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这房子,比手术室还干净我叫徐彦,胸外科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开膛破肚,
把坏掉的零件修好,再缝上。我看过的人体内部比看过的脸还多。所以我信科学,信解剖学,
信柳叶刀能解决大部分问题。鬼神那套,在我看来,就是大脑皮层异常放电的产物。
为了离医院近点,我租了个老破小。六楼,没电梯,楼道里糊满了小广告,
一股子陈年霉味混着隔壁炒辣椒的呛人味道。中介带我看房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吹。
“徐医生,这房子采光好,上一任租客也是个爱干净的,你看看,这地板都能当镜子照了。
”我没理他,自己转了一圈。一室一厅,四十平,家具老旧,但确实干净得有点过分。
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窗户玻璃亮得晃眼,连厨房抽油烟机上的油渍都像是被专业家政擦过。
对于一个刚下手术台,只想倒头就睡的医生来说,这挺好。我当场就签了合同,押一付三。
搬家那天,我累得像条狗。几箱子医学书籍,几件换洗衣服,
还有我吃饭的家伙——一套德国进口的手术器械,我没事就拿出来保养。东西不多,
两个小时就收拾完了。我瘫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未来一年的“家”。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太安静了。老房子隔音差是通病,我应该能听到楼上小孩的跑动声,
隔壁夫妻的吵架声。但这里,什么声音都没有,静得像停尸间。不对,有声音。
是一种很轻微的,持续的“滴答”声。我皱着眉,循着声音找过去。声音来自卫生间。
我推开门。老式的白色瓷砖,一个蹲便器,一个洗手台。水龙头关得紧紧的,没有漏水。
“滴答。”声音还在。我把耳朵贴在墙上,声音更清晰了。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水管老化?
或者是楼上的水管?我这么告诉自己。老房子,正常。我没多想,洗了个澡就准备睡了。
躺在床上,那种过分的干净又让我有点不舒服。被褥是新换的,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酒店那种含氯的刺鼻味道,而是医院手术室里用的那种,
带着一丝甜味的医用消毒剂的味道。很淡,但对于一个天天泡在手术室里的人来说,
太熟悉了。我把头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气。味道更浓了。我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
床单雪白,枕套平整,没有任何异常。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味道?有可能,
毕竟中介说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或许……他也是个医生?这个念头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同行嘛,有点职业病,可以理解。我重新躺下,关了灯。黑暗中,眼睛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我盯着天花板,那里有一块水渍,形状有点像人的侧脸。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滴答。”那个声音又响了。还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这次,
我听得很清楚。声音很清脆,不是水滴,更像是……指甲轻轻敲击瓷砖的声音。一下,
又一下,非常有节奏。我睁开眼,睡意全无。妈的,该不是有老鼠吧?老城区,卫生条件差,
有老鼠也正常。我有点烦躁地翻了个身。敲击声停了。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很重,
走得很慢。停在我门口。我屏住呼吸。脚步声没有再动。几秒钟后,
我听到钥匙**锁孔的声音。“咔哒。”不是我的门,是隔壁。我松了口气,
骂了自己一句神经质。肯定是太累了。我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明天还有一台大手术,
我得养足精神。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这一次,
味道好像不是从枕头里散发出来的。而是……就在我的耳边。
02.碗柜里多出一双筷子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闹钟吵醒的。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
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斑。昨晚的怪事,在白天的光线下,显得有点可笑。什么消毒水味,
什么敲击声,肯定是幻觉。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是头猪都会出现幻觉。我一边刷牙,
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胆小。泡沫吐出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洗手台上的漱口杯。杯子里,
并排插着两根牙刷。一根是我的,蓝色。另一根是粉色的,刷毛上还带着水珠,
明显是刚用过。我脑子“嗡”的一声。昨晚……我是一个人睡的。这牙刷哪来的?
