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贵妃,一不小心成了宫斗冠军》 在线阅读<<<<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宴。椒房殿暖得人发昏。我缩在贵妃椅的角落里,偷偷打了个哈欠。
眼皮刚耷拉下来,胳膊肘就被人狠狠一戳。“林晚!醒醒!该你献礼了!”我猛地惊醒,
手忙脚乱去捧案几上的玛瑙碗。碗里是我熬了三天三夜的“福寿安康羹”。
御膳房掌勺太监拍着胸脯保证,这玩意儿绝对新奇,绝对能讨圣心一悦。我信了。结果就是,
这三天我熬得两眼发绿,比碗里那坨绿油油、黏糊糊的东西更像一滩烂泥。“贵妃林氏,
献礼——”太监尖细的嗓音拔高。我深吸一口气,端着那碗价值不菲的“福寿安康羹”,
走向大殿中央。龙椅上那位,当朝天子萧彻,一身明黄常服,神色淡淡。他下首坐着皇后,
端庄贤淑,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再往下,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全是我的“好姐妹”。
一道道目光,或好奇,或嘲讽,或等着看戏,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努力挺直脊背,
告诉自己:稳住,林晚!献完礼就能回去挺尸了!一步,两步……眼看离御座只有几步之遥。
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也许是某位“姐妹”悄悄伸出来的脚。也许是我自己熬虚了,
腿软。反正,我整个人向前扑去。手里那碗寄托了我全部希望的“福寿安康羹”,脱手而出。
好死不死,目标明确——“哗啦!”温热的、粘稠的、散发着奇异草药香气的绿色糊糊,
精准无比地泼洒在……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上。时间,仿佛凝固了。满殿死寂。
抽气声此起彼伏。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御前失仪,还泼了皇帝一身?!这罪名,
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吧?我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咸鱼没翻成身,直接要成死鱼了!
太监总管福安的脸,瞬间比那碗羹还绿。他尖叫起来:“大胆!护——”“驾”字还没出口,
就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无妨。”我呆滞地抬头。龙椅上那位,
低头看了看自己袍角那摊刺眼的绿,又抬眼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反而……有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兴味?他甚至还抬手,
阻止了要冲上来的侍卫。“林贵妃,”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此羹……有何名目?”我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
舌头打结:“福……福寿……安……安康……”“哦?”他尾音微扬,
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这颜色,倒是……别致。”我:“……”别致?
陛下您确定不是想说“惊悚”?他慢条斯理地,用指尖蹭了一点袍角的绿色糊糊,
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味道,也……颇为独特。
”我:“……”独特?
里面加了深海绿藻、百年灵芝、天山雪莲……熬出来就是一股子混合着海腥和土腥的怪味儿!
完了完了,陛下肯定觉得我在谋害他!我噗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
“陛下恕罪!臣妾……臣妾绝非有意!是臣妾手笨脚笨,御前失仪!惊扰圣驾!
臣妾罪该万死!”我声音发颤,是真怕。咸鱼只想躺平,不想死啊!头顶上方,沉默了片刻。
那目光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就在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了的时候。
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错觉的……“呵。”不是冷笑。倒像是……忍俊不禁?“起来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一碗羹而已。福安,带林贵妃下去更衣,
她这身……也沾上了。”我茫然地抬头。只见他目光扫过我同样被溅了几点绿渍的宫装裙摆。
“谢……谢陛下隆恩!”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福安公公赶紧上前,引着我退下,
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贵妃娘娘,您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直到走出椒房殿,被冷风一吹,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后背一片冰凉,全是冷汗。更衣时,
贴身宫女春桃一边给我擦洗,一边带着哭腔:“娘娘!您吓死奴婢了!刚才奴婢差点晕过去!
”我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别说了……我也差点过去了……”“不过娘娘,
”春桃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陛下好像……没生气?
