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你怎么回事?耗子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包厢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眼,
我未婚夫江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训斥,打破了满桌的哄笑。他口中的耗子,
大名叫李浩,是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今天这场饭局,
就是江辰为了庆祝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礼,特意组的局,请的都是他最核心的兄弟圈。而此刻,
李浩正斜倚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空酒杯,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挑衅。“弟妹,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咱们这圈子,
都讲究个实在。江辰能娶你,是你的福气。我们当哥哥的,
就是想看看你对江辰是不是真心的。喝了这三杯白的,就算你过了我们这关,
以后我们都认你这个弟妹。”他面前摆着三个硕大的分酒器,里面装满了澄澈的茅台,
每一杯至少三两。让我一个酒精过敏的人,喝下这近一斤的白酒。这不叫考验,这叫谋杀。
我的手在桌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看着江辰,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毕竟,
我的身体状况,他比谁都清楚。我们刚在一起时,有一次公司团建,
我被同事灌了一小杯啤酒,就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被他连夜送进了急诊。从那以后,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帮我挡掉所有酒局。可今天,他只是皱着眉,眼中没有心疼,
只有一种被拂了面子的难堪。“耗子,差不多行了,微微她不能喝酒。”他开口了,
语气却轻飘飘的,像是在劝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李浩立刻怪叫起来:“哟,辰哥,
这就心疼上了?还没过门呢,就把你管得这么严?以后还得了?我们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帮你试试货色。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万一是个捞女,你这辈子不就栽了?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简直是指着我的鼻子骂。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像是在看一出好戏。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我看向江辰,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始终没有反驳那句“试试货色”。他端起自己的酒杯,
对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微微,我知道你委屈。但耗子他就是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
没恶意的。你就……稍微喝一点,抿一口,就算给我个面子。行吗?今天这么多兄弟都在呢,
别让我下不来台。”给我个面子。又是这句。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
从里到外,凉了个彻底。我笑了。不是微笑,不是苦笑,
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江辰,”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你的面子,就是让我用命去换的吗?”二我的话音不高,却像一颗炸雷,
在喧闹的包厢里炸响。所有人的笑声都戛然而止。江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概没想到,
一向温顺的我,会当着他所有兄弟的面,如此直接地顶撞他。“林微!你说什么呢!
”他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是淬了冰的警告,“别闹了,快给耗子哥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让我道歉?我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被他们当众羞辱,逼我喝可能要了我命的酒,现在,
却要我来道歉?李浩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地开口:“辰哥,你这未婚妻,
脾气可不小啊。看来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没这个面子让她喝这杯酒了。也罢也罢,
既然弟妹这么金贵,那我们换个方式。”他顿了顿,眼神像毒蛇一样黏在我身上,
恶意几乎要溢出来。“这样吧,弟妹。你要是不想喝酒,也行。你现在,站到门口去,
对着外面走廊,大喊三声‘我林微配不上江辰,
我以后一定好好伺(ci)候(hou)江辰和他的兄弟们’,这事儿,也算翻篇。
”“哗——”满桌的人再次爆发出哄笑,比刚才更加放肆。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拍着桌子,
用那种看脱衣舞娘的眼神看着我。屈辱。无边的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死死地盯着李浩,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向江-辰。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端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我对视。他在犹豫。
他在权衡。权衡我的尊严,和他在兄弟面前那点可笑的、虚无的“面子”。而他的沉默,
已经给了我答案。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我和江辰在一起三年。这三年里,
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是相互扶持的。我欣赏他的才华,他体谅我的辛苦。我们从一无所有,
到在这座一线城市里,共同奋斗出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一辆代步的车。
我以为我们即将建立的,是一个温暖而坚固的家。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在他心里,
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爱,都抵不过他兄弟的一句玩笑,抵不过他那点可怜的男性自尊。
在他们这个所谓的“兄弟圈”里,女人,不过是附属品,是用来证明他们魅力的战利品,
是可以随意践踏和取乐的玩物。而我,就是那个即将被摆上祭坛的牺牲品。“江辰。
”我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现在,带着我离开这里。或者,
让他给我道歉。”江辰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你疯了?!