我第一反应是中介或者房东进来过。但我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反锁了门,
他们不可能有钥匙。难道是……上一任租客落下的?我拿起那根粉色的牙刷,仔细看了看。
不是新的,刷毛有点卷,用过一段时间了。一个男人,用粉色牙刷?也不是没可能。
但我昨天收拾卫生间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第二根牙刷。一个念头,
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昨晚,在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进了我的房间,用了我的卫生间,
然后留下了一根牙刷。这个想法让我后背发凉。我冲出卫生间,把整个屋子检查了一遍。
门窗完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我那套宝贝手术刀还好端端地躺在盒子里。
钱包里的钱也没少。除了那根牙刷,一切正常。难道是我记错了?可能我搬家的时候,
顺手把以前的旧牙刷也带过来了?这个解释很牵强,
但却是唯一能让我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不至于崩塌的理由。我把那根粉色牙刷扔进了垃圾桶,
决定把这件事忘了。下班回来,天已经黑了。我疲惫地爬上六楼,在门口摸钥匙。
隔壁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笑。“小伙子,是新搬来的吧?
我住隔壁,姓刘。”“刘阿姨好,我叫徐彦。”我礼貌地点点头。“哎哟,是医生吧?
看你这气质就不一样。”刘阿姨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热情得有点过头,“刚下班?
肯定没吃饭吧?我今天多炖了点排骨汤,给你盛一碗?”“不用了刘阿姨,我随便吃点就行。
”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这么亲近。“别客气啊,远亲不如近邻嘛!”她说着,
转身就要回屋里去盛汤。我赶紧掏出钥匙开门,想躲进去。“对了小徐,
”刘阿姨又探出头来,“你一个人住啊?”“嗯。”“哦……”她拖长了声音,
表情有点奇怪,“一个人住好,一个人住清净。”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我总觉得她的话里有话。进了屋,我把从医院食堂打包的饭菜放进微波炉。等待的时间里,
我拉开碗柜,想拿双筷子。然后,我愣住了。碗柜的角落里,放着一双筷子。红木的,
筷子头上还镶着银,一看就不是食堂里那种一次性的。重点是,我没有这种筷子。
我吃饭的家伙,要么是医院食堂的一次性筷子,要么是我自己带来的不锈钢叉子。这双筷子,
和那根牙刷一样,凭空冒了出来。如果说牙刷可能是我记错了,那这双筷子呢?
我敢用我做手术的手发誓,我昨天绝对把这个碗柜清空过,
里面除了我放进去的一包压缩饼干,什么都没有。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
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把整个厨房又仔仔细细地照了一遍。角落,
缝隙,橱柜顶上。什么都没有。干净,异常的干净。我关上手电,靠在冰箱上,
感觉有点头晕。一个又一个无法解释的细节,在蚕食我的理智。我是一个医生,我相信逻辑。
任何事情都有迹可循。一个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除非……它本来就在这里。或者,
有人把它放了进来。我的目光,落在了门上。我用的是最新款的指纹密码锁,除了我自己,
没人能打开。那么,放东西进来的人,是怎么做到的?我走过去,拉开门,探头往外看。
楼道里空荡荡的,声控灯昏暗地亮着。隔壁刘阿姨家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我忽然想起她刚才那个奇怪的表情。“一个人住好,一个人住清净。”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中介搞错了,
以为房子是两个人合租,所以准备了两套餐具。对,一定是这样。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拿起那双红木筷子,想把它扔掉。筷子入手,很沉,
带着一种冰凉的触感。我鬼使神差地把它翻过来。在筷子的末端,刻着两个很小的字。
不是名字。是两个数字。“42”。03.衣柜里有人敲代码?“42”是什么意思?
门牌号?我的房间号是602。年龄?我盯着那两个数字,百思不得其解。最后,
我还是把筷子扔进了垃圾桶,和那根粉色牙刷作伴。我告诉自己,这都是巧合。中介留下的,
前租客留下的,什么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我想的那个方向。那一晚,我睡得还算安稳。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我的心理防线起了作用。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
房子里没有再出现多余的东西。我也渐渐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直到周三晚上。
那天我不用值夜班,七点就到家了。吃完饭,我坐在电脑前,准备看一部电影放松一下。
选的是一部喜剧片。正看到搞笑的地方,我忽然听到一点奇怪的声音。
“嗒、嗒嗒、嗒……”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桌子。我暂停了电影。声音还在。
嗒、嗒嗒、嗒……嗒……非常有节奏,断断续续。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
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声音更清晰了。
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卧室里没人,我进来之后就没进去过。
难道是……刘阿姨?不可能,她没我钥匙。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推开卧室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我没开灯,借着客厅的光,勉强能看清房间的轮廓。床,书桌,
还有靠墙立着的一个大衣柜。声音就是从衣柜的方向传来的。
“嗒、嗒嗒、嗒……”我的后背开始冒冷汗。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衣柜里藏了个人?
