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火场抉择人命和狗命摆在火场天平两端,你会怎么选?云溪镇福安小区的居民至今记得,
2024年那个四月的下午,仓库浓烟里冲出来的身影,如何撕碎了整个小区的平静。
谢堂抱着金毛犬皮皮冲出火场时,头发梢还沾着火星。那件米色风衣被烧出十几个破洞,
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肤。张诚和刘梅疯了似的扑上来,看清棉被里裹着的是狗而非儿子张明时,
夫妻俩的哭声像被掐断的唢呐。“天杀的!谁来救救我家明明!”刘梅瘫在地上,
额头的伤口渗出血珠,混着眼泪砸在水泥地上。围观者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有人掏出手机拍摄,镜头死死对准谢堂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火是从仓库西侧的杂物堆烧起来的。据后来消防部门的勘察记录显示,
起火点堆放着大量旧纸箱和塑料瓶,遇明火后瞬间蔓延。短短三分钟,
橙红色的火焰就舔舐到了铁皮屋顶,发出滋滋的扭曲声。浓烟裹着焦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零星火星像红色雨点般落在围观者的衣袖上。“消防车被堵在北门了!
”有人嘶吼着跑过来,手里挥舞着被烧变形的灭火器。
福安小区的消防通道常年被私家车占用,此刻那截不足五米的狭窄通道,
成了生死两隔的分界线。几个年轻男人提着水桶冲上去,刚靠近仓库门口就被热**退,
桶里的水泼在火上,只冒起一阵微不足道的白烟。谢堂就是在这时冲进火场的。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穿过警戒线的,只记得她进去前从花坛里扯了块湿抹布,死死捂住口鼻。
仓库里的监控后来显示,她在浓烟中摸索了整整两分十七秒。镜头最后捕捉到的画面,
是她弯腰抱起一个裹着棉被的“物体”,转身时被掉落的木板砸中了后背。
当她踉跄着冲出火场,张诚夫妻俩扑上来的瞬间,围观者的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是狗!
她救的是狗!”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刘梅当即晕了过去,张诚则红着眼要冲上去打谢堂,
被保安死死拦住。皮皮从棉被里探出头,舌头舔着谢堂的脸颊,
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她的手腕。谢堂坐在地上笑了,那笑容在围观者眼中,
成了冷血无情的铁证。2网络风暴当晚,这段视频就被传到了网上,
标题赫然写着“云溪惊现冷血女人,火场救狗不救人,孩童葬身火海”。
评论区在三小时内突破十万条。“爱狗也要有底线吧?一条狗命能跟人命比?
”“看她穿的人模狗样,心肠怎么这么毒?”“建议人肉她,让她社会性死亡!
”偶尔有几条理性的评论,说“浓烟中可能看不清”“普通人没有救人义务”,
立刻被淹没在骂声里。“我也养了三只猫,但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先救人!
”这条评论获得了两万多个赞。谢堂成了全网唾骂的对象。
有人扒出她是云溪镇重点中学的英语老师,教龄五年,连续三年被评为优秀教师。
这个发现让骂声更甚,“为人师表竟然如此漠视生命”的话题迅速登上本地热搜。
学校的电话被打爆了,家长们**,要求开除谢堂。校长**找谢堂谈话时,
办公桌上堆着厚厚一叠投诉信。“小谢啊,你就先主动离职吧,避避风头。
”**叹了口气,推过来一张离职申请表。谢堂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那棵树是她刚入职时栽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她想起三年前,学生们在树下给她过生日,
蛋糕上插着“谢老师辛苦了”的蜡烛。“李校长,我没做错。”她终于开口,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皱起眉头,没再劝她。第二天,学校官网发布了谢堂离职的公告。
消息传到福安小区,张诚在单元楼门口放了一挂鞭炮,说是“驱邪”。
谢雨是在早自习时得知姐姐离职的。班主任王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
语气沉重地转述了校长的话。“你姐姐的事……影响太坏了,学校也是没办法。
”王老师递过来一张纸巾。谢雨没有接,她脑子里全是昨天回家时看到的场景。
家门口堆着半袋垃圾,烂菜叶和果皮撒了一地,几只绿头苍蝇在上面盘旋。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自从谢堂救狗的事情发生后,邻居们用这种方式表达着愤怒。
谢雨每天凌晨五点就得起床清理垃圾,用消毒液反复擦拭门口的地板,
可第二天依旧会出现新的“馈赠”。“小雨,你别太有压力,好好学习就行。
”王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谢雨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不明白,曾经那个会帮邻居老人提菜、主动参加社区志愿者活动的姐姐,
怎么突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魔”。3真相初现谢堂回家时,手里提着一个旧纸箱。
里面装着她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几本教案,一个刻着名字的保温杯,
还有一摞学生送的贺卡。她把纸箱放在玄关,脱鞋时动作顿了顿——鞋底沾着的烟灰,
和仓库火场的灰烬一模一样。谢雨想帮她收拾,却被她拦住了。“我自己来。
”谢堂的声音很沙哑,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皮皮凑过来蹭她的腿,尾巴摇得很欢。
这只金毛是六年前谢堂从救助站领养的,当时它后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
谢堂给它取名皮皮,每天下班都带着它去公园散步,小区里的孩子都喜欢跟它玩。包括张明。
以前张明总追在皮皮后面喊“大狗狗”,谢堂还经常给她带火腿肠。想到这里,
谢雨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姐,你后悔吗?”她忍不住问。
谢堂正在给皮皮梳毛的手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后悔那场火没早点烧起来。
”这句话让谢雨浑身一冷。她看着姐姐的侧脸,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竟显得有些陌生。
当晚,谢堂注册了微博,头像是她的正面照,
实名认证写着“前云溪镇中学英语教师谢堂”。
第一条微博就引爆了网络:“**嘛要去救陌生小孩?我的狗命就是比人命贵,不行吗?
