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张长老,给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他那双干枯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探灵气,查经脉。
最后,他愁眉苦脸地站起来,对着宗主和剑飞摇了摇头。
“怪哉,怪哉。”
“从脉象上看,柳苏这丫头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体内的玄阴之气,确实凭空少了三成。就像……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偷走了。”
剑飞的脸色很难看。
“废物!连个原因都查不出来!”
张长老一脸尴尬,不敢还嘴。
宗主顾鸿挥了挥手。
“行了,你也别为难他了。”
他看着我,眼神深沉。
“柳苏,既然身体无碍,那就是心病。”
“你可能是不适应宗门的生活。”
“这样吧,从今天起,你搬去剑飞的洞府偏院住。”
“让薇薇多陪陪你,开解开解。”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要记住,你的荣辱,你的性命,都和剑飞的修行绑在一起。”
“他好,你好。他若是有半点差池……你应该知道后果。”
这是恩威并施。
我当然知道后果。
一个没用的药引,下场就是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扔进后山的万魂窟。
我连忙磕头。
“弟子明白!谢宗主开恩!”
我表现得诚惶诚恐,感激涕零。
琳薇薇走过来,扶起我。
她的手很软,也很凉。
“苏姑娘,走吧,我带你去剑飞师兄的洞府。”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我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句:“是。”
我被琳薇薇带走了。
没人注意到,在我起身的瞬间,一根细如牛毛的头发,从我的袖口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大殿的角落里。
那根头发,沾染了我的一丝气息。
也沾染了,一丝精心编织的,怨与咒。
……
剑飞的洞府,在青玄宗灵气最充裕的主峰上。
琼楼玉宇,仙鹤飞舞。
我的住处,是主洞府旁边一间小小的耳房。
很干净,但也很简陋。
和主洞府的金碧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琳薇薇把我安顿好,嘱咐了几句。
无非就是要我安心住下,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苏姑娘,我知道,让你做剑飞师兄的药引,是委屈你了。”
她坐在我的床边,叹了口气,姿态做得十足。
“可你想想,这世上多少人想求得仙缘都无门而入。”
“你能用这种方式,参与到一位未来大能的修行之路中,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她给我灌着迷魂汤。
前世,我也曾被这样的话哄骗。
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一件“荣耀”的事。
直到最后被吸干神魂,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我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又带点向往的表情。
“薇薇**说的是,是我……是我钻牛角尖了。”
琳薇薇满意地笑了。
她觉得她已经安抚好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工具。
“你能想通就好。”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剑飞师兄。”
“他为了突破失败的事,心情正不好呢。”
她走了。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云雾缭绕的仙境。
心情不好?
放心,以后,他心情不好的日子,还多着呢。
夜里,剑飞来了。
他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腕。
“运转你的玄阴之气,我看看。”
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
我不敢反抗,只能照做。
一股冰冷的,微弱的气流,从我的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向他的掌心。
剑飞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会这么弱?”
“只有平时的五成不到!”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我吓得一哆嗦。
“没……没做什么。就是待在房间里。”
“骗子!”
他手上用力,捏得我手腕生疼。
“一定是你搞了什么鬼!”
他的耐心耗尽了。
“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他拉着我,把我往内室的床上拖。
我“惊慌”地挣扎起来。
“师兄!不要!师兄!”
我的挣扎,在他看来,软弱无力。
他把我扔在床上,俯下身。
“柳苏,这是你的本分!”
他张开嘴,露出两颗尖锐的牙。
不对。
修士怎么会有这样的牙?
他不是要吸取灵气。
他是要……吸我的血!
一种秘法。
当炉鼎不合作时,可以直接吸食其精血,强行掠夺玄阴之气。
但这种方法,对炉鼎的伤害极大。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冰冷的牙齿,刺破了我脖颈的皮肤。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伤口流出。
剑飞开始吞咽。
第一口。
他愣住了。
第二口。
他脸上露出了贪婪又享受的表情。
“你的血……”
他含糊不清地说。
“怎么……这么甜?”
他不知道。
我的血,是用无数怨念和诅咒浇灌出来的。
对修士来说,是穿肠的剧毒。
但入口的瞬间,却会品尝到世间最极致的甘美。
那是引诱人堕入深渊的蜜糖。
他吸得越多,中我的咒,就越深。
我静静地躺着,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
也感受着,那张无形的诅咒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剑飞,好好享受吧。
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