这房子就这么大,一眼就能看穿,怎么可能**?我第一反应是报警。但转念一想,
跟警察说什么?说我怀疑衣柜里有声音?警察来了,打开衣柜,里面要是空的,我成什么了?
报假警?我强迫自己冷静。我是医生,我相信科学。这声音,肯定有科学的解释。比如,
热胀冷缩。木头家具,晚上降温,发出点声音,正常。或者,是外面传来的声音?比如,
谁家在装修?但这节奏也太奇怪了。“嗒、嗒嗒、嗒……嗒……嗒嗒……”听起来,
有点像……摩斯电码。我虽然不懂摩斯电码,但这种长短不一的节奏感,
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衣柜里有人在敲摩斯电码?这比藏了个人还离谱。我一咬牙,
决定去看看。不管里面是什么,总得弄个明白。我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
然后一步一步,挪到衣柜前。离得近了,敲击声更清晰了。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
我甚至能感觉到柜门在随着敲击声微微震动。我把耳朵贴在柜门上。
“嗒、嗒嗒……嗒……”声音戛然而止。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我屏住呼吸,等了十几秒。
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走了?还是在等我?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肾上腺素飙升,手心全是汗,刀柄都快握不住了。拼了。我猛地拉开衣柜门。里面,
挂着我几件皱巴巴的白大褂和衬衫。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我用刀柄把衣服拨开,
探头进去看。衣柜的角落,干干净净,连个蜘蛛网都没有。我用手敲了敲衣柜的背板。
是实心的,发出沉闷的“梆梆”声。背后就是墙,不可能**。我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虚脱了,靠在衣柜上。看来真的是我听错了。是楼上,或者楼下传来的声音。
老房子,隔音不好,声音传来传去就变了调。我自嘲地笑了笑,把刀放回厨房。回到客厅,
电影也不想看了。我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试图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喂?”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只有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喂?哪位?”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我正准备挂电话,电流声中,突然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S……O……S……”然后,电话就断了。我愣在原地,
手脚冰凉。刚才那个声音……那个“嗒、嗒嗒、嗒”的节奏……翻译过来,就是S.O.S。
04.我的枕头上,有别人的头发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巧合?
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衣柜里的敲击声,和电话里的求救信号,在同一时间出现,
节奏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是幻觉。有一个“东西”,在我的衣柜里,用摩斯电码向我求救。
然后,又通过一个未知号码,把信号发到了我的手机上。这个“东西”是什么?人?不可能。
衣柜里藏不住人。鬼?我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我是医生,
我解剖过上百具尸体,我从不信鬼。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在恶作剧。
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或者是一个懂无线电的疯子。他用某种设备,
在我的房间里制造了声音,同时入侵了我的手机。目的呢?吓唬我?我努力用逻辑去分析。
如果对方是想吓我,那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我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我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上网查了一下,
这个号码归属地是本地,但没有任何运营商信息。典型的虚拟号码。我放下手机,
又走到卧室。我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件衣服都拿出来抖了抖,
每一个角落都用手电照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设备。没有窃听器,没有微型扬声器,
什么都没有。那个声音,就像是凭空产生的。我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了?
出现了幻听和幻视?最近医院评职称,科室里斗得厉害,我确实有点焦虑。要不,
去精神科挂个号看看?这个想法让我感觉很挫败。一个给别人看病的外科医生,
自己却要去看精神科。太讽刺了。那一晚,我几乎没睡。我把客厅的灯开得亮亮的,
坐在沙发上,抱着我的手术刀盒,一直熬到天亮。第二天去医院,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同事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徐彦,你这是掉哪个温柔乡里了?悠着点,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苦笑一下,没说话。查房的时候,我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病床上那些痛苦的病人,
我第一次觉得,肉体的病痛,或许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那种无形的,
看不见的,却能把你逼疯的东西。下班后,我没直接回家。我在医院附近的小饭馆,
喝了点酒。我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带着一身酒气,
摇摇晃晃地爬上六楼。楼道里黑漆漆的,声控灯坏了。我摸索着走到门口,掏出钥匙。
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或者说,是血腥味。
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我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味道就是从我的门缝里飘出来的。
我酒醒了一半。屋里出事了?我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很安静。我犹豫了几秒,
还是拧开了门锁。客厅的灯没关,和我走的时候一样。屋里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
那股血腥味,是从卧室传来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一步一步挪到卧室门口。
血腥味更浓了,浓得几乎让人窒息。我猛地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灯光下,一切正常。
我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鼻子出了问题。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的目光,
无意中扫过我的床。我的枕头上。静静地躺着一根头发。一根很长很长的,乌黑的头发。
在雪白的枕套上,显得格外刺眼。我不是瞎子。这绝对不是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很短,
而且有点自然卷。这根头发,又长又直,起码有半米。是个女人的头发。我走过去,
没有用手碰。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放大。没错,是一根人的头发。我的脑子彻底乱了。
粉色的牙刷,红木的筷子,摩斯电码,现在又是一根女人的长发。这些东西,
到底是怎么进到我这个密室一样的房间里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到底是谁?
