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佑觉得,她那便宜师尊一定是修炼修得走火入魔了。否则没法解释,
为什么一个活了九万九千岁、德高望重的上界玄虚宗宗主,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不是参悟天道,
而是堵在她洞府门口,痛心疾首地念叨:“小佑啊,你看你大师兄,
收了个徒弟三年就拐成道侣,如今儿女双全,连徒孙都能打酱油了!”“二师姐更厉害,
师徒恋修成正果,去年刚渡了情劫,修为大涨,你啥时候也给为师争口气?”“七师妹啊,
不是师尊说你,你都一千两百岁了,一千两百岁啊!在咱们玄虚宗,这都快算老姑娘了,
你看看你,除了那柄破剑,身边连个喘气的都没有,将来飞升了谁给你烧高香?
”灵佑靠在洞府门口的千年梧桐树上,啃着颗刚从大师兄药圃里偷摘的朱果,听得眼皮直跳。
她手里的“破剑”——本命灵剑“碎星”,极其不满地嗡鸣了一声,
剑穗上的琉璃珠差点没砸她脑门上。“师尊,”灵佑咽下朱果核,抹了把嘴,
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您看啊,大师兄收徒,本来想找个端茶倒水的,结果收了个祖宗,
现在天天给道侣捶腿捏肩;二师姐更绝,收了个小狼狗,天天管着她不许喝桃花酿,
您说这哪是收徒,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爹啊!”她掰着手指头数:“三师兄收的徒弟,
入门时是个清秀小道童,结果是个女扮男装的,
现在天天追着三师兄喊‘夫君’;四师姐那个更离谱,徒弟是个千年蛇妖,化形时没控制好,
现在还留着条蛇尾巴,两人出去遛弯,别人还以为是耍杂技的……”“够了!
”宗主师尊气得胡子翘上天,拂尘一甩,差点把灵佑的梧桐树叶扫秃,“他们那是情之所钟!
是天作之合!你看看你,除了打架就是睡觉,再这么下去,真要孤独终老了!”灵佑咂咂嘴,
心说孤独终老多好啊,没人管着她喝酒,没人管着她摸鱼,
更没人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收徒”“道侣”这两个词。想当年,她刚拜入师尊门下,
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师兄师姐们也才刚开始收徒。
那会儿师尊还摸着她的头说:“小佑啊,修行之路漫长,不必急于求成,随心就好。
”结果呢?自从大师兄开了“收徒即道侣”的先河,师尊的画风就彻底跑偏了,
从佛系养生改成了催婚催生(虽然修真界生育率低,但收徒相当于传承,
在师尊眼里约等于生崽)。灵佑觉得再这么待下去,她迟早得被师尊念叨得走火入魔。当晚,
月黑风高,灵佑打包了一坛珍藏的万年桃花酿,背上她的“破剑”碎星,
留下一张“师尊保重,弟子去下界历练百年便归”的字条,溜了。至于历练?灵佑站在云头,
看着下方郁郁葱葱的凡界山脉,打了个哈欠。历练多累啊,她要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
当几天咸鱼老祖。她记得师尊说过,当年玄虚宗开枝散叶,在下界也建了个分宗,
虽然灵气稀薄了点,但胜在清静。灵佑捻了个诀,身影一闪,
朝着记忆中下界玄虚宗的方向坠去。下界玄虚宗,此刻正鸡飞狗跳。新任掌门李玄风,
一个刚过百岁的筑基期修士,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堂下哭丧着脸的长老们。“掌门,
青岚宗那帮孙子又来抢咱们的灵矿了!”“掌门,后山的灵植被妖兽啃了个精光,
今年的弟子福利没着落了!”“掌门,隔壁流云宗的少宗主派人送来了聘礼,
说想要求娶咱们的天才弟子苏清月……”李玄风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掌门之位坐得那叫一个如履薄冰,上有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压着,
下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子看着,外有虎视眈眈的敌对宗门盯着,他这筑基期的修为,
在修真界简直不够看。“哭什么哭!”李玄风一拍桌子,强装镇定,“灵矿被抢了,
咱们再去挖,灵植被啃了,咱们再去种,至于苏清月……”他话还没说完,
门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宗门禁地的方向。
众长老面面相觑:“禁地?那不是供奉着咱们玄虚宗开山祖师牌位的地方吗?
