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由流沙固化成的“蛋壳”里待了多久。最初的狂喜和愤怒过后,是无尽的孤寂和对未知的恐惧。
我唯一的伙伴,就是手里这块发光的石头。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引路石”。
我尝试着研究它。它大约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质地非金非石。上面的蓝色纹路在吸收了我的血液后,就一直在缓缓发光,光芒不强,但足够我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发现,只要我握着它,周围的沙壁就坚不可摧。可一旦我松手,哪怕只有一瞬间,那些沙子就会重新流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东西,是我的救命稻草,也是我的囚笼。
我省着吃背包里仅剩的一点压缩饼干和水。食物总有耗尽的一天,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开始尝试寻找出路。
我握紧引路石,小心翼翼地向着沙壁的一侧移动。我发现,当**近某个方向时,引路石的光芒会变得稍微明亮一些,温度也略有升高。
有戏!
我心中一动,将石头贴近那个方向的沙壁。奇迹发生了。
原本坚固的沙壁,在引路石的光芒照射下,竟然开始缓缓地、无声地向两侧退开,形成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我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这简直就是神迹!
我不再犹豫,立刻钻进了新出现的通道。身后,被我穿过的沙壁又缓缓合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引路石在我手中持续散发着微光,指引着方向。我每前进一步,前方的沙土就自动分开,身后的通道就自动闭合。我就像一条穿行在土层中的鱼,无声无息,却一往无前。
雷彪他们肯定想不到,在我被活埋的地下深处,还隐藏着这样一条匪夷所思的道路。
这条路蜿蜒曲折,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墓道结构。它时而向上,时而向下,穿过坚硬的岩层,绕过致命的暗流。引路石就像一个最高级的导航仪,精确地规避了所有危险。
有好几次,我能感觉到旁边不远处传来机关发动的巨响,或是某种生物嘶吼的声音。那是雷彪他们正在走的“阳关道”。
而我,走在一条无人知晓的“独木桥”上。
虽然孤独,但无比安全。
随着不断深入,我开始感觉到空气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那种沉闷、腐朽的墓穴气息,反而多了一丝……清新的味道?
引路石的光芒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几乎有些烫手。我知道,我离目的地不远了。
终于,在又穿过一层厚厚的岩壁后,我眼前豁然开朗。
我从土层中“挤”了出来,脚下是坚实的青石板地面。
我站在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这扇门高达数十米,由一整块不知名的黑色岩石雕刻而成,上面布满了繁复而陌生的花纹,与引路石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
形状……和我的引路石一模一样。
我心脏狂跳。原来这块石头不是导航仪,它是钥匙!
真正的钥匙!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我出来的地方,墙壁完好无损,仿佛我只是凭空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彪哥!前面没路了!又是死胡同!”是王胖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疲惫。
“妈的!”雷彪咒骂道,“绕了这么久,怎么又回到这里了!饿狼帮那群疯狗跟在**后面,再找不到主墓室,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我浑身一震,立刻贴着墙壁,躲进一处巨大的石雕阴影里。
雷彪他们……居然也没能逃出去?还被另一伙人盯上了?
我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
只见在距离我不到一百米远的另一条岔道口,雷彪一行人正狼狈不堪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原本十几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五六个,个个带伤,满脸尘土。
而在他们身后,另一伙人堵住了他们的退路。那伙人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胸口绣着一个狰狞的狼头,眼神凶悍,煞气十足。
是“饿狼帮”,这片区域最臭名昭著的盗墓团队,以心狠手辣闻名。
雷彪他们,被堵死了。
我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快意。
这就是报应。
我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巨门,又看了看手中的引路石。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
我要一个人进去。
我要拿走里面的一切。
我要让雷彪他们知道,他们抛弃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再犹豫,走到巨门前,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引路石,缓缓地、坚定地,按进了那个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咔嚓。
一声轻响,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