”我回想了一下龙椅上那位最后那声意味不明的“呵”,还有那平静得过分的态度。
“大概……是懒得跟我这种咸鱼计较吧?”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毕竟,碾死一条咸鱼,
也挺费劲的,还脏手。”回到宴席上,位置已经撤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正好,合我心意。
我缩在阴影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献礼环节继续。
柳昭仪献上了一幅她亲手绣了半年的“江山万里图”,针脚细密,气势磅礴。
萧彻淡淡赞了句:“柳昭仪有心了。”柳娇月脸上飞起红霞,得意地瞥了我这边一眼。
贤妃献了一套古籍孤本,说是她父兄遍寻天下所得。萧彻点点头:“贤妃家学渊源。
”贤妃矜持一笑。轮到皇后,她亲自捧上一盏清茶,温婉道:“陛下操劳国事,
臣妾别无所长,唯愿陛下龙体康泰。”萧彻接过茶盏,神色温和许多:“皇后贤德。
”一派和乐融融。只有我,像个格格不入的笑话。我默默端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
辛辣入喉。也好,彻底躺平吧。这宫斗,谁爱斗谁斗去。我林晚,从今天起,
立志做后宫最咸最硬的那条咸鱼!小年夜宴的惊魂一夜,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深潭,
涟漪很快平息。我这条“咸鱼”的名声,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传开了。“听说了吗?
林贵妃把羹泼陛下身上了!”“我的天!陛下没砍她脑袋?”“奇就奇在这里!
陛下非但没怪罪,还让人带她去更衣呢!”“嘶……难道林贵妃是……扮猪吃老虎?
故意引起陛下注意?”“我看不像,她那样子,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不像装的……”“啧,
不管真假,这份‘运气’,也是独一份了!”流言纷纷扰扰,我充耳不闻。每日的晨昏定省?
能赖就赖,实在赖不掉,就缩在角落打瞌睡。皇后组织的赏花品茶?一律称病。
柳娇月她们明里暗里的挤兑嘲讽?我左耳进右耳出,主打一个“嗯嗯啊啊,你说得对”。
连我宫里的下人都觉得我太“不思进取”。掌事太监小顺子愁眉苦脸:“娘娘,
您好歹去陛下跟前露个脸啊?这都一个月了……”我躺在铺了厚厚软垫的贵妃榻上,
翻着新得的话本子,眼皮都懒得抬:“露脸干嘛?嫌命长?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春桃端来新做的点心:“娘娘,话虽如此,可咱们宫里……这月例银子都快见底了,
内务府那起子小人,看您不得宠,份例都敢克扣……”我拈了块杏仁酥塞嘴里,
含糊道:“克扣就克扣,饿不死就行。让他们把份例换成银子,
少送那些华而不实的摆件玩意儿,占地方。”主打一个实用主义,生存第一。我以为,
只要我躺得够平,麻烦就找不到我。然而,麻烦总是主动上门。这日,御花园。
我实在被春桃念叨得耳朵起茧,答应出来“走走,沾沾人气儿”。结果,
就撞上了我最不想见的人——柳娇月和她的小团体。她今日打扮得格外娇艳,一身桃红宫装,
衬得人比花娇。看见我,她眼睛一亮,扭着腰肢就过来了。“哟,
这不是我们‘福大命大’的林贵妃姐姐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竟能在这园子里遇见姐姐?”声音又甜又腻,带着刺。我扯出一个假笑:“柳昭仪好兴致。
”“比不上姐姐‘好福气’呀。”柳娇月用帕子掩着嘴,咯咯笑起来,“妹妹们可都听说了,
姐姐一碗羹,泼出了圣眷呢!真是……别出心裁,妹妹们佩服得紧!
”她身后几个低阶嫔妃也跟着掩嘴偷笑,眼神充满鄙夷和探究。我面无表情:“运气,
运气而已。”“姐姐过谦了。”柳娇月凑近一步,身上浓郁的脂粉香熏得我头疼,
她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姐姐这招‘以拙破巧’,真是高啊!装傻充愣,
反而入了陛下的眼?不如……教教师妹们?”我:“……”我内心在咆哮:姐妹!我是真傻!