她想干什么?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
我再也无法用“巧合”或者“幻觉”来麻痹自己了。这个房子,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退出卧室,反手锁上门。然后,我冲到客厅,拿起手机。这一次,我没有报警。
我知道报警没用。我打开了购物APP,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三个字。“摄像头”。
05.我花三百块,就为证明自己是傻子摄像头是第二天下午到的,同城闪送。
我买的是那种最小的针孔摄像头,带夜视功能,可以连接手机实时查看。三百块,不贵。
但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个毕业于顶尖医学院,手握柳叶刀的唯物主义战士,
现在居然要靠这种东西来寻求安全感。这事要是被我导师知道了,
他能把我的博士学位证给撕了。下班后,我揣着摄像头,心里像揣了颗炸弹。回到楼下,
我又碰到了刘阿姨。她提着一篮子菜,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奇怪。“小徐,下班啦?”“嗯。
”“最近……住得还习惯吧?”她试探性地问。“还行。”我敷衍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点点头,欲言又止,“年轻人,别总熬夜,对身体不好。”说完,她就匆匆上楼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疑云重重。她肯定知道什么。这个房子里发生的怪事,
她八成就是源头。说不定就是她有我房间的备用钥匙,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搞鬼。
至于目的……可能是因为我没喝她的排骨汤?一些独居老人,心理确实会有点扭曲。
我压下心里的火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安装摄像头。装在哪里好呢?不能太明显。
我环顾四周,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卧室书桌上的一个笔筒上。
我把摄像头小心翼翼地塞进笔筒的缝隙里,用一支笔挡住,镜头正对着我的床。这个角度,
可以拍到整个卧室。连接手机,调试好角度。画面清晰,信号稳定。搞定。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敢再出现,
我就能拍下证据。到时候,我看刘阿姨还怎么狡辩。为了引蛇出洞,
我故意表现得和往常一样。吃饭,洗澡,看书。十点半,我准时上床睡觉。当然,
我没真的睡。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亮度调到最低,藏在被子里。
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画面里,卧室一片寂静。我能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一动不动,
像一具尸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敲击声,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多出来的东西。我的眼皮开始打架。这三百块,不会真的白花了吧?
