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安,一名普普通通的护士。
上班累成狗,夜班熬到倒,发到手的工资条却能让我瞬间清醒。
护士长说:“小陈啊,年轻人多吃点苦,别老盯着钱。”
院长说:“医院最近困难,大家要有集体荣誉感,共渡难关。”
他们话说得好听,克扣我们工资买名牌包、换豪车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那个合租的室友,一个天天顶着鸡窝头敲代码的家伙,看不下去了。
他递给我一个U盘:“拿着,医院内网,想看谁的电脑,点一下就行。”
那一刻,我知道,世界要变天了。
他们以为我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们不知道,我手里牵着一头能掀翻整个屠宰场的猛虎。
院庆那天,当院长在台上慷慨陈词,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时,他身后的大屏幕,亮了。
“陈安,你的。”
护士长周琴把一张薄薄的信封拍在我桌上,手指甲上新做的红色美甲,亮得晃眼。
信封没封口,我捏了一下,就知道不对劲。
太薄了。
上个月,科室评了个什么“优质护理服务流动红旗”,说好了,奖金每人加八百。
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工资条。
基本工资、绩效、夜班费……一项项看下去,看到最后的实发金额那一栏。
两千三百五十块。
我的心凉了半截。
不算那八百奖金,我上个月光夜班就值了十个,加上绩效,怎么也该有三千出头。
现在这两千三是几个意思?
我拿着工资条站起来,走到护士长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周琴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蔻驰包。
“周姐。”我敲了敲门。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嗯了一声。
“我的工资,是不是算错了?”我把工资条递过去。
她终于放下口红,瞥了一眼,语气很平淡。
“没错啊,就是这个数。”
“可是,上个月的奖金……”
“哦,奖金啊。”她像是才想起来,“院里说最近效益不好,资金紧张,奖金就先缓发了。”
“那我的绩效和夜班费呢?”我指着那几个数字,“这也对不上,差太多了。”
周琴的脸拉了下来,有点不耐烦。
“怎么就你事儿多?别人都没问,就你问?”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本子翻了翻,“你上个月迟到一次,扣两百。护理记录写错一个字,扣一百。给三床打针的时候,家属说你态度不好,被投诉了,扣两百。”
我脑子嗡的一下。
迟到那次,是因为暴雨地铁停运,我提前跟她报备过的,她当时说没事。
护理记录那个字,是她自己审阅的时候没看出来,现在赖我头上?
至于三床那个投诉,更是无稽之谈。那家属自己无理取闹,最后还不是我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周姐,这些扣款……”
“行了。”她直接打断我,“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要是不服,可以去找院长。看院长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她说完,又拿起口红,慢悠悠地涂着嘴唇。
我看着她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还有旁边那个至少能顶我两个月工资的包,捏着工资条的手指关节都在发白。
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护士站,几个小护士凑过来,一脸同情。
“安安,别气了,她就是这样,看谁不顺眼就找茬。”
“我的奖金也没了,她说是下个月一起补,谁信啊。”
“算了算了,忍忍吧,不然还能辞职啊?”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把工资条塞进口袋里。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房租,水电,吃饭,哪样不要钱。
下了班,我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往家走。
天阴沉沉的,跟我的心情一样。
路过楼下包子铺,我摸了摸口袋,最后只买了一个素菜包。
回到合租的房子,一股泡面味扑面而来。
我的室友,蒋池,正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对着三台显示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他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我一个都看不懂。
“回来了?”他头也没回,顺手把旁边一桶吃剩的泡面推得远了点。
“嗯。”我把包放下,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又冷又硬。
蒋池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又被你们那个更年期护士长欺负了?”
我没说话,把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工资条掏出来,扔在桌上。
他拿起来看了看,吹了声口哨。
“两千三?可以啊陈安,你们医院这是做慈善呢?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使唤,还象征性地给你发点饭钱?”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眼圈一红,差点没忍住。
“她说我迟到,写错字,被投诉,一共扣了我七百。”
“放屁。”蒋池把工资条拍在桌上,“上个月你那个三床家属闹事,我还帮你查了监控,明明是对方先动的手。你这是正当防卫。”
蒋池是个黑客,很厉害的那种。
他有种奇怪的癖好,就是喜欢黑进各种地方的内网,看看监控,翻翻资料,他说这叫“维护网络世界的秩序”。
我们小区的监控,附近商场的监控,甚至我们医院的内网,他都来去自如。
“查了监控又怎么样?”我泄了气,“我又拿不出来。”
“谁说拿不出来?”
蒋池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转过身,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我面前。
“拿着。”
“这是什么?”
“你们医院的服务器后门。”蒋池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人事档案、财务数据、监控录像、院长邮箱……所有东西,都在这里面。”
他敲了敲那个U盘,像是在介绍一个玩具。
“想看谁的电脑,点一下就行。想知道谁给你穿小鞋,一查便知。”
我愣住了,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这……这是犯法的。”
“他们克扣你的工资就不犯法了?”蒋池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我这叫技术扶贫。给你一把枪,至于你是用来打鸟,还是用来打老虎,你自己决定。”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打老虎?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周琴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还有她桌上那个崭新的蔻驰包。
我的手,慢慢伸向了那个U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