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蒋南风青梅竹马,父母战死沙场后,蒋南风上门求取我这个孤女,说要护着我一生一世,
直到我不经意间撞见了他的谎言,“南风,
你那个连婚书都没有的妻子还在到处找求子偏方呢,”将南风拥着满脸醋意的女人轻哄,
“每次一碗避子汤,她再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孕的,娶她是为了应付父亲母亲,
还能给你吸引火力,你可不许醋。”厢房里灯火通明,蒋南风手指在半夏脸上轻轻摩挲,
“当初我坚持要娶你,母亲以死相逼,还要赶我出府,我实在没法子,
离开蒋府我还怎么给你赎身啊,小妖精,只能取个他们满意的应付着。”“姜流光父母双亡,
唯一的靠山良妃娘娘也病逝,孤女自然最好拿捏。”林半夏侧身放下酒杯,
依旧是一副醋意满满的模样,“她那么爱你,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到处求医问药,
用情至深啊,你就不心疼?”蒋南风最爱她掂酸吃醋的样子,“半夏,
我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由你所出,至于姜流光,我能娶她,给她个容身之处已经是恩赐了,
每日的避子汤都准时让她喝下了,只要她迟迟不孕,母亲总有一天会松口,
到时我便顺理成章纳你为妾,只是要委屈你了。”林半夏娇哼一声,还要发难,
被蒋南风的亲吻堵在了喉咙,厢房里一片娇吟喘息,烛光闪烁,陷入黑暗,我站在院子里,
如坠冰窖,怪不得,每次同床共枕后,蒋南风都会让下人端给我一碗汤药,我嫌苦不爱喝,
他总是一脸宠溺的哄我,“娘子,这是我特意让府医配的滋补之药,
难道你不想快点怀上我们的孩子吗?”我与蒋南风成亲五年,却迟迟不能有孕,
姜蒋两家世代交好,我入府,蒋家自然是满意的,可因为五年无所出,
从前视我若亲女的婆母,也渐生不满,满府下人自然也趋炎附势,看得懂主人的脸色,
把我当做透明人,不在复从前的恭敬尊重,婆母偶尔在晨昏定省时问我几句,“可有孕了?
”我说不出话,只能沉默,她就会语重心长的训话,“流光啊,虽说南风这孩子重情重义,
整日护着你,可你也要为他考虑啊,你五年无所出,不知外面如何编排我们蒋家呢,
”话里话外,都是让我同意蒋南风纳妾的意思,成亲当日,蒋南风起过誓,
说今生今日只会有我一个妻子,婆母自知直接开口会理亏,就想敲打我,让我自己松口,
这样不显得她们蒋家不守诺言,又能理所应当给蒋南风纳妾,五年来,我求医问药,
求尽民间偏方,难喝的,有毒的,亏空身体汤药,我甘之如饴,
冬日为了爬上最灵验的求子菩萨,为表虔诚之心,我一步一叩首,雪天路滑,摔断了腿,
蒋南风每次都会心疼不已,斥责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流光,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
不要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我心疼。”他说这些话时眼底是有泪的,我对他的爱深信不疑,
越发愧疚,却在今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深情,他的诺言,都是假的,
我在院子里站到天明,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想啊想,觉得自己该走了。再次进了回春堂,
吴大夫明显愣住了,“夫人昨日刚诊过脉,也开了安胎药,怎么今日又来了?可是身体不适?