你爱救你去救,你们骂得越多,给我热度,我还能带货。”评论区瞬间炸了锅。
“这人是不是疯了?”“原来不是失误,是故意的!”“建议封杀,太恶心了!
”连之前有些同情她的网友,也纷纷倒戈。“本来还觉得她可能有苦衷,现在看来就是冷血!
”“养宠物的都别学她,丢我们养宠人的脸!”萌宠博主们集体噤声,
生怕被贴上“谢堂同类”的标签。谢雨的爸爸谢建军,是从老伙计那里知道这条微博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拐棍就往谢堂身上打。“你这个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谢建军的拐杖落在谢堂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谢堂没有躲,也没有哭,
只是死死咬着嘴唇。谢雨扑上去拦住爸爸,哭着喊:“爸,别打了!姐她不是故意的!
”谢建军甩开她的手,拐杖指着门口:“让她滚!我没有这样的女儿!”谢堂真的走了,
当晚就搬到了单位以前的宿舍住。谢雨想去看她,却被她拒绝了。“别来,对你不好。
”电话里,谢堂的声音很平静。谢雨知道,姐姐是怕自己被连累。自从谢堂的事情发生后,
谢雨的朋友都被家长禁止和她来往了。以前一起上学的同学,见了她都绕着走。
就连爸爸的老伙计,也不再和他一起散步了。这个家,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4家族阴影张诚家在单元楼门口设了灵堂。张明的黑白遗像挂在正中央,
照片上的小男孩留着光头,圆脸胖乎乎的,笑得很灿烂。遗像正对着谢堂家的门,
每次谢雨开门,都能看到那张笑脸,心里发毛。灵堂里的哭声没日没夜,纸钱烧得烟雾缭绕,
整个楼道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有一次,谢雨出门倒垃圾,正好碰到刘梅。
刘梅眼睛红肿,看到她就扑了上来,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胳膊:“都是你们家害的!
我家明明要是活着,今年都该上小学了!”谢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反抗。
邻居们围过来看热闹,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拉架。最后还是保安来了,
才把刘梅拉开。谢雨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好几天都消不下去。她回到家,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她恨姐姐,恨她把这个家变成了这样;可她又心疼姐姐,
知道她心里比谁都难受。清晨,谢雨出门上学时,住在一楼的周奶奶塞给她一个茶叶蛋。
“小雨啊,快拿着。”周奶奶叹了口气,“你姐以前多好一孩子,逢年过节都给我送饺子,
怎么就干出这事……好好上学,别学你姐。”谢雨接过鸡蛋,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会学姐姐,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早自习结束后,
王老师在班上宣布了谢堂离职的消息。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谢雨。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还有幸灾乐祸。
谢雨把头埋得很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有同学在偷**照,
还有人在小声议论。“就是她姐姐,火场救狗不救人那个。”“怪不得她最近怪怪的,
原来是家学渊源啊。”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谢雨心上。她强忍着眼泪,直到放学**响起,
才飞快地冲出教室。走到校门口时,她看到了谢堂。姐姐正蹲在地上,捡拾散落一地的贺卡。
那些贺卡是学生们送的,刚才被几个家长故意踩烂了。
“谢老师辛苦了”“祝谢老师天天开心”的字迹被踩得模糊,边缘还沾着泥土。
谢堂的脚踝肿得很高,显然是刚才在台阶上崴了脚。几个家长站在旁边指指点点,
发出刺耳的哄笑声。“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救狗英雄吗?怎么还捡垃圾啊?
”“真是丢我们云溪镇的脸!”谢雨想冲上去帮姐姐,可谢堂抬起头,用眼神制止了她。
那眼神很凶,带着一丝警告,还有一丝谢雨看不懂的绝望。谢雨只好停下脚步,
眼睁睁看着姐姐把贺卡一张张捡起来,放进那个破旧的纸箱里。谢堂站起身,
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单。谢雨回到家时,家里一片狼藉。
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你姐……你姐她疯了!
”谢建军的声音带着颤抖。谢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爸,怎么了?”“她刚才回来,
从楼下垃圾桶舀了半筐垃圾,全丢进张诚家里了!”谢建军狠狠吸了一口烟,
“张诚家来了好几个男人,把她按在地上打,她还不认输,抄起烟灰缸砸人!
”谢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姐呢?她现在在哪?”“被警察带走了。
”谢建军叹了口气,“我这就去警局接她。”谢雨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皮皮凑过来舔她的手,她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拿起妈妈李晓兰的旧手机,
那是一部用了四年的智能机,爸爸每天都会给它充电。手机里还存着以前的业主群聊天记录。
点开群聊,全是谢堂和张诚家人打架的视频。视频里,谢堂双眼通红,头发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