让耗子给你道歉?你知道他家什么背景吗?我公司的下一个大项目,
还要指望他爸……”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哦,原来如此。
不止是为了面子,更是为了利益。所以,我的尊严、我的健康、我的感受,
都可以成为他事业的垫脚石,可以被拿去献祭。我彻底明白了。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三年,
准备托付一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他脸上那熟悉的五官,
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丑陋和扭曲。“好。”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江辰以为我服软了,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缓和下来,他松了口气,
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微微,这就对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快,
给耗子哥……”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动了。我没有走向李浩,也没有走向门口。
我端起了面前那杯一直没动过的柠檬水,走到包厢中央,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举起杯子,
然后——“哗啦!”一整杯冰冷的柠檬水,从李浩的头顶,兜头浇下。
柠檬片和冰块顺着他油腻的头发滑落,挂在他惊愕的脸上,狼狈不堪。整个世界,
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三死寂。长达十几秒的死寂。李浩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怪物。“你……**的敢泼我?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面前的餐盘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江辰也反应了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林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还不快给耗子道歉!”他对我咆哮,
双目赤红,那样子,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道歉?”我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与他对峙。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包厢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该道歉的人,是他,还有你。
”我环视一周,看着这群所谓的“兄弟”,他们脸上的表情从看戏的幸灾乐祸,
变成了惊愕和愤怒。“你们这群人,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比谁的女人更漂亮,更听话,
更能给你们长脸吗?”“李浩,你之所以这么针对我,不就是因为上个月,
你那个被你当金丝雀养着的女朋友,卷了你的钱跟别人跑了,所以你看所有女人都不顺眼,
觉得我们都该被踩在脚底下,任由你们作践?”李浩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是他们圈子里的丑闻,他一直瞒着,
没想到我竟然知道。我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刚才起哄最厉害的黄毛。“还有你,张鹏。
你老婆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熬成了黄脸婆,你就在外面用公司的钱养小三,
还嫌弃她不懂风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别的女人?”黄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再看我。我一个一个看过去,把他们那些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龌龊事,
一件一件,云淡风轻地抖了出来。这些事,都是江辰在枕边,当成兄弟间的趣闻讲给我听的。
他以为我只是听听就过,却不知道,我早就把这些人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最后,
我的目光落回到江辰身上。他已经完全呆住了,嘴巴微张,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陌生。
“至于你,江辰。”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觉得我让你没面子了,是吗?”我看着他,
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你知道吗?当初我们决定买房的时候,
你说你家里的生意周转不开,只能拿出二十万。我体谅你的难处,二话不说,
拿出了我工作五年存下的所有积蓄,整整一百万,作为房子的首付,
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知道吗?你去年非要换一辆宝马5系,
说是在兄弟面前有面子。你说你的钱都投在项目里了,让我先帮你垫付。那三十万的车款,
至今你一分没还。每个月的车贷,也是我在还。”“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创业,
开了家小公司。可那家公司的启动资金,五十万里有三十万,是我找我爸妈借的。你告诉我,
这是我们的共同事业。可公司法人,是你一个人的名字。”我每说一句,
江辰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浑身都在发抖。而他那群兄弟,
也全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江辰的眼神,从刚才的同仇敌忾,渐渐变成了鄙夷和探究。
他们大概从来不知道,他们眼中这个出手阔绰、风光无限的“辰哥”,背地里,
竟然是个靠着未婚妻输血的软饭男。“江辰,你告诉我,你的面子到底是什么?
是你开着我买的车,住着我买的房,用着我父母的养老钱,在你的这群狐朋狗友面前,
装大款吗?”“为了这点虚假的、建立在我的牺牲和付出之上的面子,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
任人羞辱,让我用健康甚至生命,去给你换取他们一句‘辰哥牛逼’?”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失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你想要的面子,
不就是钱堆起来的吗?”我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
点开了一个银行APP。“这套房子,当初购买总价是四百万。除去一百二十万的首付,
我们贷款了二百八十万。这两年,每个月一万五的房贷,一直是从我的工资卡里自动扣除的。
我们已经还了三十六万的本金。”我抬头,冷冷地看着他。“江辰,你出的那二十万,
占总房款的二十分之一。我现在,就把这二十分之一还给你。另外,按照这两年房价的涨幅,
我再额外补偿你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一共二十四万。”我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着,输入金额,
输入密码,点击转账。“叮咚。”江辰的手机,在寂静的包厢里,突兀地响了一声。
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颤。“钱,我转给你了。从现在开始,那套房子,
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我会尽快找律师,办理产权变更。”我做完这一切,把手机收回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