真不是装的!你们清醒一点!看着柳娇月那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我知道解释也是徒劳。算了,毁灭吧。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眼角挤出点生理性泪水。“柳昭仪,”我揉着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这招……精髓在于……困。”柳娇月一愣:“……困?”“对,”我一脸真诚,“你看我,
天天困得要死,脑子不清醒,手也抖,脚也软。陛下大概……是看我可怜吧?毕竟,
谁会跟一个困得随时要倒下的傻子计较呢?”我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乌青(熬夜看话本熬的),
又晃了晃身子,做出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所以啊,”我总结陈词,语重心长,
“想学?先把自己熬成我这样,三天不睡觉试试?”柳娇月和她的**妹们都惊呆了,
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我懒得再理她们,对春桃摆摆手:“春桃,快扶我回去,
不行了……困劲儿又上来了……”留下柳娇月她们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以为这荒诞的一幕到此为止。万万没想到,几天后,后宫开始流行起“熬夜修仙”。据说,
柳昭仪宫里,灯火通明了好几个晚上。贤妃也开始顶着厚厚的粉,遮掩黑眼圈。
甚至皇后娘娘晨省时,都罕见地打了个小哈欠。我:“……”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我依旧我行我素,在自己的小院里躺尸。直到——暮春时节,皇家西苑举办春日宴。
规模不小,王公贵族、诰命夫人都有列席。这种场合,我这种“咸鱼”本该继续称病躲清闲。
可皇后派人传话,说陛下特意点了名,让我务必出席。我心里咯噔一下。点我名?
上次的“羹汤事件”还没翻篇?带着满腹狐疑和十二万分的不情愿,我被春桃按在妆台前,
好一通捯饬。“娘娘,您争点气!陛下特意点您,这是机会啊!”春桃一边给我插簪子,
一边打鸡血。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被胭脂水粉盖住憔悴、勉强能看出几分姿色的脸,生无可恋。
“我只希望他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早把那条沾了绿的龙袍扔了……”西苑,碧波湖。
画舫悠悠,丝竹悦耳。我缩在画舫最不起眼的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只希望宴会快点结束。
宴至酣处,有贵女提议玩“曲水流觞”。玉制的酒杯,顺着蜿蜒的水渠漂流。停在谁面前,
谁就或赋诗一首,或献艺一段。这游戏,向来是才子佳人展示风采、博取眼球的好机会。
我默默祈祷:别停我这儿,别停我这儿……怕什么来什么。那碧玉小盏,晃晃悠悠,
绕过几个跃跃欲试的贵女,像长了眼睛似的,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满船的目光,
瞬间聚焦。有看好戏的,有鄙夷的,有好奇的。柳娇月捏着帕子,眼神充满挑衅,
似乎在说:看你这次还怎么装!我头皮发麻。赋诗?我肚子里那点墨水,
仅限于话本子里才子佳人“郎情妾意”的打油诗。献艺?琴棋书画?样样稀松!跳舞?
我怕把脚崴了直接滚湖里去!萧彻坐在主位,目光也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压力山大。就在我恨不得当场跳湖遁走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上次“羹汤事件”,
好像……是“笨拙”救了我?那这次……我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端起那杯酒。
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手腕一抖。“哎呀!”一杯清冽的酒液,
精准地、一滴不剩地……泼在了我自己的裙摆上。粉色的宫装,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深色的酒渍格外显眼。满船寂静。落针可闻。连丝竹声都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仿佛在看一个史前怪物。我一脸“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拿帕子去擦(当然是越擦越湿),
声音带着哭腔(这次是真有点想哭):“臣妾……臣妾手滑!臣妾该死!
污了陛下和娘娘们的雅兴……”我一边“认罪”,一边用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主位。
萧彻的表情……很微妙。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皇后娘娘倒是先反应过来,
带着温和的无奈:“林贵妃快别擦了,赶紧去后舱更衣吧,当心着凉。”“谢皇后娘娘!
