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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5-09-23 10: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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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锈剑与春风沈砚之背着剑走过第三个荒芜的村落时,春风正卷着纸钱灰掠过他的草鞋。

剑是寻常铁剑,鞘上裹着的青布磨得发亮,露出底下斑驳的铜饰,

像块被人遗忘在墙角的旧铁。他自己也寻常,粗布短打洗得发白,腰间系着个装干粮的布袋,

风吹过能听见麸饼碎屑撞击布面的轻响。这是天启十三年的春天。去年冬天,

师父把这柄剑塞给他时,指腹摩挲着剑鞘上那点残存的铜饰,

老树皮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去江南。”沈砚之那时刚满十六,

在终南山深处跟着师父学了十年剑。师父从不说自己的名字,

也从不让他学那些听起来就厉害的招式,每日里不是劈柴挑水,

就是对着后山那棵老松练刺剑——剑尖要稳得像山涧里的石头,

出剑要快得像掠过松梢的风,收剑时衣袂不能动,仿佛从未出过手。“师父,江南有什么?

”他那时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总觉得江湖该是话本里写的那样,

酒楼里有豪客拍着桌子叫酒,渡口边有美人凭栏望归帆,腰间的剑只要**,

就该有龙吟似的清响。师父咳了两声,痰盂里溅起几点猩红。他已经咳了一个冬天,

像是把肺都要咳出来了。“有该杀的人,有该护的人。”老人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记住,剑是用来斩东西的,不是用来比的。”沈砚之没听懂。

他只记得师父最后望着终南山深处的云雾,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春风吹过的地方,

总有些东西不该发芽。”如今他懂了些。比如眼前这村落,断墙残垣间长满了及膝的野草,

井台上结着厚厚的蛛网。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几个土坟堆得潦草,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只有风吹着纸钱灰在坟头打旋。他在井边蹲下,用剑鞘拨开蛛网,井水浑浊,浮着层绿苔。

去年秋天,鞑靼骑兵掠过这里,马蹄踏碎了晒谷场上的谷堆,也踏碎了这些寻常人家的日子。

“小哥,借个路。”沈砚之回头,看见个挑着货郎担的汉子站在村口,草帽压得很低,

露出的下巴上沾着泥。货郎担两头用粗绳捆着些零碎物件,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在这死寂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往南走,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官道。”沈砚之站起身,

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货郎谢了声,挑着担子要走,却又停住脚,

回头看了眼那些土坟:“去年冬天冻死不少人,官府发的粮被截留了,

有户人家的孩子……”他没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世道难啊。”沈砚之没接话。

他这一路过来,听了太多这样的话。在洛阳城外,他见过饿疯了的人抢树皮;在黄河边,

他见过船家把逃难的人推下河,只为多赚几个铜板。师父说的“该杀的人”,

或许就藏在这些地方。可他的剑还没出过鞘。师父教他的刺剑,练了十年,

快得能劈开掠过眼前的飞虫,却不知该往谁身上刺。货郎走了没多久,

林子里忽然传来马蹄声。不是一两匹,是一群,踏得地面咚咚作响,惊起一片飞鸟。

沈砚之皱眉,躲到断墙后面。他看见十几个骑着马的兵丁冲了出来,甲胄歪斜,手里拎着刀,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腰间挂着块腰牌,上面刻着“巡检司”三个字。

“那货郎跑不远,给老子追!”横肉汉子吼道,唾沫星子喷在马鬃上,“敢私藏流民,

抓住了扒他一层皮!”马蹄声又响起来,朝着货郎离去的方向追去。沈砚之握紧了剑鞘。

他想起刚才货郎担后面,似乎藏着个衣角,灰扑扑的,像是个孩子的衣裳。他没多想,

拔腿就追。脚踩在草地上,悄无声息,像终南山里追逐野兔的山猫。师父说,

出剑前要先学会走路,走得稳,才能刺得准。林子里光线昏暗,藤蔓缠绕。

他听见前面传来货郎的惊呼声,还有孩子的哭叫。“放开我爹!放开我!”沈砚之加快脚步,

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树叶时,

正看见那横肉汉子把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从货郎担后面揪出来,

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块麸饼,哭得满脸是泪。货郎被两个兵丁按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

“私藏流民,按律当斩!”横肉汉子狞笑着,拔出刀,“这孩子看着碍眼,先劈了再说!

”刀光闪起来,像条毒蛇,朝着孩子的头顶落下。沈砚之动了。他的动作不快,

甚至有些笨拙,像是第一次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剑。可当他握住剑柄,

抽出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时,整个人忽然变了。十年的劈柴挑水,十年的对着老松练刺剑,

所有的枯燥与重复,在这一刻凝成了一点。剑尖刺破空气,发出极轻的嗡鸣。没有龙吟,

只有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的细微声响。横肉汉子的刀停在半空,离孩子的头顶只有寸许。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个血洞,鲜血正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刀柄。

“你……”他想说什么,却看见那柄锈剑已经收了回去,青布剑鞘重新裹住了剑身,

仿佛从未出鞘。沈砚之站在货郎和孩子身前,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十几个兵丁。

他的手还放在剑柄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放他们走。”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这样的话,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兵丁们愣住了。

他们没看清这少年是怎么出的手,只觉得眼前一花,头儿的手腕就多了个洞。

这比任何花哨的招式都让人胆寒。“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个兵丁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们是巡检司的人,你敢袭官?”沈砚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他的眼神很干净,

像终南山的泉水,却又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横肉汉子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惨白。

