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雕花的木梁悬在头顶,空气里浮着冷香。一个念头砸进脑子,
带着不属于我的嫉妒。林清菡。她凭什么。我,江宁,
成了书中那个疯狂嫉妒女主林清菡的恶毒闺蜜。身份是尚书府的嫡女,
此刻正坐在靖王萧澈举办的梅花宴上。按照情节,一刻钟后,林清菡会失足落水。
萧澈的白月光,柔弱的柳依依会“不顾一切”跳下去救她。萧澈会大怒,
认定是林清菡推了柳依依,罚她跪在雪地里。而我,会递上一杯“暖身”的姜茶,
里面下了药,让她失声三个月,彻底错过后续的宫宴,沦为京城笑柄。
这是她悲惨命运的序章。“阿宁,你看,王爷在看柳姑娘。”身边的侍女低语,
语气里是属于原主的幸灾乐祸。我没有看。我看的是林清菡。她坐在不远处,
一身素白的衣裙,安静得像一幅画。她不知道,她所信赖的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
全是算计。她视若亲妹的柳依依,袖子里藏着一包鱼食,准备在她路过池边时洒下,
引来锦鲤将她撞下水。市场需要新的**。这种老套的栽赃陷害,观众已经看腻了。
我端起酒杯,起身,走向林清菡。原主的身体涌起一阵兴奋,那是属于恶毒女配的本能。
我压下那股冲动。“清菡。”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颤抖。林清菡回头看我,
眼神清澈。“江宁,怎么了?”“有点冷,我们去暖阁里坐坐吧。”我说。她没有怀疑,
点点头。柳依依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GAP的焦急。我们起身,走向暖阁。
必须经过那个结了薄冰的池塘。柳依依跟了上来,动作轻柔,像一朵无害的白莲。“姐姐,
江姐姐,等等我。”来了。情节的引力。就在我们走到池边时,柳依依脚下一滑,
惊呼着向林清菡倒去。她的手,精准地伸向林清菡的后背。我没有去扶。
我做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动作。我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
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包括主位上的萧澈。“放肆!”我对着柳依依厉声呵斥。
柳依依的动作僵住。林清菡也愣住了。我上前一步,挡在林清菡身前,直视着柳依依。
“柳姑娘,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做什么?”萧澈的脸沉了下去。他起身,快步走来。“江宁,
你发什么疯?”他的声音里全是怒火。“王爷。”我屈膝行礼,动作标准,语气却毫无温度。
“臣女只是好奇,柳姑娘为何早早就在袖中备好了鱼食?这冰天雪地的,是想喂哪门子的鱼,
又是想引谁家的锦鲤?”我说话间,柳依依袖中的纸包掉了出来,洒了一地鱼食。全场死寂。
柳依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林清菡看着地上的鱼食,又看看结冰的池面,身体开始发抖。
萧澈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他立刻镇定下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柳依依。
“依依只是想逗鱼开心,江宁,你不要血口喷人。”“逗鱼开心?”我笑了,看着林清菡,
“清菡,你信吗?”林清菡没有回答。她看着萧澈扶着柳依依的手,
看着柳依依躲在萧澈怀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这个梗用烂了。男主永远盲目,女主永远心碎。我不想陪他们演了。我拉起林清菡冰冷的手。
“我们走。”“站住!”萧澈怒喝,“本王让你们走了吗?”我回头,看着他。“王爷,
你没资格。”说完,我拉着林清菡,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出了梅花宴。旧的剧本,
从此刻起,作废。2马车在雪地里疾驰。车厢里,林清菡一言不发,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嘴唇失去了颜色。我在她身边坐下,给她递过去一个手炉。她没有接。
“为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我反问,
“你觉得是为什么?”她不说话了,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砸在锦缎的裙摆上。
“他不是那样的……”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对我很好。