”我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在无数道或惊愕、或鄙夷、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洗礼下,
灰溜溜地跟着宫女往后舱跑。身后,
传来柳娇月刻意压低却难掩尖利的声音:“嗤……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脚步更快了。
更衣出来,我死活不肯再回主舱,只说自己头晕,在船尾吹风透气。春桃陪着我,
一脸恨铁不成钢:“娘娘!您……您怎么又……多好的机会啊!”我趴在船栏上,
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有气无力:“机会?什么机会?丢人现眼的机会吗?春桃,你记住,
对于一条咸鱼来说,安全才是最大的机会。”春桃:“……”春日宴后,
我“烂泥扶不上墙”“愚钝不堪”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连宫里的洒扫小太监看我的眼神,
都带着点同情。我反而松了口气。挺好,彻底安全了。然而,命运的齿轮,
它总是往你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动。五月初五,端阳佳节。宫里照例设宴,
在太液池畔的蓬莱阁。这次规模更大,宗室亲王、重臣家眷齐聚。我照例缩在角落,
努力当个透明人。宴席过半,气氛正酣。突然,一个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假山那边玩,失足落水了!”“什么?
!”皇后惊得霍然起身,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萧彻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整个蓬莱阁,死一般寂静。太子萧珏,年仅八岁,
是萧彻唯一的嫡子,也是大胤未来的储君!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快!御医!侍卫!
”萧彻厉声喝道,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踉踉跄跄跟上。
满殿的宗亲贵胄、妃嫔命妇,也都慌了神,乱成一团,纷纷涌向殿外。我脑子也是懵的。
太子落水?那孩子……虽然只远远见过几面,但粉雕玉砌的,很招人喜欢。“娘娘!
咱们也去看看吧?”春桃急得直跺脚。我被她拉着,随着人流往外跑。太液池畔,假山嶙峋。
一处偏僻的水榭旁,已经围满了人。几个会水的太监和侍卫已经跳了下去,
在水里扑腾着搜寻。岸边,皇后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被宫女死死扶着。萧彻站在岸边,
脸色铁青,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死死盯着水面,那眼神,像是要冻结整个太液池。
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时间一点点过去。下去搜寻的人一次次冒头,又一次次摇头。绝望,
像冰冷的潮水,开始蔓延。我的心也揪紧了。
那么小的孩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希望渺茫时。“哗啦——”距离水榭不远,
靠近岸边的一片浓密芦苇丛里,突然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紧接着,
一个小小的身体被艰难地推上了岸边的浅滩!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身影,
跟着爬了上来。岸上的人都惊呆了。“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那儿!
”人群爆发出惊呼。“珏儿!”皇后挣脱宫女,疯了一样扑过去。萧彻也猛地转身,
大步流星冲过去。侍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那个小小的、昏迷的身影抱起来。
御医立刻上前施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只有我,
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刚从水里爬上来,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人影。
水顺着她散乱的发髻往下淌,精致的宫装紧紧贴在身上,沾满了污泥和水草,
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冻得发紫。她看起来很狼狈,很虚弱。但那双眼睛,
在确认太子被救起后,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还有……一丝后怕?是……柳娇月?!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在蓬莱阁,或者在显眼的地方展示她的“才情”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水榭旁?还……救了太子?我满心震惊和疑惑。这时,一阵风吹过,
芦苇丛摇曳。柳娇月似乎冷得厉害,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身形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她离岸边很近,周围似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她。鬼使神差地,我脑子一抽,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几步冲了过去。“柳昭仪!”我伸手,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冰凉,还带着水汽。柳娇月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扶她,而且是“死对头”的我。
她猛地抬头,看到是我,那双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警惕和疏离。她想挣脱。
但可能是真的脱力了,也可能是冻僵了,没挣开。“放手!”她声音虚弱,带着冷意。
“别逞强了。”我皱了皱眉,看她那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干脆把身上披着的薄锦披风扯了下来,不由分说地裹在她湿透的身上。
这披风是我嫌殿里闷才带出来的,厚实挡风。柳娇月愣住了,裹着还带着我体温的披风,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省点力气吧。”我打断她,
扶着她往人少避风的地方挪了挪,“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她抿着苍白的唇,
没再说话,只是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地抗拒。那边,太子在御医的急救下,咳出几口水,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珏儿!我的珏儿!”皇后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肝肠寸断。
萧彻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眼底是浓重的心疼和后怕。他亲自抱起太子,准备送回寝宫诊治。
转身时,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岸边。
自然也扫到了裹着我的披风、被我扶着的柳娇月。他的脚步,顿住了。深沉的目光,
在柳娇月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我扶着她的手上。最后,
那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那眼神,很深,很复杂。带着审视,带着一丝……了然?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松开手。但他已经移开了目光,沉声下令:“福安,
派人送柳昭仪回宫,传御医好生诊治。今日救驾有功,朕自有封赏。”“是!陛下!