他知道遇上硬茬了,这少年的剑太快,快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咬了咬牙,

挥了挥手:“走!”兵丁们扶着他,骂骂咧咧地走了,马蹄声渐渐远去。林子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孩子压抑的哭声和货郎粗重的喘息。“多……多谢少侠。”货郎挣扎着站起来,

给沈砚之磕了个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沈砚之连忙扶起他:“不用。

”他看了看那孩子,把自己布袋里剩下的几块麸饼递过去,“拿着吧。

”孩子怯生生地接过去,躲到货郎身后,偷偷看他。货郎叹了口气:“少侠,

你不该救我们的。那巡检司的王虎,是县太爷的小舅子,睚眦必报,他不会放过你的。

”沈砚之摸了摸剑鞘,青布底下的铁鞘传来微凉的触感。“我知道。

”“那你……”“我师父说,剑是用来斩东西的。”沈砚之望着兵丁消失的方向,

春风吹过林子,卷起地上的落叶,“有些东西,该斩。”货郎看着他年轻的侧脸,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见过一个这样的年轻人,背着柄旧剑,说要去斩尽天下不平事。

后来听说那人死在了关外,尸体被野狗拖走了,连个坟头都没留下。“少侠高义。

”货郎拱了拱手,“我们要去江南投奔亲戚,就此别过。”他拉着孩子,挑着货郎担,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沈砚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子里。春风吹过,

带来远处隐约的雷声,像是要下雨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有些发麻。刚才那一剑,

比他对着老松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快,都要准。原来当剑要斩的不是飞虫,

而是人心底的恶时,手是会抖的,但剑尖不会。远处的云层越来越厚,天色暗了下来。

他想起师父说的“江南”,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春风,是不是也有该斩的东西。

他背起剑,继续往南走。草鞋踩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很快就被风吹来的尘土掩盖。锈剑在鞘中轻颤,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2青衫与旧诺江南的雨,是缠缠绵绵的。沈砚之抵达苏州城时,正赶上一场连阴雨。

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倒映着两旁粉墙黛瓦的影子,像是一幅晕开了的水墨画。

他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下,二楼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巷子里来往的行人。

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挑着担子的小贩,摇着橹的船家……这里的春天,比北方湿润,

也似乎更温柔。可温柔底下,藏着的东西并不比北方干净。他住了三天,听了三天的议论。

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漕帮总舵主陆长风,被人发现死在自家书房里,胸口插着一柄短刀,

刀上刻着个“影”字。“是‘无影阁’干的。”邻桌喝酒的汉子压低了声音,

“听说陆总舵主不肯和他们合作运私盐,就被灭口了。”“无影阁?

那不是朝廷默许的组织吗?怎么敢在苏州城里动手?”“朝廷?哼,无影阁背后站着的是谁,

你我能知道?听说前几年漕运总督想查他们,结果不到半年就被罢官了,

现在还在流放路上呢。”“那陆总舵主也算是条汉子,当年黄河决堤,他开了自家粮仓放粮,

救了多少人……”议论声渐渐低下去,变成了叹息。沈砚之默默喝着碗里的粗茶。

他想起师父给的那封信,信封上写着“苏州柳先生亲启”。师父说,到了苏州,

把信交给柳先生,他会告诉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他不知道柳先生是谁,住在哪里。

雨停了的时候,他沿着平江路慢慢走。两旁的店铺大多开着,卖丝绸的,卖糕点的,

还有说书先生在茶馆里拍着醒木,说的是岳武穆的故事。走到一座石桥边,

他看见个穿青衫的老者坐在桥栏上,手里拿着支毛笔,在一块青石板上写字。老者头发花白,

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木簪别着,脸上布满皱纹,却透着股书卷气。

石板上写的是“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笔力遒劲,入石三分。沈砚之停下脚步。

他不懂书法,却觉得这字里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像是师父练剑时的样子,看着平静,

内里却藏着千钧之力。老者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抬头看见他,笑了笑:“年轻人,

看得懂?”“看不懂。”沈砚之老实回答,“但觉得很好。”老者哈哈笑起来,

笑声清朗:“好就是好,看不懂也没关系。就像这江湖,懂的人说它是是非场,

不懂的人说它是英雄冢,其实都一样。”沈砚之想起自己背上的剑:“先生也懂江湖?

”“年轻时闯过,”老者拍了拍身上的青衫,“后来觉得,笔墨比刀剑干净,就回来了。

”他指了指石板上的字,“你看这‘猛士’,未必是要会武功,能守住心里的东西,

就是猛士。”沈砚之心里一动:“先生知道柳先生吗?”老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打量了他一眼:“你找柳先生做什么?”“我师父让我来送一封信。

”沈砚之从怀里掏出信封,递了过去。老者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

指尖轻轻摩挲着,忽然叹了口气:“十年了……你师父还好吗?”“师父去年冬天走了。

”老者沉默了片刻,把信揣进怀里,站起身:“跟我来吧。我就是柳青山。

”柳青山住的地方在巷子深处,一座小小的宅院,院里种着几竿修竹,墙角放着个石臼,

里面插着几支毛笔。“坐。”柳青山给沈砚之倒了杯茶,“你师父,是姓秦吧?”“是,

师父叫秦苍。”“秦苍……”柳青山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有些恍惚,“当年他在北方,

一把剑护着三个县的百姓,鞑靼人闻风丧胆,都叫他‘北地剑狂’。

后来为了救一个被诬陷的书生,单枪匹马闯了巡抚衙门,从此就销声匿迹了。

”沈砚之愣住了。他从未听师父说过这些。在他眼里,师父只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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