”我摇头“今日来是想问问,可有落胎药。”我语气平静,吴大夫却立时变了脸色,“夫人,
不可啊,您的身子本就难以有孕,若是强行落胎,今后可再难有孕了。”这么些年,
我求医问药没少跟吴大夫打交道,我想要孩子的执念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好不容易有孕,
现在却要拿掉,他自然要极力劝阻,他脸上的焦急不像作假,脑海里的想法一闪,
不自觉的问出了心里的想法,“我为何难以有孕?”我自小习武虽只会些拳脚,
身体确最是健康硬朗,每个看诊的大夫都说我是能生育的,只是缘分未到,
难道就没有一人看出我身体的异样吗?吴大夫面色转白,支吾难言,我依旧追问,
“吴大夫医术不算高超,但在这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难道真没看出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我语气过于平静和笃定,
吴大夫自知我已经有所察觉,叹了口气,“夫人,小人不是故意隐瞒,
只是蒋大少爷以家人威逼,我们这些老百姓不敢跟这些高门大户作对啊。”我了然,
就算蒋南风不拿家人做威胁,这些大夫也是万万不敢将我一直不孕的真相告知的,毕竟,
我一界妇人,还是个没有娘家的孤女,夫家就是天,夫家都默许我不能有孕,
他们这些老百姓掺和进了不是找麻烦吗?见我一言不发,吴大夫脸上划过一丝同情,
谁能知道人外对妻子用情至深的蒋家大少爷,会做出给结发妻子用避子汤这种事呢,“夫人,
过多服用避子汤已伤了根本,您的身体怕是再难有孕,这个孩子,可是上天的恩赐啊,
您可不要想不开,兴许,有了孩子,蒋少爷会对您回心转意呢?”父母双亡那段日子,
我一个人咬牙熬了很久,是蒋南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找到了我,他说,“流光,不要怕,
你还有我,流光,让我保护你吧,嫁给我。”我曾经对他的爱深信不疑,
换得的确实这样的结局,嘲讽的笑爬上嘴角,我摇了摇头,“开一副落胎药吧。
”我站在蒋府大门口,阿珂向我跑来,急得眼眶通红,“**,你去哪了,奴婢急死了。
”阿珂是我的陪嫁丫鬟,父母战死后,我嫁入蒋家,遣散了所有下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珂说死都不离开我,我抬眼,院中那棵树银杏树已亭亭如盖,
我出生那天父亲亲手种下的,“流光要和这颗银杏一样平安健康的长大。
”我时常在枝丫间睡午觉,母亲总说我上辈子大概是个小猴子,出嫁后随我迁来了蒋府,
如今的枝条早就变得繁茂,直冲云天,树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可是双亲已不在了,
以前总告诉自己,还有蒋南风呢,可真相是血淋淋的,我知道,
我的身边只剩下了树和阿珂了“**,你怎么哭了?”我回过神,不自觉抚上眼角,
湿漉漉的,是泪,“阿珂,过几日叫几个力夫来,将树挪走。”“挪走?挪去哪啊**?
”“挪回将军府,挪回……姜家。”阿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永远听从我的话,“是,
**,奴婢也觉得这树长大了,不该闷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了,
还是咱们姜府的大后山适合它。”“奴婢现在就是市场看看!
”阿珂办事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我无奈摇头,“姜**,我们家主子有请。
”我踏上门槛的脚步顿住了,转过身,是没见过的丫鬟,但那嚣张跋扈的态度和鄙夷的态度,
让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林半夏的仆从,林半夏的宅子不远,就在蒋府对面的街巷,没有牌匾,
外面看起来更说的上普通,我赶着丫鬟走了进去,里面却别有洞天,
满院子的珍奇花草开的正艳,我的目光落在那一堆开的正艳的绿菊上丫鬟看我的表情,
一脸骄傲的炫耀,“这绿菊,只有宫里才有,蒋少爷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
就因为我家**喜欢。”我突然想起,五年前,蒋南风带过几只回府,是最次的品相,
想必是从这剪枝废弃里随意拿了几只敷衍我,蒋南风却演的真切,“流光,
这可是我费了大价钱特意为你找来的。”我那时爱他爱的真切,自然只有感动,未做他想,
只是现在想起来,我并不爱菊花,他也并不爱我。宅子很大,回廊曲折,我走的有些腿酸,
我第一次跟林半夏正式见面,上一次她还躺在我丈夫的怀里,此时她正靠在软塌上,
阖着眼假寐,上身着一条狐狸披肩,火红的毛衬的她柔嫩的皮肤更为白皙,
确实是男人无法拒绝的美貌,“**,人带到了。”丫鬟一个福身退了出去,只留下我跟她,
林半夏缓缓睁开眼,一双含情带怯的眸子里,高高在上的打量着我,“啧,夫人年老色衰,
怕是再入不了夫君青眼了吧。”我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眼角,确实已有细纹,
加上我这么多年为求子服下的乱七八糟的偏方,对身体损害极大,年老色衰,也确实没说错。
见戳痛了我,林半夏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这院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都是南风亲自挑选的,就连我的贴身衣物,都是他亲自督促着最好的绣娘绣的。
”她炫耀的意味过于明显,我倒是生不起来气,只能陪笑,“你们每次恩爱之前,
他都会提前哄我几天,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生不出孩子吗?”我点头,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见我没有按她想象中那般歇斯底里,失了趣味,只剩下不耐烦,“南风并不爱你,你知道吧?