难道那个“东西”知道我装了摄像头,所以不敢出来了?还是说,之前的一切,
真的都只是我的幻觉?我开始动摇了。也许我真的该去看看精神科。就在我快要放弃,
准备睡觉的时候。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点变化。衣柜的门,好像动了一下。
开了一道很小很小的缝。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把眼睛睁到最大,
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那道缝隙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缝隙没有再扩大。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是我眼花了吗?可能是窗外吹进来的风,把柜门吹动了?我安慰自己。
我又等了半个小时。衣柜门再也没有动静。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手机从手里滑落,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尿憋醒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
监控APP还在运行着。我点开回放,把时间轴拖到我睡着之后。凌晨两点,正常。
凌晨三点,正常。凌晨四点,正常。我快进着看,一直看到早上六点。什么都没有。衣柜门,
还是关得好好的。那道缝,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又有点失落。
感觉自己像个自导自演的小丑。花了三百块,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证明了自己是个傻子。
我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就在我换鞋的时候,我突然僵住了。我的鞋柜里,放着一双鞋。
一双红色的,高跟鞋。鞋尖上,还沾着一点湿润的泥土。而我昨天穿回来的那双皮鞋,
不见了。06.监控录像,拍到了一个“人”我盯着那双红色高跟鞋,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崩塌。鞋子,不可能是我记错了。一个大男人,
不可能买一双37码的红色高跟鞋。而且我的皮鞋不见了。这是调换。那个“东西”,
在我睡着的时候,潜入了我的房间,拿走了我的鞋,然后留下了一双女人的鞋。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挑衅?我立刻冲回卧室,拿起手机,重新打开监控回放。
这一次,我没有快进。我从我睡着的那一刻开始,一秒一秒地看。凌晨一点三十七分,
我睡着了。画面里,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一切正常。时间慢慢流逝。两点零三分。
画面里,我的身体,突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就像是做噩梦被惊醒的前兆。但我并没有醒。
两点十五分。衣柜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和我昨晚看到的一样。漆黑的缝隙里,
什么都看不到。我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像打鼓。来了。它要出来了。我死死地盯着屏幕,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从衣柜里出来。那道缝隙就那么开着,
像一只窥视着我的眼睛。直到凌晨四点四十四分。画面里,躺在床上的“我”,
突然有了动静。“我”慢慢地、僵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的眼睛是闭着的。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个**控的木偶。我看着“我”下了床,光着脚,
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的鞋柜。动作很慢,很机械。然后,“我”打开鞋柜,拿出了我的皮鞋。
接着,“我”又从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拿出那双红色高跟鞋,放了进去。做完这一切,
“我”拿着我的皮鞋,走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我”从卫生间出来,两手空空。
我的皮鞋,不见了。最后,“我”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盖好被子,恢复了之前的睡姿。
从头到尾,我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过。我是在梦游。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
这不是恶作剧。这不是幻觉。监控拍下的一切,都是铁证。
那个“东西”……它没有从衣柜里出来。因为它根本就不在衣柜里。它在我的身体里。
它控制了我的身体,在我睡着的时候,去做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换鞋,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次呢?它会控制我做什么?去伤害别人?还是……伤害我自己?我是一个外科医生,
我的手,是用来救人的。如果有一天,这双手不再受我的控制……我不敢想下去。
我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得像纸,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崩溃。我必须想办法。我必须搞清楚,
那个控制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刘阿姨。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栋楼,这个房间,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甚至怀疑,这一切就是她搞的鬼。
说不定她懂什么邪术,或者催眠术。我揣着手机,冲出家门,狠狠地敲响了隔壁的门。
“刘阿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几乎是在用砸门了。过了好一会儿,
门才开了一条缝。刘阿姨探出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小徐……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冷笑一声,把手机怼到她面前,点开那段录像,“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阿姨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当她看到那个从床上坐起来的“我”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下去。
“鬼……鬼啊……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眼神涣散,
充满了极度的恐惧。看她的反应,不像是在装。她是真的害怕。我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她,那会是谁?“他?”我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他是谁?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说清楚!”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刘阿姨被我摇得回过神来,她看着我,
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她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点开相册,递给我。
“你……你自己看吧……上一个住在这里的租客……”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男人站在我房间的阳台上,对着镜头笑。他穿着一件和我一模一样的白大褂。
他的发型,他的脸型,他的五官……甚至他嘴角色差地勾起的弧度……都和我,一模一样。
07.房东大妈说,上个租客长得和我一样照片上的人,就像是我在照镜子。
如果不是照片的背景是我那间该死的出租屋,我甚至会以为这是我什么时候拍的**。
“他……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他叫周然,也是个医生。”刘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个月前,就死在这间屋子里了。”“死了?”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死的?
”“警察说是……煤气中毒,意外。”刘阿姨的眼神躲躲闪闪,“他被发现的时候,
已经……已经不行了。”煤气中毒?我租的这个房子,用的是电磁炉,根本没有通煤气。
“你在撒谎。”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刘阿姨的情绪很激动,
“警察就是这么说的!我有什么好骗你的!”“那他为什么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这也是巧合?”刘阿姨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不敢说。我把手机还给她,转身回了自己家。关上门,
**在门板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周然。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职业也一样,
甚至连租的房子都一样的男人。一个月前,死在了这里。然后,我住了进来。接着,
怪事就开始发生。控制我梦游的,是他的鬼魂?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一个死去的“我”,在控制着活着的“我”。他想干什么?让我重蹈他的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