、一小坛酒。东西不算顶好,

但足够体面,撑得起李家的脸面。“早些去,早些回。”婆婆叮嘱,

目光在春桃洗得发白的衣襟上扫过,“别让你爹娘惦记。”李长庚嗯了一声,

拎起东西走在前面。春桃默默跟在后面半步。路还是半年前那条路,只是时节换了,

地里庄稼绿油油一片。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话,只有脚步声和风吹庄稼的沙沙声。

磨坊村那头,爹娘早就在院门口张望。爹的背更驼了,娘的耳朵好像也更背了。看见他们,

尤其是看见李长庚手里提的礼,两人脸上顿时堆满了近乎卑微的笑,

连声说着“破费”、“回来就好”。桌子抬到院子当中,几样菜摆上来,竟有鱼有肉,

比过年还丰盛。爹搓着手,不住地劝李长庚吃菜、喝酒。

娘摸索着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春桃碗里,连声问:“桃,在婆家……都好?

姑爷……对你好不好?”春桃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喉咙堵得慌,

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李长庚坐在旁边,腰杆挺直,显得有些拘谨,但也还算给面子,

爹倒的酒,他端起来浅浅抿一口,夹过来的菜,也动了几筷子。

席间mostly是爹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的琐事,天气,收成,试图热络气氛。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光斑跳跃。春桃偶尔抬眼,

看见爹娘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谄媚的笑,心里酸涩得厉害,赶紧又低下头。忽然,

“啪嗒”一声极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从袖子里滑落出来,掉在了桌子边缘。

春桃下意识瞥过去。目光就那么定住了,粘住了。那是一小块旧布,卷着边,颜色褪得发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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