你最好识趣自己离开。”我点头,她却并不满意,“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
看看他到底更爱谁。”容不得我拒绝,她已自顾自打发了两波人,“你,
去给蒋少爷说夫人祈福路上遭了劫匪,”“你,去给蒋少爷说我要吃徐福记的点心。
”我知道林半夏必赢,却还是有所期待,只一炷香的功夫,蒋南风就到了林半夏跟前,
手里的点心还泛着热气,她扑进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夫君,我好想你,呜呜呜。
”蒋南风耐心的哄着,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点心,别哭了,
夫君心疼”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林半夏那挑衅的眼神,心里泛着疼,针扎似的,
原来蒋南风的爱可以装的如此真切。蒋南风再次回府已经是深夜,他依旧是那副深情的模样,
拉着我的手,将同款点心递给我,“夫人,我特意给你带的点心。
”他并没有过问我遭了劫匪的事,深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开始细想跟蒋南风的相处的日子,他确实算得上是合格的丈夫,他宠我,爱我,
衣食住行上从来都很大方,若不是我撞破了他的谋划,到死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丈夫,
如今细想,他虽然总爱送我礼物,却从来不送我喜欢的,我爱玉器,他总送金银,我爱蜀锦,
他总送苏绣,我爱吃辣食,他却总带甜食,这些都是林半夏所钟爱的,如此种种,
就说得通了,而我从前,只觉得爱人心意不可辜负,都是默默接受。
原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相信蒋南风的蠢货。我不想再当傻子了,
招呼阿清点自己的嫁妆,因为父母为国战死,又因深得宠爱的姑姑早逝,
皇上格外疼惜我这个姜家遗孤,出嫁时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我绝对不会留给蒋南风,别院里,
蒋南风语气里少有的含了怒气,“半夏,蒋家主母只能是江流光!你不该去招惹她!
明明按照计划,马上就能纳你为妾了!”林半夏脸上尽是不甘,“南风,我爱你啊,
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的嫁给你,我不想做妾!我与你相爱十几年,你忍心我为你的妾室吗!
”“姜流光虽为孤女,确实将门之后,我们蒋家的家室门楣得配她这种高门贵女,
…若是娶你为正妻……我蒋家会被天下人耻笑的……半夏……怪就怪你的身份……”话出口,
林半夏彻底崩溃了,“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蒋南风你个没良心的,
我无名无分跟了你那么多年,现在求一个正妻之位,你竟然嫌弃我的出身?
”蒋南风好不容易哄好林半夏已是半夜,脸上少有的疲惫,他推门而入时,我还没睡,
今日去找管家要库房的钥匙,以婆母才是掌家的人被拒之门外,我正气恼着呢,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脚步,一脸的悔意和愧疚不像演的,“夫人,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我一言不发,等着他的解释,他挪着膝盖凑到我面前,“夫人,我没有对不起你,
那个林半夏,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她一节弱女子,念着恩情,我这些年才照拂她。
”见我不说话,他急着就要来拉我的手,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我相信你。
”我的话语过于平静,他也没想到我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一时之间愣住了,“夫人?
”我转过身就要走,“不早了,歇息吧。”他却不依不饶的攥着我的手,“夫人,
你肯定是生气了?你打我解气吧,打到解气为止。”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他脸上招呼,
我不想碰他令人作呕的脸,更不想再纠缠,脑子里灵光一闪,噘嘴赌气,
如往常他逗我生气那样,“哼,好啊,那我要管家掌印。”金印到手的很顺利,
我平素对掌家毫无兴趣,蒋南风只以为我是赌气要来玩玩,不多时腻了就会丢给婆母,
爽快的答应了。我凭着掌印打开了库房,让阿珂清点嫁妆,连夜搬回了将军府。“**,
嫁妆金银已经悉数搬回家了,只是院子里的树,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能得最后迁。
”然后她又在屋子里忙活起来,开始收拾一切金银细软,自从我告诉阿珂这丫头,真相,
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连夜就将我搬回将军府,“**,这块玉佩要带走吗?
