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
陈浩宇出狱了。
"苏女士,陈浩宇刑满释放了,他想见您一面。"律师给我打电话说。
我愣了一下:"他想见我?为什么?"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关于您失去的孩子。"
我的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只说如果您愿意见他,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您。"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见面。
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他,而是因为我需要知道关于我孩子的一切真相。
见面地点约在一个咖啡厅,我特意选择了一个人多的地方。
当我看到陈浩宇的时候,几乎认不出他了。
五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憔悴了很多,头发花白,整个人都显得苍老。
"晓雨..."他看到我,眼中含着泪水。
"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我冷冷地坐下,不想跟他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陈浩宇深吸一口气:"晓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隐瞒了六年的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颤抖着说,"那个孩子...其实没有死。"
我感觉天旋地转:"你说什么?"
"第一次流产时,我妈确实在你的食物里下了药,但剂量控制得很精确,只是让你假性流产。"陈浩宇避开我的眼神,"真正的孩子被我妈偷偷转移了。"
我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转移?转移到哪里?"
"我妈有个远房侄女,一直生不出孩子。我妈就把我们的孩子给了她,让她假装怀孕生子。"
我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你是说,我的第一个孩子还活着?"
"是的,现在已经六岁了,是个很可爱的男孩。"陈浩宇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长得和小希有些相似,但更像我。
"这...这真的是我的孩子?"我颤抖着接过手机。
"是的,他叫陈小宇,跟着我妈的侄女生活。"陈浩宇继续说,"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我妈威胁我,如果说出去,她就杀了那个孩子。"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妈觉得,即使你不能生孩子,但陈家的血脉不能断。所以她想了这个办法,既让你以为孩子死了,又保住了陈家的香火。"
"那第二个孩子呢?"我强忍着愤怒问道。
"第二个孩子...真的死了。"陈浩宇低下头,"因为我妈这次下手太重了,她想让你再也不能怀孕,所以..."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拿起咖啡杯就要泼向他。
"苏女士,请冷静!"律师连忙制止我。
"冷静?"我愤怒地瞪着陈浩宇,"你们让我以为我的孩子死了,让我痛苦了六年,现在你让我冷静?"
"晓雨,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陈浩宇哭了,"我想弥补,我想把孩子还给你。"
"还给我?"我冷笑一声,"现在说还给我?他已经六岁了,已经认别人当父母了,你现在说还给我?"
"我已经跟我妈的侄女联系了,她同意让你见孩子。"陈浩宇急忙说道,"你是他的亲生母亲,有权利要回他。"
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六年了,我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而我却一直以为他死了。
这种痛苦比失去孩子更加残酷。
"那个女人知道真相吗?"我睁开眼睛问道。
"她知道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不知道具体来源。我妈只说是别人不要的孩子。"
"我要见我的孩子。"我站起来,"现在就去。"
"晓雨,你先别激动。"律师拦住我,"这件事需要慎重处理,涉及到孩子的抚养权问题。"
"他是我的孩子!"我愤怒地说,"我有什么不能见的?"
"从法律角度来说,现在抚养他的那个女人可能已经有了法定监护权。"律师解释道,"我们需要通过正当途径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知道律师说得对,但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六年了,我的孩子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而我却不知道。
"陈浩宇,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今天就要见到我的孩子。"我瞪着他,"否则我会让你再次坐牢!"
陈浩宇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好,好,我这就联系她。"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小区。
陈浩宇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陈浩宇很惊讶:"浩宇?你怎么来了?"
"婶子,这位是苏晓雨,小宇的亲生母亲。"陈浩宇介绍道,"她想见见孩子。"
女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什么亲生母亲?小宇是我的孩子!"
"陈慧,你别装了。"陈浩宇无奈地说,"事情已经败露了,她都知道了。"
陈慧瞪着我:"你想干什么?想抢我的孩子?"
"他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我愤怒地说,"是你们偷了我的孩子!"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屋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谁来了?"
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情况,好奇地看着我们。
当我看到那个小男孩的瞬间,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长得太像我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我小时候的翻版。
"小宇,快回屋里去。"陈慧紧张地想把孩子拉回去。
但小男孩很好奇,一直盯着我看:"阿姨,你为什么哭啊?"
听到他叫我阿姨,我的心像被刀扎了一样疼。
这是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的孩子,现在却要叫我阿姨。
"小宇..."我蹲下来,想要抱抱他。
但他害羞地躲到了陈慧身后。
"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啊?"他奶声奶气地问道。
陈慧瞪了我一眼:"小宇,阿姨是爸爸的朋友,马上就要走了。"
"不,我不走。"我站起来,坚定地说,"小宇,阿姨想跟你说话,可以吗?"
