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顾沉搂着他的新欢对我嘲讽:“林晚,离开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更好的。”
我转身就嫁给了他那位权势滔天、神秘莫测的小叔叔。
顾家宴会上,我挽着男人的手臂,笑得明媚动人:“大侄子,叫婶婶。”
顾沉当场砸了酒杯,红着眼问我怎么敢。
他却不知道,这场婚姻始于他小叔叔递给我的一份协议,和一句低语:
“想报复吗?跟我结婚,我帮你玩死他们。”
直到那叠关于顾沉公司破产的文件甩在桌上,他才终于明白——这场游戏,谁才是猎人。
“林晚,签字吧。离开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更好的了。”
顾沉将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他身边,那个叫苏婉的年轻女孩像没有骨头似的依偎着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怜悯和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阳光透过律师事务所明亮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真刺眼。
我低头,看着协议书上早已拟好的条款。婚后财产分割:我,净身出户。理由:感情破裂。多可笑,破裂的不是感情,是顾沉那颗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寻求新鲜**的心。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把心放在我这里过。三年婚姻,我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打理着他的生活,维系着顾家的体面,结果换来的就是他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小三,上门逼宫。
“顾沉,”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这三年,我到底算什么?”
苏婉抢先开口,声音娇滴滴的:“晚晚姐,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的。顾总他……他是真的爱我,而且,我有了他的孩子……”她说着,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还平坦的小腹。
顾沉搂紧了她,看向我时,眉宇间带着不耐烦:“林晚,好聚好散。婉婉身体弱,需要静养,你别纠缠不清,给自己留点体面。”
体面?
我的心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寒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三年付出,喂了狗。不,狗尚且知道摇尾感恩,顾沉他连狗都不如。
纠缠不清?是啊,过去半年,为了挽回这段婚姻,我确实做过不少在现在看来极其可笑的事情。哭过,闹过,甚至卑微地乞求过。但换来的,只是他一次比一次更伤人的羞辱和冷漠。
就在昨天,他还让苏婉用我的手机拍下他们在我和顾沉婚床上的亲密照,发到了我的朋友圈,虽然后来秒删,但足以让我在所有共同好友面前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一刻,所有的爱意、不甘、痛苦,都死了。
我拿起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落在纸上的签名,却异常流畅、决绝。
“林晚”两个字,为我这失败的三年,画上了句号。
将签好的协议推回去,我站起身,拿起手边简单的行李——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装下了我嫁入顾家时带来的一切,以及这三年来,顾沉施舍般给我添置的、不值钱的玩意儿。真正的净身出户,一如他所愿。
“祝你俩……**配狗,天长地久。”我勾起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残忍的笑。
顾沉脸色一变,苏婉更是瞬间泫然欲泣。
我没再看他们,挺直脊背,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过去那个愚蠢、软弱的自己。
推开律师事务所沉重的玻璃门,盛夏灼热的风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而陌生。
我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世界这么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娘家回不去了,当初他们极力反对我嫁给顾沉,是我一意孤行。朋友?这半年,因为顾沉的刻意孤立和我的自我封闭,也早已疏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休,不用看也知道,是顾沉发来的“慰问”短信,或者,是苏婉炫耀的朋友圈截图。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告诉自己不准哭。为那种人流泪,不值得。
就在我伸手准备拦出租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下。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阳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与这嘈杂的街景格格不入。
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和威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即使坐着,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场。
我呼吸一滞。
顾惊蛰。
顾沉那位神秘莫测、常年居于海外、手握顾家经济命脉的小叔叔。顾家真正的掌权人,也是顾沉从小到大最惧怕的人。我只在三年前的婚礼上见过他一次,那时他作为长辈出席,只短暂停留,送了一份价值连城的新婚贺礼,却连交杯酒都没喝就离开了,留给所有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却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他似乎刚下飞机,风尘仆仆,但丝毫不显疲惫,反而有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没什么温度,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心跳平复了几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开得足,弥漫着一种清冽好闻的木质香气,瞬间驱散了外面的燥热。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
我拘谨地坐在一旁,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他。对于这位小叔叔,我知之甚少,只从顾沉偶尔的抱怨和恐惧中得知,他是个手段狠辣、说一不二的人物。顾沉那个纨绔子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提到这个小叔叔,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离婚了?”他开口,语气平淡,像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无所遁形。
他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一段视频——顾沉和苏婉,在市中心最高档的珠宝店里。顾沉拿着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亲手为苏婉戴上,苏婉对着镜子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旁若无人地吻上顾沉的脸颊。视频还配了顾沉得意洋洋的语音,像是发在某个兄弟群里的:“搞定!离婚证到手,庆祝一下,给我家婉婉买条项链压压惊。那个黄脸婆,总算滚蛋了!”