”福安赶紧应下,指挥宫女上前。柳娇月被宫女小心翼翼地扶走,临走前,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依旧复杂难辨。萧彻抱着太子离开了。皇后也跟着离开。
剩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不断在柳娇月离开的方向和我身上逡巡。“天啊!
居然是柳昭仪救了太子殿下!”“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娇滴滴的,
关键时刻竟有如此胆魄!”“可不是!听说那地方水草多,危险得很!
”“陛下刚才看她的眼神……啧啧,柳昭仪怕是要一步登天了!”“诶,
林贵妃刚才……好像扶了柳昭仪一把?还给她披了披风?”“哼,装好人呗!
柳昭仪这下立了大功,她倒是会捡现成的,想沾光吧?”“就是!早干嘛去了?
救人的时候不见她影子!”议论声不大不小,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
春桃气得脸通红:“娘娘!她们……”我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看着柳娇月被簇拥着离开的背影,听着周围那些或赞叹或嘲讽的声音。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宫里的天,怕是要变了。而我这条咸鱼,好像……莫名其妙地,
蹭了点“救驾”的边?这算什么?咸鱼被动沾光?太子落水事件,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表面)的后宫,掀起了滔天巨浪。柳娇月,一夜之间,
成了风口浪尖上最耀眼的人物。“临危不惧,舍身救主”。八个字,金光闪闪,
几乎焊死在了她的脑门上。萧彻的封赏也很快下来了。晋位份:直接从昭仪跳级,晋为柳妃。
赐封号:一个分量极重的“敏”字——敏妃,聪敏敏捷之意。
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如流水般送入她的“凝香殿”。一时间,凝香殿门庭若市,
恭贺巴结之人络绎不绝。柳娇月,哦不,现在是敏妃娘娘了。她一扫之前的骄矜,
变得端庄沉稳了许多,应对往来,滴水不漏,颇有些宠妃的架势了。与之相对的,
是我这里的门可罗雀。除了春桃和小顺子他们唉声叹气,再无人问津。对于这种落差,
我适应良好。甚至觉得,世界终于清净了。挺好。然而,麻烦并没有真正远离我。这日午后,
我正窝在廊下的躺椅里,就着春日暖阳打盹。一个面生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地溜进我院子,
塞给春桃一个东西,又飞快地跑了。春桃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进来,脸色古怪。“娘娘,
凝香殿那边……送来的。”我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哦?柳妃娘娘?送什么?**的帖子?
”春桃打开锦盒。里面不是什么名贵珠宝,也不是挑衅的信笺。
只有一块……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的……薄锦披风。
正是我那日裹在柳娇月身上的那件。锦盒底下,压着一张素雅的洒金笺。上面是簪花小楷,
字迹清秀:“披风已洗净奉还。谢援手之谊。柳氏娇月顿首。”没有落敏妃的封号,
只用了本名。我捏着那张纸笺,看着盒子里叠得一丝不苟的披风,有点愣神。谢我?
谢我什么?谢我扶了她一把?还是谢我没在她虚弱的时候落井下石?
这位新晋敏妃娘娘……唱的是哪一出?春桃也摸不着头脑:“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示好?还是……警告?”我摇摇头,把披风拿出来,随手丢在一边。“管她什么意思。
还回来了正好,省得我惦记。”我把那张纸笺也丢回锦盒。“收起来吧。
”柳娇月(我还是习惯这么叫她)的举动,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心湖,漾开一圈涟漪,
很快又归于平静。我依旧过我的咸鱼日子。只是,宫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以前,
柳娇月是明着跋扈,处处针对我。现在,她成了高高在上的敏妃,
似乎不屑于再对我这种“咸鱼”出手。但她的拥趸更多了。
那些曾经巴结她、或者想巴结她的人,似乎把“排挤林贵妃”当成了某种投名状。比如,
御花园里“偶遇”,必定要阴阳怪气几句。“哟,林贵妃今日气色不错啊?看来是心宽体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