依依也不会……她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就是虐文女主的初始设定。
一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对人性之恶毫无认知的“恋爱脑”。这种人设,在现在的市场,
已经不讨喜了。观众想看的是觉醒,是反杀。“林清菡,”我叫她的名字,语气平静,
“你父亲是当朝太傅,桃李满天下。你是京城第一才女,皇上亲口夸赞过你的字画。
你的价值,需要一个男人来定义吗?”她茫然地看着我,像听不懂我的话。“萧澈看重你,
是因为你身后的太傅府,能为他夺嫡增加筹码。柳依依接近你,是萧澈授意的。她的任务,
就是让你变得不幸,让你失去所有光环,让你只能依附于他。这样,
太傅府就只能死心塌地地绑在他的船上。”我把原著里那些隐藏在爱情糖衣下的权谋逻辑,
**裸地摊开在她面前。“不……不是的……”她摇头,眼泪流得更凶。我没有安慰她。
破而后立。不把她旧有的世界观彻底打碎,新的东西就建立不起来。“醒醒吧。”我说,
“你不是他的爱人,你只是他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今天这出戏,就是为了敲打你,
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如果你真的掉进水里,失了名节,没了嗓子,太傅府除了支持他,
还有别的选择吗?”车厢里只剩下她的哭声。压抑,绝望。回到尚书府,我立刻叫来心腹,
收拾行囊。“**,我们这是要去哪?”“江南。”原著里,林清菡被罚之后,心灰意冷,
在我的“建议”下,去了京郊的别院静养。那是她噩梦的第二个阶段。萧澈会假意去看她,
给她带去希望,然后又一次次为了柳依依而让她失望,反复折磨,直到她的心彻底死去。
我不会让她再走上那条路。我写了一封信,塞进一个信封,递给心腹。
“把这个交给太傅大人。告诉他,京城是是非之地,我要带清菡去江南散散心。让他放心,
也让他……做好准备。”信里,我没有提萧澈的算计,只提了皇子夺嫡,朝局动荡,
提醒这位老太傅,不要轻易站队,更不要把女儿的幸福,当成政治投资。当晚,
我带着林清菡,从尚书府的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消失在京城的风雪里。
林清菡全程像一个木偶,任由我摆布。直到马车驶出城门,她才掀开车帘,
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困住她的牢笼。“我们……还能回来吗?”她问。“回来?”我看着她,
“回来做什么?继续当他的棋子,看他和柳依依演戏给你看吗?”她放下了车帘。“林清菡,
”我说,“从今天起,忘了萧澈,忘了京城。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她回头看我。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马车碾过积雪,驶向一个不属于剧本的、未知的远方。
3南下的路,比想象中更艰苦。我们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偏僻的小路。风雪,泥泞,
粗糙的食物,冰冷的客栈。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首饰都换成了银票,藏在身上。这些,
是我们的启动资金。林清菡病了一场。高烧,说胡话。她嘴里反复念叨的,还是萧澈的名字。
我守在她身边,用冷掉的毛巾给她降温。客栈的郎中开了几服药,苦得发腥。
我一勺一勺地喂她。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哭着问:“阿宁,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PUA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受害者自我怀疑。
萧澈显然是此道高手。“你没有错。”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错的是他。
错的是那个把女人当作战利品和工具的世界。”她似懂非懂。等她病好一些,能下地走路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带到镇上的集市。我指着那些为了几文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小贩,
指着那些背着重物、步履蹒跚的妇人,指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乞儿。“看见了吗?