谁敢在那儿撒野?”李玄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一挥袖子:“走,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禁地,只见平日里仙气缭绕的禁地山门前,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坑中央躺着一个……穿着上界制式法袍、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的年轻女子。
女子似乎被摔懵了,揉着脑袋坐起来,嘟囔了一句:“靠,
下界的护山大阵怎么跟纸糊的一样,差点把老祖我的**摔成八瓣。
”李玄风:“……”众长老:“……”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容貌绝色,
灵气却内敛得惊人,他们居然一丝一毫都探查不出来。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自称“老祖”?
李玄风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闯入我玄虚宗禁地?
”灵佑刚从坑里爬出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玄虚宗?
这里就是下界玄虚宗?”她记得师尊说过,下界分宗是当年二师兄的徒孙开的,算起来,
她确实是这宗门的祖师辈。灵佑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本座灵佑,
乃上界玄虚宗宗主座下七弟子。按辈分,你们得叫我一声……老祖。”“上、上界玄虚宗?!
”李玄风和众长老瞬间石化,膝盖一软差点给她跪下。上界玄虚宗!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是他们这些下界修士仰望的仙门巨擘!这位居然是上界来的真·老祖?!李玄风反应最快,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磕得邦邦响:“弟子李玄风,见过灵佑老祖,不知老祖驾临,
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后面的长老们也纷纷跟着跪倒,一片“老祖万福”的声音。
灵佑看着这阵仗,心里乐了。嘿,这“老祖”身份还挺好使。她摆摆手,
故作高深:“起来吧,本座就是路过,找个地方歇歇脚。”“歇歇脚”三个字,
在李玄风等人听来,那就是天大的恩赐!有上界老祖坐镇,还怕什么青岚宗?还怕什么妖兽?
苏清月的婚事都能提上日程了!李玄风立刻献殷勤:“老祖,
宗门最好的‘静心苑’一直空着,灵气最足,弟子这就带您去!
”灵佑跟着李玄风往静心苑走,一路上,下界玄虚宗的弟子们听说来了位上界老祖,
都偷偷摸摸扒着门缝、窗户偷看,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哇,这位老祖瞧着好年轻啊,
长得真好看。”“听说她是上界来的,修为肯定深不可测。”“难怪刚才禁地那边有巨响,
原来是老祖驾临的动静。”灵佑听得嘴角直抽,她那是一时没控制好降落姿势,
跟驾临动静半毛钱关系没有。不过,这波排面,她喜欢。静心苑果然不错,
虽然灵气比上界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胜在清幽,院子里还种着几株忘忧草,她还挺喜欢的。
灵佑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地方还行。从今天起,本座就在这儿闭关,没什么大事,
别来打扰。”“是是是!”李玄风连忙应下,又殷勤地问,“老祖,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弟子一定办到。比如……要不要给您找几个伺候的道童?”灵佑眼皮一跳。道童?
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她立刻想起上界师尊的念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
本座喜欢清静,一个人挺好。”开玩笑,找个道童?万一李玄风给她找个天赋异禀的,
回头再发展成道侣,那她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吗?李玄风见她拒绝,也不敢多问,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长老们退下了,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下去,
任何人不得靠近静心苑百丈之内。灵佑终于松了口气,瘫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打开桃花酿,
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还是下界好啊,没人催婚,没人逼着收徒,两个字——舒坦!
”她打了个酒嗝,碎星剑在她手边蹭了蹭,像是在附和。然而,灵佑的舒坦日子,
只过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她正啃着一只下界特有的灵鸡,
就听到静心苑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开!都给我让开!我乃青岚宗少宗主,
今日特来拜访玄虚宗,你们拦着我是什么意思?”“少宗主请回吧,我宗老祖正在闭关,
不便见客!”这是李玄风焦急的声音。“老祖?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称老祖?
”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我看你们玄虚宗是怕了吧?连灵矿都护不住,
还敢占着那么好的地界,不如早点归顺我青岚宗!”灵佑啃鸡腿的动作顿住了。
敢在她灵佑面前叫嚣?这青岚宗的,怕不是活腻了?她放下鸡腿,拍了拍手,
对门口喊:“李玄风,让他进来。”门外的李玄风一愣,随即大喜:“是,谨遵老祖法旨。
”片刻后,一个穿着锦袍、长得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子,带着几个随从,
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静心苑。他看到摇椅上的灵佑,眼睛都直了,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哟,
这就是你们玄虚宗的老祖?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