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瞬间闭上呼吸,但那股甜腥的味道已经钻进了鼻腔。
房间里的白烟越来越浓,所有人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李三捂着口鼻,怒吼着:“找到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沈清竹感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是林昭。
他在浓烟中找到了她,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门口冲。
但门口已经被那个抱木盒子的人堵住了。
“这边。”
林昭改变方向,拉着沈清竹撞向房间里唯一的窗户。
木窗框在撞击中破碎,两人翻滚着跌出了窗外。
沈清竹摔在地上,膝盖传来剧痛。
林昭的情况更糟,肩膀上的刀伤在翻滚中被撕得更大,血流如注。
“快走。”
他咬着牙站起来,再次拉住沈清竹。
身后传来李三愤怒的咆哮声:“追!一定要抓住他们!”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夜色中。
这是城中的贫民区,狭窄的巷子如迷宫般纵横交错。
林昭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拉着沈清竹七拐八绕,很快就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等等……等等……”
沈清竹终于跑不动了,扶着墙壁大口喘息。
林昭停下脚步,但警惕地回头张望。
“他们暂时追不上来了。”
沈清竹看着他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你的伤……”
“死不了。”
林昭随手撕下一片衣襟,草草包扎了一下。
“刚才那是什么?”
“迷魂散。”
林昭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斗只是一场游戏。
“但只能迷惑他们一会儿。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清竹这才发现,自己连林昭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那份名单……”
“别问。”
林昭打断了她,“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
沈清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个李三说要杀我……”
林昭沉默了片刻。
“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沈清竹莫名感到了安心。
两人继续在巷子里穿行。
沈清竹发现,林昭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每一个转角,每一条小径,他都走得很确定。
“你经常来这里?”
“以前住过一段时间。”
林昭的回答很简短。
沈清竹想起初次见到林昭时,他身上那种江湖人特有的气质。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的过去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到了。”
林昭停在一座破旧的院落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朋友的房子。”
林昭推开门,“他已经不在了。”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住过。
林昭熟门熟路地走向正房,从门框上摸出一把钥匙。
“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以前住过。”
房间里家具齐全,但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林昭点亮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寂静的空间。
沈清竹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几把兵器,都保养得很好。
“坐吧。”
林昭指了指椅子,自己却走到墙角,从一个木箱里翻出了一些药品。
“那个李三为什么要找你?”
沈清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还有那份名单……到底是什么?”
林昭正在用药粉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三年前,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在讲述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有一个官员的全家被灭门。官府定性为强盗所为,但……”
“但什么?”
“但我知道真相。”
林昭放下药瓶,转过身面对沈清竹。
“那个官员叫王志远,是户部的一个小官。按理说,他不应该有什么仇家。”
沈清竹的心跳加快了。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即将听到一个改变一切的秘密。
“但是在他死前的一个月,他找到了我。”
林昭继续说道,“他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如果公开的话,会牵连到很多大人物。”
“什么秘密?”
“一份贪腐名单。”
林昭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上面记录了朝中数十位大臣收受贿赂的详细证据。”
沈清竹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份名单现在在哪里?”
林昭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王志远把它交给了我。让我在他死后找机会公布。”
“那你为什么不公布?”
“因为我一旦公布,就是死路一条。”
林昭苦笑了一下,“那些大人物的势力你想象不到。王志远就是前车之鉴。”
沈清竹理解了。
林昭这些年一直在逃亡,就是因为手里握着这份名单。
“所以黑虎堂是受那些人的委托来杀你的?”
“不只是黑虎堂。”
林昭摇头,“这些年,我已经遇到过十几波杀手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沈清竹开始明白,自己卷入了一个多么危险的旋涡。
“那份名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足以打败朝廷。”
林昭重新包扎好伤口,“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人。”
沈清竹的脸色更白了。
“包括我?”
林昭点点头。
“现在你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在他们看来,你已经是必须除掉的人。”
沈清竹感到一阵绝望。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馆女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朝廷权贵的眼中钉?
“不过……”
林昭的语气突然变了。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公布真相的机会。”
林昭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夜空。
“这些年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
他转过身看着沈清竹。
“现在我有了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