”我说,“这就是真实的人间。他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没有精力去纠结谁爱不爱谁。
他们活着,就用尽了全部力气。”林清菡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撼。
她从小活在云端,人间疾苦对她来说,只是书本上的四个字。“你以前弹琴,画画,写诗。
你觉得这些东西很高雅。”我继续说,“但在这里,它们换不来一个馒头。”她的脸白了。
“能换来馒头的,是能让大家吃饱穿暖的东西。”我拉着她,走到一个卖炭翁旁边,
“比如他的炭。”又走到一个卖布的摊位前,“比如她的布。”“我不要求你立刻理解。
我只要你记住,能让你站稳脚跟的,永远不是男人的爱情,而是你自己创造价值的能力。
”回到客栈,我拿出了纸和笔。“把你所有会的东西,都写下来。”她迟疑地拿起笔,
写下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我看着这些字,笑了。“很好。这些东西,
换不来馒头。但换个地方,换个方式,它们能换来金山。”我拿过笔,
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香皂。“这是什么?”她问。“我们的第一桶金。
”我用最简单的语言,给她讲解了皂化的原理。用猪油,草木灰,反复熬煮,过滤,凝固。
她听得入了神,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之外的东西——好奇。“我们要做这个?
”“我们要做这个。”我点头,“而且,我们要做成全天下最好的香皂。我们要用它,
敲开江南市场的大门。”那天晚上,她没有再做噩梦。她第一次,
和我讨论起了草木灰的碱性,和猪油的配比。她的世界,那扇只对着萧澈一个人打开的门,
终于,开了一条缝,透进了一点别样的光。44我们在苏城安顿下来。
这里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商业最繁荣的地方。我用一部分银票,
在城南租下了一个带后院的小院子。**香皂的过程,比我想象的更复杂。失败,失败,
再失败。院子里堆满了黑乎乎、油腻腻的失败品。林清菡没有抱怨。
她身上那股娇生惯养的习气,在日复一日的熬煮和搅拌中,被磨掉了。她的手,
不再是用来弹琴画画的纤纤玉手,而是沾满了草木灰和油污,甚至烫出了水泡。我教她记账,
教她控制成本,教她如何分辨原料的好坏。她学得很快。太傅的女儿,底子毕竟在那里。
她对数字的敏锐,对细节的把控,远超我的预期。两个月后,第一批合格的香皂终于诞生了。
它还很粗糙,带着一股草木灰的味道。但它能去污,能清洁。我给它取名“清露”。
“太普通了。”林清t菡摇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卖。”我把香皂切成小块,
用素雅的油纸包好。然后,我写了一份拜帖,递给了苏城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的掌柜。
拜帖上,我只写了一句话:一件能让您的绸缎销量翻倍的物事,见,或不见?掌柜见了我们。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看着我们两个年轻女子,眼神里全是审视。我没有多言,只当着他的面,
用一块“清露”香皂,洗了一块沾了油污的锦缎。当清水冲过,那块原本暗淡的锦缎,
不仅污渍全无,色泽甚至比之前更鲜亮。掌柜的眼睛亮了。“这东西,怎么卖?”“不卖。
”我说。他愣住了。“我们和您合作。”我抛出了我的方案,“‘清露’香皂,
不在市面上售卖。只在锦绣阁,作为购买高端绸缎的赠品。凡消费满五十两银子者,
赠送一块。对外宣称,此物乃宫廷秘方,能让衣物洁净如新,永葆华彩。
”掌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商机。饥饿营销。捆绑销售。在古代,
这绝对是降维打击。“我凭什么信你们能稳定供货?”“就凭这个。
”我拿出了一份详细的生产流程和成本控制计划书。
上面清晰地列出了未来三个月的产量预估,和扩大生产的方案。掌柜沉默了。他看我的眼神,
从审视,变成了敬畏。“合作愉快。”他站起身,对着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
拱了拱手。走出锦绣阁,林清菡看着我,眼神复杂。“江宁,这些……是谁教你的?