小男孩看看我,又看看陈慧,最后点了点头。
我们进了屋里,我仔细打量着这个家。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墙上贴着小宇的画作和照片。
从照片可以看出,这六年来陈慧确实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爱。
"小宇,你今年几岁了?"我温柔地问道。
"六岁了!"他骄傲地伸出六个手指,"阿姨,你呢?"
"阿姨比你大很多。"我笑着说,"你喜欢画画吗?"
"喜欢!我最喜欢画画了!"小宇兴奋地拿出他的画本,"阿姨,你看,这是我画的妈妈。"
我看着那张稚嫩的画,心中五味杂陈。
画中的"妈妈"就是陈慧,而我这个亲生母亲,却成了陌生人。
"画得真好。"我强忍着泪水夸奖他,"小宇真聪明。"
就在这时,陈慧的老公回来了。
看到家里的情况,他立刻警觉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陈慧把情况简单解释了一下,她老公的脸色立刻变了。
"什么?小宇不是我们的孩子?"他震惊地看着陈慧,"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陈慧慌了,"王秀兰只说是别人不要的孩子..."
"别人不要?"我愤怒地站起来,"那是我的孩子!是被你们偷走的!"
小宇被大人们的争吵吓到了,开始哭泣:"妈妈,我怕..."
看到孩子害怕的样子,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小宇,阿姨们不是故意要大声说话的。"我蹲下来安慰他,"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小宇止住哭声,好奇地看着我。
"从前有一个妈妈,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宝宝。"我轻声说道,"但是坏人把宝宝偷走了,让妈妈以为宝宝不见了。"
"那后来呢?"小宇问道。
"后来,妈妈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她的宝宝。"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宝宝已经长大了,不认识妈妈了。"
"那宝宝的妈妈会难过吗?"
"会很难过,但也很高兴,因为她的宝宝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
小宇想了想:"那宝宝会跟妈妈回家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大人都沉默了。
陈慧的老公首先发话:"如果小宇真的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应该把他还给亲生父母。"
"不!"陈慧激动地说,"小宇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就是我的儿子!"
"慧子,你冷静一点。"她老公劝道,"我们不能剥夺孩子认识亲生父母的权利。"
"那我怎么办?"陈慧哭了,"我把他当亲儿子养了六年,现在要我放手,我做不到!"
看着陈慧的痛苦,我心中也很复杂。
我理解她的感受,因为我也有小希,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小宇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有权利要回他。
"这样吧。"我想了想说,"我们先不急着决定。让我多来看看小宇,让他慢慢了解我,然后再做决定。"
"真的吗?"陈慧感激地看着我,"你愿意这样做?"
"对,为了孩子好。"我看着小宇,"我不想因为大人的问题而伤害到他。"
律师点头赞同:"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们可以先申请探视权,然后再考虑抚养权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来看小宇。
刚开始他还有些陌生,但很快就和我熟悉了。
"阿姨,你为什么每天都来看我啊?"有一天,小宇好奇地问道。
"因为阿姨很喜欢小宇啊。"我笑着说,"小宇喜欢阿姨吗?"
"喜欢!"他毫不犹豫地说,"阿姨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
"那小宇想不想去阿姨家玩?"我试探性地问道。
"想!但是妈妈会同意吗?"他看向陈慧。
陈慧勉强笑了笑:"如果小宇想去,妈妈不反对。"
于是,我带小宇去了我家。
当小希看到小宇的时候,两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妈妈,这个哥哥是谁啊?"小希问道。
"这是小宇哥哥,妈妈的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看着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我的心情很复杂。
一个是我收养的孩子,一个是我亲生的孩子,而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
"阿姨,你家好大啊!"小宇惊叹地四处张望,"还有这么多书!"
"小宇喜欢看书吗?"我问道。
"喜欢!但是家里的书都看完了。"他眼中露出渴望的光芒。
我的心一酸,陈慧家的条件确实不太好,没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
"以后小宇可以经常来阿姨家看书。"我摸摸他的头,"阿姨这里有很多书。"
"真的吗?太好了!"小宇高兴地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希拉着小宇说:"哥哥,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两个孩子一起跑上楼,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眼泪又流了下来。
如果六年前没有发生那些事,也许我现在就有两个这样可爱的孩子。
一个是小宇,一个是他的弟弟或妹妹。
但现在,小宇认别人当妈妈,而我收养了别人的孩子。
命运真是捉弄人。
晚上,我送小宇回家的时候,陈慧问我:"你是不是想要回小宇?"
我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但我不想强迫他,也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有这个权利。"陈慧叹了一口气,"但你也看到了,他已经把我当妈妈了。"
"我明白。"我点点头,"所以我才想慢慢来,让他自己选择。"
"谢谢你的体谅。"陈慧红着眼睛说,"如果他真的要跟你走,我希望你能让他偶尔回来看看我。"
"当然可以。"我真诚地说,"你养育了他六年,永远都是他的恩人。"