画面清晰,声音刺耳。
我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原来,在我签下离婚协议,狼狈离开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庆祝了。黄脸婆?原来我这三年,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
屈辱和愤怒像野火一样在我胸腔里燃烧,几乎要将我吞噬。
“看来,我那个好侄子,并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顾惊蛰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话里的冷意,让车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他收起平板,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甘心吗?”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不甘心!我当然不甘心!三年的付出和背叛,换来的净身出户和肆意羞辱,我怎么可能甘心?!
但不甘心又能怎样?我拿什么跟顾沉斗?拿我一无所有的净身出户,还是拿我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想报复吗?”顾惊蛰微微倾身,靠近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击在我的耳膜上,带着恶魔般的诱惑,“跟我结婚,我帮你,玩死他们。”
我彻底僵住,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说什么?
结婚?和他?顾惊蛰?
疯了!这一定是疯了!且不说我们之间巨大的身份地位差距,单就他是顾沉小叔叔这一层关系,这就是一件惊世骇俗、足以掀翻整个顾家的事情!
“为……为什么?”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还是顾惊蛰这样的人物递过来的馅饼。这背后,一定有着我无法想象的目的。
顾惊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惊的弧度:“我需要一个妻子,堵住家里那些催婚的嘴。而你,恰好需要一座靠山,和一场足够碾压顾沉的报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趣味:“况且,看顾家那潭死水因为我娶了他的前妻而沸腾起来,尤其是看顾沉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想必会很有趣。”
他毫不掩饰他的利用和恶趣味。但奇怪的是,这种直白的“恶”,反而比顾沉那种虚伪的“好”,更让我觉得真实,甚至……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同盟感。
报复顾沉。让那个渣男和他那个小三,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滋长。
顾惊蛰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给我思考的时间。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城市风景,车内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最后的清醒。
这是一场与魔鬼的交易。代价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眼前的诱惑太大了。顾惊蛰,他是唯一能帮我彻底撕碎顾沉的傲慢,将他踩在脚下的人。也是唯一能让我从这场惨败的婚姻中,夺回尊严和体面的人。
赌一把?
赌赢了,前仇得报,畅快淋漓。
赌输了……最坏,也不过是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自己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
顾惊蛰睁开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意料之中的神色。他什么也没说,只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去民政局。”
我愣住:“现在?”
“现在。”他语气不容置疑,“趁热打铁。顺便,给顾沉的新婚庆祝,添点不一样的‘惊喜’。”
车子在前方路口利落地调头,朝着与离开律师事务所相反的方向驶去。
当我拿着崭新的、甚至还有些烫手的红色结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配偶栏上“顾惊蛰”三个字时,仍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就……结婚了?和半个小时前,还是我法律上前夫的小叔叔?
顾惊蛰站在我身侧,高大的身影替我挡去了大部分阳光。他接过我手里的结婚证,连同他那一本,一起交给身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助理模样的人。
“收好。”他吩咐道,然后看向我,“顾太太,从现在起,记住你的新身份。”
顾太太。这个称呼,曾经属于我三年,却从未像此刻这样,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心悸的分量。
“我需要做什么?”我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首先,”顾惊蛰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耳边有些散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疏离的亲昵,他的目光落在我无名指上那个明显的戒痕上,“换掉你身上所有属于过去的痕迹。”
他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辆等候在旁的车门打开,下来一群穿着职业套装、拎着巨大箱子的男女,恭敬地站成一排。为首的是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
“形象团队会帮你搞定一切。”顾惊蛰看了一眼腕表,“晚上顾家有家宴,我会派人接你。到时候,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颈侧,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
“笑着,让顾沉,叫你婶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