”“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笑了笑,“重要的是,我们成功了。”那天,
我们用赚到的第一笔定金,去苏城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饭。林清菡第一次,主动端起酒杯,
敬我。“敬我们自己。”她说。我看到,她端着酒杯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草木灰的痕迹。
但她的眼睛,比苏城所有的灯火,都要明亮。5“清露”香皂,一夜之间,
成了苏城贵妇圈里最热门的话题。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为了那一小块神秘的香皂,锦绣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我们的院子,
很快就扩大成了一个小作坊。我招募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负责生产。而林清菡,
则成了这个作坊的“大管事”。她开始学着和人打交道。和提供猪油的屠夫讨价还价,
和供应草木灰的农户签订契约。她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傅千金,她说话,做事,
开始有了烟火气。她的变化是惊人的。我把“清露”做了升级。
在里面加入了不同的花瓣和精油,推出了针对不同肤质的“玉露”系列。桂花,茉莉,玫瑰。
这一次,我们不再只做赠品。我租下了锦绣阁对面的一个铺子,挂上了“玉露坊”的牌匾。
开业那天,门庭若市。林清菡穿着一身干练的青色衣裙,站在柜台后,
从容地应付着形形**的客人。她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那不是伪装,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她。虐文女主的光环,
正在被另一种更强大的气场所取代。我们赚了很多钱。钱,带来了安全感,
也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我开始教林清菡一些别的东西。我给她讲历史,
不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而是王朝的兴衰更替,是权力的游戏规则。
我给她分析当朝的局势。年迈的皇帝,几个各怀鬼胎的皇子,其中,就有萧澈。“他现在,
应该焦头烂额。”我说,“京城的局势,比我们想的还要乱。他没空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林清...菡提起这个名字,语气已经很平静,“他会找到我们吗?”“会的。
”我说,“但到那时,你已经不需要怕他了。”我从我们的利润里,拿出一大部分,
开始做一些“投资”。我资助了一个家境贫寒、却极有才华的书生,让他去参加科举。
我救济了一个因兵败被贬、心有不甘的将军,给了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我还让“玉露坊”的伙计,在和客人闲聊时,有意无意地收集各种信息。谁家的老爷升了官,
谁家的公子犯了事,哪里的军队缺了粮草。一个以“玉露坊”为中心的情报网络,
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起来。林清菡看着我做的这一切,眼神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默然,
再到最后的了然。“江宁,”一天晚上,她看着账本,忽然开口,“你想要的,
不只是一家铺子。”我看着她,笑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我反问。她沉默了很久,
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我想要,”她说,“一个没有人可以再把我当成棋子的世界。
”我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推着走的林清菡。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欲望,
自己的野心。那颗女帝的种子,终于,破土发芽。6“玉露坊”的生意,从苏城,
做到了扬州,杭州,金陵……半个江南的财富,都在向我们手中汇聚。
林清菡不再亲自管理铺子。她培养了几个得力的掌柜,自己则隐于幕后,
把控着整个商业帝国的运转。她变得沉默,但也变得更敏锐。她能从一份枯燥的账目里,
看出一个地区的经济命脉。她能从一句不起眼的传闻中,嗅到一场政治风暴的味道。
我们搬进了一座更大的宅院,院里有护卫,有暗哨。我们不再是两个弱女子,
我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我把那些被我们资助过的人,都召集到了苏城。落魄的书生,
如今已是新科进士,在翰林院有了一席之地。失意的将军,用我们给的钱粮,
在边境重新拉起了一支队伍,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他们,都成了“林老板”的人。
在一个月圆之夜,我把他们请到宅院里,赴了一场宴。林清菡坐在主位。
她穿着一袭玄色的长裙,脸上未施粉黛,神情肃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他们或是未来的朝中栋梁,或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此刻,他们都恭敬地,向她行礼。
“诸位,”我代她开口,“今日请大家来,是想问一个问题。如今圣上年迈,太子懦弱,
几位王爷为夺嫡不择手段,致使朝局动荡,民不聊生。各位,有何看法?”众人沉默。
这是一个足以掉脑袋的问题。还是那位新科进士,沈逸,先开了口。“天下,苦秦久矣。
”简单的六个字,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那么,”我继续问,“谁,
能给这天下一个新的出路?是残暴的三皇子,还是伪善的靖王萧澈?”提到萧澈,
林清菡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都不是。”失意的将军,陈敬,声音洪亮,“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