”那是当年蒋南风被山匪绑架,自己救了他时,他留给我的信物,
这块玉佩早已被我忘在脑后了,今日被翻出来了,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天我送父亲母亲出征,遇到了被山匪绑架的一众官家子弟,他差点被山匪杀害,
我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将他救下,他神志不清,我急着去送别父母,他模糊中,
只塞给了我这块玉佩,当年澄澈碧绿的玉佩因为保存不当已然浑浊,
就像我和蒋南风的感情一样。我随手将这玉佩扔进空荡荡的妆奁,“不要了。
”屋子里仆人来来往往,蒋南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人,
满脸疑惑,“夫人,这是在做什么。”我懒得跟他交流,随口胡扯,“觉得最近精神不佳,
让他们洒扫整理下屋子去去晦气。”晦气源头本人却毫无自知之明,我走一步他跟一步,
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按道理他应该在陪他的小情人林半夏,但是今天这殷勤的样子,
让我觉得他另有所图,直接开了口,“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直白刺的他颜面发烫,
“夫人……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就是……林**……一个人住在外面,人员混杂,
怕是不安全……”他后面没说出口的话我立马猜到了,我这个名义上的夫人还在呢,
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迎外室回家了,换做以前不知情的我,必得闹上三天三夜了,只是现在,
我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想法了,反正我马上就离开了,他想接几个姨娘随他去吧。“我同意。
”我答应的干脆,蒋南风却直皱眉,他本来想借不孕这事儿逼我自己开口纳妾,
谁知道林半夏太能闹腾了,说什么也要进门,这才厚着脸皮来商量,我却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明明我爱他爱的要死,却能容忍自己带其他女人回家,他觉得生气,又不安的开口,“夫人,
你不生我的气?”我一时语塞,想纳妾的是他,现在我同意了,不满意的还是他,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到“你说他是你的恩人,自然是要好好礼待的。”“夫人……你好像变了,
你还在生我的……”蒋南风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挥手打断,我努力挤出笑容,
将他往门外推“好了,我又不是小气鬼,你去做自己的事吧,今天是你的生辰,早些回来。
”“好,我一定早回。”他终于是放下了心,欢欢喜喜出门去了。我也不想他在这碍我的眼,
等我理好账本,已是深夜,阿珂端着一碗甜汤推门而入,我不说话,默默喝着甜汤,
小丫头却坐不住了,“**,听说那男的下午就将人迎进门了,还是住的来凤阁,
你就不生气吗?”看着她气红的小脸,我连忙安抚,“随他们去吧,咱们过两日便回家了。
”第二日一早,我将所有家当整理归一,公婆上月回乡省亲,我也不打算等他们回来了,
就等着力工来迁树,阿珂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了,那个林半夏,
要砍咱们的树。”我只觉心慌,跌跌撞撞的冲出院子,院子里围满了人,
一个神棍模样的人正站在林半夏身边,“夫人,就是这树冲撞了您的命格,砍了后,
您的病灾尽可消了。”从小陪我到大的树干已经被砍开了大半,那是父母留给我的念想,
愤怒冲盈我的脑袋,我冲上前,一把掐住林半夏的脖子,歇斯底里的怒吼,“敢砍我的树,
杀了你!”一行人反应过来,连忙上手来拉我,自小习武的我哪能那么轻易松手,
有抬手给了林半夏两巴掌,林半夏挣脱不得,,旁人也拉不开,眼看着她呼吸见见微弱,
身后穿了一阵怒吼,“姜流光,放手!”来不及反应,腰间的力道生生将我踢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我的小腹穿来一阵坠痛,蒋南风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绕是我略懂拳脚,
被猝不及防的来上这一脚,也受不住,我疼的眼前发晕,抬头看见了已被护在怀里的林半夏,
还有蒋南风冷漠的眼神,“姜流光,你不该动她。”他装了这么多年的温柔丈夫,
今天终于是露出了真面目,我哭的撕心裂肺,“蒋南风,那是我父母留下的东西。
”他蹙着眉,他当然知道这棵树对我的意义,心里有些许的愧疚,“半夏砍你的树确实不对,
但是你……”话未说完,林半夏的惨叫声打断了一切“南风,我的肚子好痛。
”蒋南风顿时变了脸色,抱着林半夏就要走,身下有温热液体缓缓流出,
我最后一次拉住他的衣角,“蒋南风,我肚子疼,救救我们的孩子。”话音未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